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龙玮的机票订在语冰婚礼当天,所有人都在为婚礼而忙碌,他的离开也就没有人注意。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吧,没人注意,就没有人对他投来同情的目光,他也不会走得太难看。
他提着行李箱,走出家门。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蓝得很干净,阳光灿烂得刺眼,像在祝贺今天的婚礼。隔壁闹哄哄的,已经有许多人在那里了,刘敏说,新娘正在打扮。语冰穿着她自己设计的婚纱,一定很美吧……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脑袋不去想,他拦了计程车,想快一点离开这里,到了另外一个国度,一个没有她的影子的国度,也许他就不会再想这么多了。
另一边,语冰穿着雪白的婚纱,坐在镜子前,任由化妆师摆布着,像一个木头娃娃。化妆师很凶,动都不许动一下,她这么坐了都快一个小时了,全身僵硬,化妆师才暂时放过她了。
“想不到咱们学校出名的男人婆也有这么美丽的一天啊!”晓月坐在旁边,一面嗑着瓜子,一面调侃着说。
语冰淡淡地笑了笑,心情很复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感叹说:“结婚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累到她想逃跑。
“那是因为你嫁的不是自己爱的人,如果新郎换作另外一个,我保证你的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晓月瞪她一眼,谁叫她害得她的偶像从此退出舞台,不知所踪呢?
“晓月!”语冰喊着,眼里因她的话而迅速蒙上了泪雾。
“好好好,你可千万别哭,我不说就是了,事到如今,我除了祝福你还能怎么样?”晓月说,“乖,把眼泪收回去,不然等下你老公看见了,非扒掉我的皮不可。差不多该去教堂了,我去看看他们都好了没有。”身为伴娘的她这才想起自己的责任不是在这里泼人家冷水。
当语冰站在红毯的一端,她才感觉到自己真的要结婚了,另一端的男人会是个好丈夫,可是,她会是个好妻子吗?不,她不是。她心里面还爱着别人,要如何对这个男人忠实?她感到有些好笑,还没有结婚,她就已经心理出轨了。
“聂少华先生,你愿意娶秋语冰小姐为合法的妻子共同过婚姻生活吗?你愿意爱她,尊重她,安抚她,守护她,不论她健康或有病,在你们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诚对待她吗?”牧师问道。
“我愿意!”聂少华看了语冰一眼,然后回答。
“秋语冰小姐,你愿意嫁给聂少华先生为合法的丈夫共同过婚姻生活吗?你愿意爱他,尊重他,安抚他,守护他,不论他健康或有病,在你们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诚对待他吗?”牧师问道。
“我……”婚礼什么时候进行到这一步了?语冰有些茫然地看着慈祥微笑的牧师,和他后面庄严的耶稣像,她能在上帝的面前撒谎吗?牧师所说的那些,她都做不到,她现在就深深地思念着另外一个人啊。
聂少华突然瞥见教堂门口一个本应该已在飞机上的身影,他还是来了吗?他叹息着,看着语冰犹豫不决的神情,他突然大声地对牧师说:“她不愿意!”
教堂里一片哗然,连语冰自己都瞪大了眼睛。
“语冰,我想我们都错了,我并不能给你一段平凡的感情。而你也应该清楚,你是选择了平凡的感情还是根本不要爱情了?你还是爱着他的,对吗?还有,去年那些关于你和他的新闻是他费尽心思才压下来的,他并没有把你丢下,而是像一个勇敢的王子一样去保护他的公主。我原本以为,你总有一天会爱我,所以我没有告诉你。但是,这段日子,你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我总是忍不住在猜,你在想什么?现在,我想通了,这既然是一个错误,为什么还有延续下去呢?”这些他想了很久,到现在才下定决心。
“那你……”她有种解脱的感觉,却又担心聂少华。
“放心吧,我会很好的,至少,比那个人好得多。”他笑着,说,“他刚才来过了,现在应该还没有走远,去找他吧!”
“这里……”她为难地看了看盯着他们看的亲戚们。
“放心,有我在。”是他引起的错误,结果当然由他自己来承担。
“谢谢你!”她流下开心的泪水,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印下一个感激的吻,提起婚纱匆匆地跑走了。
秋英年祁秀珍连忙走过来,说:“语冰,你上哪儿去?这能由着你胡闹吗?”
“伯父伯母,你们别急,她只是去上厕所!”晓月连忙拦住一干人等,她站在旁边可是听了个明明白白,对这个结果,最高兴的就是她了。
“晓月,你让开!”秋英年严肃地说着。
晓月连忙使出她的拿手好戏——假装昏倒,这个举动果然暂时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语冰才得以成功地逃脱。
夜晚,一家小小的PUB内。秦江君第N次挡住乔龙玮要往里面倒酒的杯子,说:“我求求你别再喝了行不行?”
乔龙玮理都不理他,直接拿起瓶子往嘴里灌。
“拜托,你好好的德国不去,我还以为你终于有勇气去把她抢回来,结果你却只是看了一眼,又莫明其妙把我拖出来看你喝酒。从中午开始喝到现在,你喝不够,我看都看够了!”秦江君无奈地说着。
“是吗?我……呃……”他打了个酒嗝,说,“我喝了这么多了?那为什么……我还没醉?”
“你早就醉了!”秦江君抢下他的瓶子。
“可是,为什么,我还记得……她今天结婚了……”他抬起头,看看周围昏暗的灯光,说,“现在,她在做什么?对了,现在,是他们的洞房花烛……不对,他们早在一起了。”想到这个,他的胃一阵翻腾,他连忙捂住嘴,跌跌撞撞地向卫生间冲过去。当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他突然憎恨起镜子中的自己,也恨嫁给别人的语冰,恨这个蕴孕着他们生命的世界。
“为什么?倒底是为什么?”他不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只知道突然升起的怒火让他一拳击向镜中的自己。镜子裂了,他看到自己被分为好多块,在他的左胸,一丝缨红的血缓缓地流下。
原来,是他的心在滴血。
“乔龙玮,你真的疯了!”过来找他的秦江君看到他的样子便大声吼道,“不行,我不能再这个样子下去,你跟我走!”
说完,他便过来硬扯着他往外走去,乔龙玮既不挣扎,也不反抗,像在那一瞬间失去所有的力量。秦江君结了帐,吃力地扶着乔龙玮穿过拥挤的人群往外走去。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不得不让整个身体都压在他肩上的乔龙玮暂时靠在墙边,接起了电话:
“喂,哪位?喂,麻烦你大点声……”PUB里面很吵,他得捂住耳朵才听得见对方说了些什么,突然,他惊讶地睁大眼睛,兴奋地问,“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婚礼没有举行?太好了……哦,在在在,他就在我身边……”他一抬头,却发现明明就靠在墙上的乔龙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他连忙在人群中寻找着,一面对着电话里的语冰说,“等等,他不见了……就刚才接电话那一小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