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春节到了,各路汤家子弟又回来团聚了,这次缺了添广一家三口。
这次还是添喜摆宴席招待大家。他上一年又收获了2.5万斤糯稻,酿了2万斤“寨背糯米红”。今年,添雄又把自家的2.4亩地包给他种了,添娥将进施工队当小工,他的田地突破了20亩,达到20.6亩。为此,他继去年中秋后,又接着做了一次东。
为了回来的族人们方便,除夕宴会仍在添雄家的平台上举办。
添培在帮添雄助厨时悄悄问添雄:“去年你干了四个工程,赚了几十万?”
“修桥铺路是公益事业,我没赚钱,添喜是我亲兄弟,我怎么能赚他钱呢?就赚了商超一笔钱,我分到了3万,林老板给了我5万,我拿出了4万买了脚手架和一些工具。”添雄实打实地告诉这位朋友。
“这桥我知道你赚不到钱,那路可是赚大钱的,你怎么没赚呢?知道你不赚,包给我呀!我可以给你20万啊!”添培现出可惜的表情说。
“110万资金,修了6000米路和1000米广场,还安了80盏的路灯,再加上6个会车区,你干都得赔本。”添雄淡淡地说。
“不是3000米吗?”添培疑惑地问。
“那是对外说的,怕交通局知道了不拨款。你不是看到了吗?连添喜住的坳里都通了水泥路,其他三个坳都通了,就剩厚洋东边这1.5公里没修了。”添雄毫不隐瞒地说
“是这样啊!那你还真赚不到钱啦。你猜我去年赚了多少?”添培神秘地问。
“分红又翻番啦?”
“猜对了,每股分了三毛五。比翻番还多三分钱。分红分了12.25万,加上年薪5万,奖金2万,大数是20万。今年我想找你给我造房子呢,把那两间木楼扒了,建3层钢筋水泥楼。”添培小声跟添雄说道。
“滴滴—滴滴—滴——”一阵汽车喇叭声把两人引到了院内,添洪开着一辆广州标致轿车拐进了院里。他和丘梅英、建华下了车,人们立即围了上去。
添喜摸着那车,涎水都流出来了,问道:“这车多少钱?”
“不多啦——二十几万啦——刷刷水啦——”戴着蛤蟆镜的添洪学着广东人的腔调说。
“你过中秋节时咋没开回来呢?”添喜问。
“那时还毋拿到本本啦——这系昨天才提到的啦——赶了母(5)个小习(时)才回来的啦——呶,还没有上牌牌嘛——”添洪继续学着广东腔说。
添培附着添雄耳朵说:“他今年提成提了30万,烧包了,租房子买车,穷摆阔呢。”
庆远乐得一屁股坐进车里说:“洪伢子,拉老子在寨背兜一圈。”
添洪问:“我老母呢?”
“又发病了,你嫂子在家看护呢,来!儿子,上车看看你满叔开车技术咋样?”添培一边招喚俊华,一边坐上了后座。
“这有什么呀!我在厦门,出门就把姑爷的车叫来,那车叫啥词啦?比这个阔气多了。”庆谷敞开大嗓门说。
“是奔驰。”添春说。
“那你怎么不让他送你回来呢?”庆远刺激庆谷说。
“我们董事长说那车底盘底,走不了村路。”在元英厂里打工的明华替他满叔公赚着面子说。
“那就是说,他那车还不如我们洪伢子的好!”庆远仍不放弃进攻地说。
添洪撞了一下爸爸的胳膊说:“别说了,人家那车值100万呢,坐稳喽,我启车啦。”说完便把车开走了。
添忠换了电脑织机后,三个月赚了4.5万,给燕华、益华、锦麟买了衣服和一些文具,还带回了糖果糕点茶叶,本想显示一下,见此情景蔫退了。
添凯在客家民俗文化村干了一年,每天工钱是普通木工的3倍,挣了10万多,本想讲述一下自己是如何挣巧钱的,见此状况也无语了。
添兰一家三口人在元英厂里打工,女儿玉华管劳资,儿子明华在行政当大车司机,媳妇杨玉芳当保洁员,三个人月工资不到4000元。
添兰的木工队也分崩离析了,自己打工一个月能赚2000多元,租了房子,去了花销,一年也就剩两万多元。
添春的大肠血一个月能收入5000元,供三个孩子读书,没有什么余份,今年在店里开了烟酒柜台,一个月能进1000多元,准备租房子住,在饭店住太辛苦了,孩子们要搭桌子睡。
明年大女儿晓华初中毕业就好了,省了一份支出,进饭店当服务员,多了一个挣钱的,添春还是挺有盼头的。
添广之所以没回来,是因为和黛华闹矛盾了。黛华发现他还在干安利直销,便要跟他离婚。添广发誓不干了,过完年就去当保安,并以带着儿子去永安过年为代价,才稳住了媳妇。
吃饭时,添喜把今年的租金扣去为他们垫付的款项,发给了每一户。他共租了17.6亩地,一年租金35200元,每亩地投入种子、化肥、农药、柴油、雇工需要700元,总投入1.4万元。
算下来,他种地成本是5万元。如果种两季稻能收5万斤,按收购价能卖7.5万元,要是没有酿酒这个环节,他将是最穷的。
添兰提出不要租金了,土地入股分红。添喜说:“你来干吧!我要不是看有利可赚,早去打工了,干力工一天还赚100元呢。”
大家都说,添兰是撅着屁股找香油,想摘添喜的桃子。
庆谷说:“添喜是你们添字辈里最能吃苦的,没有他,老祖宗留下的地都会被草埋住了。谁要打添喜的主意,我就砸碎他的狗头。”
添兰说:“我就说句笑话,满叔何必这么动气呢?就算我没说还不行吗?”
庆远说:“你们都记着,粮价价格会越来越高,国家给种粮的补贴也会越来越多,别见利忘义,谁要和添喜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跟这个家族过不去!”
添喜见两个伯叔这么挺他,激动了,说:“你们回去都到我那背大米去,能背多少背多少,以后春分、中秋、春节都可以背一次,平时没粮了也可以回来背,我给你们留了口粮。”
宴会突然静下来了,大家看着添喜那憨憨的样子,眼睛湿润了。
“我不要粮,能给我点酒行吗?”添洪冒出了一句。
“可以呀!我回去给每家准备一塑料桶红酒,喝没了再来取。”添喜大气地说。
席间突然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添雄为二弟如此豪爽,感到十分欣慰,心里说:他的格局变大了,象一个老板了。”
添龙突然说话了:“我也准备去龙岩开药房,我老母自已在家,你要是能给我老母口粮的话,我那三亩地也包给你。”
添喜说:“没问题,我先给你6000元租金,吃完饭后咱们就签协议。”
到此,厚洋文陛家族子孙的20.6亩地都被添喜包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