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是。”竹韵站了起来，只是比起刚才神情要谨慎许多。
皇后重新拿起桌上的剪子，继续修剪起花草：“知道本宫为何要答应她吗？”
“奴婢愚钝。”
“既有野心又不够狠心，还念着所谓的情爱。这样的人既幼稚又可怜，不过却正好可以为本宫所用。等到她真正体验过权利的滋味之后，便会明白所谓男人的爱不过是这世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皇后眼底有些许的微光在闪光，钟芸儿的话倒让她勾起了几分过往。
曾经她也是这般懵懂无知，以为只要两心相悦便可抵过一切，却被现实无情打脸。
钟芸儿怀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王府，薛染的院子原本就冷清，此刻更显凄凉。
下人们都在议论，这王府长子就要诞生了，钟姨娘前途不可限量，不少下人赶去巴结，钟芸儿的院子里一时间空前热闹。
听着外面的喧嚣，薛染只是命千巧关好房门，拿着石杵捣弄起里面的药材，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用力。
一不小心弄伤了手，吓得千巧连忙取来药膏，给她仔细包扎。
心里是心烦意乱，看着这王府也是处处不顺意，薛染收拾起药箱，和千巧一起出了城。
因为王府的事几日不曾为难民诊治，城外的情况全都由墨归雁一手打理。
没想到薛染会来他还有些意外，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去见她。
墨归雁到药棚时薛染依旧和往常一样，为病患检查着伤口，专心致志的忙碌着，看不出丝毫异常。
他不忍打扰，等到她做完了手里的事方才过去。
将这里的一切交给其它大夫和医女，薛染难得偷闲休息一下，和墨归雁去他的营帐里喝口茶。
墨归雁亲自将茶水递给她，语气温柔：“染儿，你还好吧？”
“有什么不好？”她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早知墨归雁也已经听说了城中的事。
墨归雁心情复杂：“三哥不是那样的，虽不知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可你应该好好和三哥讲清楚才是。”
她语气冷冷：“还有什么好说的？钟芸儿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话至于此她竟有些哽咽，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
他还在继续为墨轻羽说话：“三哥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因，而且这个孩子也未必就一定是他的，你应该好好调查清楚才是。”
“不是他的又是谁的？钟芸儿一直钟情他，这几日他又一直留宿在她房中。”说出这件事她心底气恼，看向墨归雁也是不解，“六殿下，你为什么要一直帮他说话？你不是……”
喜欢我吗……
这四个字没说出口，她声音梗塞。
墨归雁微微一愣，很快微微一笑，即便她话没说完，他也明白她的意思：“染儿，我不想要别的，我只想要你幸福。”
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一时无语凝噎。
他想要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却终究还是忍不住将她搂入怀中：“染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无论何时你需要我，我都会无条件出现，希望你不要怪我。”
“我怎会怪你，你是我见过最傻的人。”她再也忍不住眼泪，靠在她胸口哭了起来。
原以为自己很坚强，可没想到却比想象中要脆弱许多。
还好她是幸运的，还好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可以有一个肆无忌惮流泪的怀抱。
“墨归雁，谢谢你。”
第一次她没有以殿下称呼，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他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好了，不要难过了，外面还有那么多病人等着大夫治病呢，我们走吧。”
他想用治病来缓解她心里的负面情绪，事实证明的确有效。
从城外回府，薛染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回王府后刚一踏入自己的院子便察觉到气氛不对。
院子外忽然多了许多侍卫看守，气氛也变得肃然起来。
“怎么回事？”她抓住一个下人询问，那人却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千巧正要跟她急，却被薛染拦住：“算了，你在外面等着，我自己进去看看。”
心中已经意识到了可能发生的事，薛染进了屋子，果然看见墨轻羽一个人坐在里面，静静的喝着茶。
他面色冷然，像是一块寒冰，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时日不见，再见他时她依旧做不到心中毫无波澜。
“你去了何处？”他先质问，语气冰冷。
讨厌他这样说话的态度，薛染语气也不好：“这与王爷何有关系？”
她不想再见到他，便要去内室，他却忽然拉住了她，将她死死压在了椅子上。
“放开我！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她极力反抗，可是越是如此他反倒更加用力，眼底的怒气一点点积攒，他极力克制，终于松开了她，“从今日起你哪儿也不许去。”
他知道她去了何处，知道她又和墨归雁在了一起。
一边是自己最信任的弟弟，另一边是自己最心爱的女子，看到他们亲密接触，他怎能毫不在意？
这几日他一直在等，等着她来找自己，可她从未来过。
不管他给与钟芸儿怎样的荣宠，她就像毫不在意一般，就像她心里根本没有自己。
薛染挣扎着坐了起来，自然不满这样莫名的条件：“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王爷无权干涉。”
“无权干涉，别忘了本王是你的夫君，你的一举一动本王都有权控制，就连你整个人也是归本王所有，你没有反抗的权利。”
她也是气急，脱口而出：“那好，既然王爷这么不待见我，那和离便是，反正一开始我们成亲也不过是场交易，现在交易时间到了，从此以后我们二人各不相干。”
说这话时，她心口莫名有些发疼，心痛到难以呼吸。
可她依旧不肯低头，不肯改口。
墨轻羽紧捏着拳头，脸色是一片阴沉，他一字一句：“你休想。”
他下令封锁院子，让她不得踏出房门半步，说罢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