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二姐。”小喜看到青麻吉回来了，就跑出来迎接她。
“你们都坐在这里干什么？”青麻吉搂着小喜，看到老青、老李和东子都坐在内舱顶板上望着她，她觉得很是奇怪。
他们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就是看着青麻吉，青麻吉笑着说道：“你们中邪了吗？小喜，他们是中邪了吗？”
小喜摇着头笑着说道：“不知道。”
青麻吉爬上顶板，拍着东子的肩膀说道：“你们在干什么呢？你再不说话，我就拿鞋子打你了。”
东子终于忍不住了，就开口说道：“我们在等你回来啊，还能干什么。”
“等我回来干什么？”青麻吉把破包取下来丢在了一边，不解地问道。
“你明天是要去跑步吗？”老青抽着烟斗问道。
“是啊，我就是回来跟你们说一下，明天是县里办的运动会，厂里安排的，也不能不去，都是领导安排的任务。”青麻吉躺了下来闭着眼说道，她觉得后脖子有点不舒服。
老李把青麻吉丢在一边的破包拽了过来，然后下了顶板去了驾驶舱，把针线框拿了出来，默默缝补起青麻吉的破背包。
“跑那个能有什么好处？发钱吗？发什么奖品吗？”老青眯着眼问道，烟雾四散开来，小喜有点受不了，就跑到了老李身边坐了下来。
东子也爬到了一边，躺在顶板上玩着木剑，他张嘴说道：“哪有什么奖品啊，就是让他们白跑的，逗猴一样的。”
青麻吉抬起手就拍了下去，一巴掌打在了东子的胸前，东子没躲过，响亮的一声“啪”把大家都吓了一跳，青麻吉自己也赶紧起身看了看东子。
东子倒是没有吭声，只是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老青伸出脚踢了青麻吉一下，老李说道：“你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打坏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他一天到晚张嘴就来的。”青麻吉也有点不好意思，但依旧小声嘟囔着。
东子并没有太在意，继续玩他的木剑，连看也不看青麻吉。
“真的什么都没有吗？”老青追问道。
青麻吉转过身看着老青说道：“没有，什么都没有，就是白跑的。”
“白跑的你去干那个事做什么？有那个闲工夫，你还不如回来帮我们卖沙子，还能赚钱。”老青瞪着眼睛说道，尽管他并不是因为生气才瞪大眼珠子，可是看起来还是生气的样子。
“那我能怎么办？厂里安排，厂里领导安排的，能不去吗？我不去，还能在厂里混下去吗？”青麻吉躺下来闭着眼说道。
“怎么就不能不参加了？又没人绑着你。”老青的脑筋特别死，也特别犟，一直在想着做事不能吃亏这个所谓的原则。
“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明天就要比赛了，你让我别去吗？”青麻吉睁开眼瞪着老青说道。
“不去就不去，明天我们去卸车，你跟我们去，别去跑步了。”老青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青麻吉火冒三丈。
她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看着老青想要发火，脸已经憋得通红了，可是话又没喊出来，她起身下了顶板，站在地上看着老青，老青也就这么瞪着她，两个人都不说话。
东子看了一眼他们两人，斜着嘴轻轻笑了笑，便继续玩木枪了，而驾驶舱里的小喜只是看着也不敢说话，老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了看老青的脸色，她也没有说出口。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青麻吉实在憋不住了，她愤怒地冲老青喊道。
老青的脸色也是涨得乌紫，本来就黑的皮肤看起来都有些酱菜的颜色了，他继续抽着手里的烟斗，吐着烟圈，并没有马上训斥青麻吉。
青麻吉看着老青漠不关心的样子，火气就更大了，她把一边的扫帚拿起来重重摔在地上，大声喊道：“天天就知道沙子沙子，卖沙子！烦死了！”
老李站起身来走到青麻吉身边，拉着青麻吉说道：“你喊什么？喊什么？旁边船上的人都看你了，丢不丢人！”
旁边船上的人确实被青麻吉的喊声吸引了，他们伸着脑袋看热闹，但是青麻吉完全不在乎，甩开老李的手接着喊道：“丢什么人丢人！我还算是人吗！住的地方也没有，天天干活累的要死，跑个步还要这个那个，你怎么不自己去跑呢？你去啊，你有本事拿奖品回来你自己去啊。”
老青并不说话，只是一边抽烟一边瞪着青麻吉，偶尔眯着眼睛。
“你差不多就行了啊，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去吧，你想跑就去跑，没人不让你去。”老李打着圆场，拉着青麻吉往外走。
青麻吉再次甩开老李的手，瞪着老李喊道：“我不走，我去哪？我没地方去，我去猪窝吗？”
“你去你大姐家住啊，不然你都在哪里住的？”老李一直以为青麻吉还在大姐家住。
“什么大姐家二姐家的，他们早都搬走了，我还去个屁！”青麻吉无限发泄着，好像有很多很多的憋屈在往外喷涌。
“那你天天都睡大街吗？”老李拉着她问道，这时候小喜也默默站在门框边看着青麻吉，只有东子继续玩着手里的玩具，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
“差不多！我天天睡在人家门市部里，给人家看门！”青麻吉气恼地喊道。
“你在什么地方看门？”老李以为是真的，就很着急地追问道。
“不要你管。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青麻吉推开老李喊道。
“你是要造反吗？”老青一边磕着烟斗一边瞪着青麻吉说道。
老青的脸色非常难看，东子此时已经坐起来了，小喜已经爬上驾驶舱里的床，他们都知道老青要打人了。
“我就造反了，怎么样！”青麻吉拿着擀面杖使劲拍在老青面前，大声喊道，丝毫不害怕老青。
老青把面前的擀面杖一把抄起来，顺手就扔进了河里，把老李，东子和小喜吓得直哆嗦，其实青麻吉也有点害怕，但是她的怒火在撑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