“皇上，东厂探查到魏忠贤的下落了？”王承恩一脸喜气的说道。
“知道魏忠贤的下落?你抓来啊，给朕汇报什么？浪费时间。”杨荣极其流氓的回道。
杨荣对王承恩在皇极殿的表现耿耿于怀接着教训道：“魏忠贤就是个倒霉蛋，昨晚要是动作再麻利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朕咔嚓一下。你们今天开追悼会，朕也能解脱，他说不定也能重回权力巅峰，这事三全其美。”
这些话连皇后听着也极其刺耳，只能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杨荣娓娓叹道：“皇上何出此言。”当着下人的面却又不便多说哭丧着脸走开了。
“可惜啊，魏忠贤命数到此为止，再翻不起什么花浪。”杨荣靠在椅子上舒服的说道，全然忘记昨晚的凶险。“只是朕不明白，今日早朝说得好好的怎么就散了？”
王承恩可算有了开口说话的机会：“回皇上，今日早朝皇上的讲话在奴婢看来有点...不祥。”
“不祥？”杨荣眼皮跳了跳，可别再出什么乱子。
“奴才也说不清楚，六部尚书集体反对的情况很少有，要不奴才传唤他们到乾清宫，皇上亲自问问他们？”王承恩小心回到。
王承恩给杨荣留足了面子，因为种种原因他不敢当着皇上的面直言不讳。长期伺候达官显贵，他当然明白征富人的税最后倒霉的是谁。
杨荣也是经验不足当局者迷，只要有人稍微指点一下便能醒悟。但是没有人敢指出来，只因为他说的是实话。
来宗道一路小跑到文渊阁才追上先走一步的何鳯来，老头子被吓坏了，着急收拾行李打算不辞而别。
“首辅大人这么着急走，是打算做缩头乌龟吗？”来宗道来不及客套直接用上激将法。
“老朽已经六十有余，皇上春秋鼎盛既动了改革的心思便会迎难而上，我等不能做皇上的绊脚石。”施鳯来还算客气的回道。
“皇上初登宝位，雄心壮志，难免急了点，何首辅你是知道朝廷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过度。”来宗道小心斟酌词汇，以免授人把柄。
施鳯来已经打包好行李，交给随行来的下人：“我也不想走，可我是阉党。”
只一句话来宗道没了脾气但还是恳求道：“何大人，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想想办法，下官愿意留下。”
“皇上知道爱惜百姓，百姓也期望皇上能爱民如子，这就苦了中间的士绅。皇上，士绅，百姓，是另一个战场的平衡。而如今，就像皇上所说，边境有建虏，西北有流民。皇上，士绅，百姓，流民，建虏，你一己之力怎么平衡？”何鳯来反问道。“难呐。”
从来都不缺乏聪明人一眼看透天下局势，可是身在局中难免会因为某些原因一叶障目，知难而退就是最好的保全法。
来宗道不想和心如死灰的人交流，离开文渊阁直奔乾清宫进谏，哪怕身死道消在所不惜。一般情况，皇帝肯定在乾清宫批阅奏章。今天出奇的意外，皇上早朝慷慨激昂，极端冒进，不在乾清宫制定计划，倒是和王承恩一道去煤山观景。
说是观景，其实杨荣是旧地重游。
“王承恩你来看，这就是咱们吊死的地方，这棵树就是就是挂朕的地方。”
“皇上，奴婢挂在哪颗树上？”王承恩好奇的问道。
“这个。”杨荣不好意思说吊死太监的树不出名不曾记得，只好打个哈哈说：“朕先死的，不知道你挂死在哪棵树上。”杨荣用手一指：“别伤心，这棵树赐给你，以后你就挂这。”
王承恩抬头，看着杨荣手指的小树苗愣愣的发呆。
“先带朕熟悉熟悉自己的新家吧。”
来宗道托人几次通报求见圣上，杨荣都说等一等，也不说不见，就是等一等，这一等就到了晌午，看这架势，皇上也没打算管饭。打定主意自己先找个地方先对付几口，下午接着等。刚踏出乾清宫，老远瞧见前来探望皇上的张皇后。
“参见皇后娘娘？”来宗道施礼。
“免礼。”张皇后想就此略过，突然机警的多问了一句：“皇上不在宫内？”
“皇上今日雅兴高涨，去煤山观景去了，还没有回来。”来宗道拘谨的回道。
“冬天，煤山有什么好景致？”说着后退两步，踮着脚伸长脖子使劲的张望，除了光秃秃的山头，便是几道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皇上。
来宗道轻轻‘咳’了一声，张皇后听闻自觉失礼，但也不觉的需要给外臣解释转身就要离开。
“皇后娘娘稍等。”
“怎么，还有事情？”张皇后看着欲言又止的来宗道，再次转身，走进乾清宫：“进来说吧。”
来宗道也不知道该说不说，可是宫里没有太后，只有张皇后是长辈，也只好病急乱投医，把早朝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担忧说给张皇后听。
“你是说皇上有改革的意向？这有什么不对吗？”张皇后当然知道改革意味着什么，但还是要维护皇上的形象。
“皇上不止说的对，甚至一语中的，道出朝廷的困状，只是....”
“只是不应该在朝堂大张旗鼓的宣布，要隐而不发，要徐徐图之，不能打草惊蛇。”张皇后随口补充完来宗道不敢吐出的话语。
“皇后娘娘说得对。”来宗道长舒一口气。
对？对个头！张皇后在心中斐腹，就是你们这些糟老头子，自诩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却斗不过一个字都不认识几个的魏忠贤。还隐而不发，徐徐图之，最后本宫没有了孩子，没有了丈夫，还要听你们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大方的说道：“本朝有祖制，后宫不得干政，本宫也没有办法干涉皇上。不过皇上初登大宝，也确实没有经验。”
来宗道知道张皇后还有下文，做侧耳倾听状。
“要不你们内阁议一议，给皇上寻个有学问的老师教导皇上，可好？”
张皇后说完，来宗道眼前一亮豁然开朗，迫不及待就要回去议一议。但一想到内阁的情况，没有个把月是议不出个结果，只好耐着性子继续问道：“这个办法好，皇后娘娘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张皇后笑吟吟的回到：“本宫久不出宫闱不知哪个学者好，只是记得先帝对一位叫孙承宗的老师赞誉有加。当今皇上和先帝是兄弟，本宫想着也是可以共用一位老师。”
来宗道一心为国没有多少私心，孙承宗肯定可以，张皇后推荐，内阁的意见也显的不大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肯接受吗？
“还望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
“本宫只是建议，不插手朝政。”
“嗯，下官这就去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