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年,顺天府一处寺庙外数十个仆人丫鬟守在一架华丽轿子旁。
“我说大人,这王爷今日怎么进去这么久还不见出来……我们是否进去看看。”一名似管家的人面露急色说话却吞吞吐吐,冲着一名身材健硕手持佩剑的男人问道。
男子皱眉,头也不回冷冷道:“大胆!王爷年少有为,做事自有分寸,倘若擅自做主岂不是抗命。”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男子语气不喜不怒而仆人却立刻跪拜,显得十分惶恐。只因大明律法极其严苛,男子最后抗命二字可谓是点醒了仆人。
男子布满老茧的右手不由地握紧了腰间的利刃,一跃而起飞上了一棵巨树。
男子站在树枝上全神贯注观察石庙四周有无异常。王爷每隔几月都会来这庙宇,并且都将他这个贴身护卫遣散至大门外,但最近王爷所来的次数愈来俞短;停留的时间却愈来愈长。今日更是超越往常三倍之久整整快两个时辰了。男子不禁担心起来。
此时的庙宇内外空空荡荡,神像后的暗门内坐着一少一青年。少年年方仅十三四左右,身材修长眉宇间透露着与年龄不符的英气,若放在同龄人中,一眼便能看出此少年与众不同;青则年身穿长袍刻意遮挡了大半脸庞。
“你已贵为信王,身份与从前大不相同,阉党党羽眼线遍布朝廷内外,大事未成前应当是我二人最后一次面了。”
青年拿起桌前一杯酒一饮而尽继续道:“前些日子魏忠贤的干侄儿锦衣卫总旗沈丘强奸了翰林院李学士的女儿,大理寺少卿林正与李学士同窗数载交情极深,随即将沈丘押住刑部判其死刑。”
“林少卿素来与我交情甚好,同样看不惯巴结阉党的走狗,这下杀了沈丘岂不是明目张胆得罪了魏忠贤,以阉党性格不会善罢甘休。”信王道。
“我已得到消息,指挥使田尔耕已下密令抓捕林正,安插其罪名为公报私仇。我猜会从林正那里问到些什么殿下小心点为好,毕竟诏狱没几人能抗得住。”
“大可不必担心,我堂堂信王料他阉贼短期内也不敢对我下手。”少年收起手中的扇子眉头紧锁:“如今这朝堂上被阉党弄得乌烟瘴气颠倒黑白人人惶恐;平民百姓连画画写文也惹杀身之祸。假以时日我定要除掉阉贼让这人间炼狱从此消失。”
“王爷有如此大志,自当是百姓之福气,可那魏忠贤一众宦官最近可是欺瞒皇上只手遮天愈发嚣张。”青年道。
信王无奈的摇了摇头:“我那大哥未登基前便整日游手好闲,又喜玩木具等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根本无心理政。魏忠贤本就根基牢固,加上大哥对他宠信的很。如今朝中大小事务皆掌控在他手中。”信王无奈的叹了口气。
“信王殿下,还需隐忍,除掉魏忠贤这事儿要从长计议,急不得。”青年语气没有一丝波动。
“不谈这些也罢,年幼时我便与你相识,你是我的老师也是知己,我虽贵为信王但是朝中与我同谋的人少之又少。这次计划可谓九死一生,你若出事我无法保你——你真的打算去做吗?”
“我与信王殿下相识六年有余,当年你才不过是小孩子便敢从锦衣卫追杀我时让我藏于轿中,那时起我便将生命托付给了信王殿下。”
信王稍稍感动,从衣袖下拿出一小册子。
“既然如此这份名册你收好,背熟后烧掉,锦衣卫三司以及六部都有我们的人你以后执行公务时上面的人能放便放了,必杀之时不必心软。”信王面色凝重的说道。
青年接过名册摩挲半刻藏于衣内皱眉质问道:“殿下这番话以及这名册是受何人指使。”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绝无可能说这般肃杀的话语。
青年突如其来的话让眼前的少年愣住了,沉默了。
“知道我身份的除了信王外可有多少人。”青年小心翼翼的问。
“只有一人他只知道这次计划,并不知其你的姓名、身份。”信王此刻像极了一个犯错的孩子。
青年没没有太过吃惊,毕竟想利用信王除掉政敌的大有人在,如果单单信王一人纵使天生英才也不可能有这般心机城府。
不过信王应该没有撒谎,那个人看来也是跟自己有着共同目的而且青年大抵能猜到一半那人是谁稍。
青年推开暗门:“既然如此信王殿下就此别过,有些人信一半即可。”最后一句话青年说的意味深长
“你真的不打算留在我身边做侍卫!”信王稚嫩但却洪亮有力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没有人人比我更合适,也没有比我更适应黑暗。”青年道。
“老师去意已决!。”
“已决!”
说罢青年头了不回走了。留下信王一人在这暗门内。
信王关上了门抬头望向佛嘴角突然扬起一丝诡异的笑:“老师果然还是低估了我,擅于隐藏的应该是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