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雄一行三人回到寨背时,益华毕业回来了。
他是回家待聘的,毕业前,一些金融单位去他们系里招聘了。他在众多金融部门中选择了保险公司,将简历投到了平安、太平洋两家公司。并在薪水要求一栏中,把年薪填了10万元。
他回来听说父亲去广州推销蟹黄了,埋怨自己回来晚了。当听到爸爸的选择和看到了锦麟带回的录像后,尖锐地说道:“你以为脚踏两只船很聪明吗?现在是你在船下,人家在船上,这船是救命的,你耍小聪明,会一条船也搭不上。”
添雄把儿子看作周瑜,知道他有才能,但是对他的锋芒必露,傲气冲天很是担心。他听了儿子的话后,强忍着脾气问:“依你看该怎么办?”
益华说:“广州酒家是一条大船,仅蟹黄月饼一条生产线就看出了他们管理观念的开放性。他们以蟹黄月饼为主打产品,兼做饲料和蟹棒,对原料进行全方位开发,经得住主打产品价格涨跌的风浪。”
添雄抢白说:“元祖股份也有饲料和蟹棒产品呀!”
“企业讲的是你无我有,你有我精,你精我强,元祖股份靠手工剝蟹,不仅输在了精上,还输在了强上,产量肯定不如广州酒家。
我们先不去论他们谁优谁歹,单从管理上说,广州酒家肯定会发展养蟹基地,现在没有,以后肯定也会有;即使现在有了,也不饱合,饱合了不会收你们这一单的;我们可以乘这个机会,进入他们的基地,他们拔一根毫毛比你腰都粗。卖蟹时我去,肯定给你抱个金娃娃回来!”
李鹤鼓起掌来说:“我就是这个意思,益华哥说出了我想说而不会说的话。”
添雄听出了滋味,说道:“马上组织蟹农出蟹。”
益华急忙补充说:“你们选蟹的做法可以实行,大蟹完全可以进入一等蟹黄行列的,还能增加我们争取他们来建基地的砝码。”
添雄笑了:“这个臭小子,真是一个鬼精灵。还不快去帮你二叔捞蟹去!”
苗春接任黄牛合作社会长之后,做了三件事:
一是安装了一盘地秤,各家的牛上车前先过秤,既解决了牛的等次问题,又交流了养殖经验,还分出了出栏顺序,没达到重量的还可以喂一段时间;
二是立了一个黑板,公布每天卖牛的去向,采用里程加权平均收运费的办法,以250公里为基数,100公里的和400公里的都交250公里的运费,出牛户自愿选择;
三是给上车的牛编号,在有牛在车上的人中,选出几个代表跟车去卖牛,哪个号卖多少钱,由他们给牛主结算。
办法都很简单,但很适用,核心是公开、公平、公正。添喜提出的矛盾解决了,他也没啥说的了,巴不得离开运牛现场,转去捞蟹了。
运牛的过程还是普及养牛知识的过程,苗春和牛农打成了一片,取得了养牛户的信赖,使他把合作社的孺牛都卖了出去,养母牛户扩大到了300户以上。
一些小公牛也成了抢手货,因为养牛户都不想空栏,存栏户增加了到了400户。
那牛一车一车地运出去了,一叠一叠的纱票分到了各家各户,平均每头牛卖了8000元,去除本钱,纯挣5000元。卖出牛又没买到孺牛和小公牛的人家,开始催促苗春去内蒙进牛了。
稻田捉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要有护具和工具,护具是水靴和橡皮手套,工具是鱼捞子。麻烦的是要分出公母来,公蟹钳大、身型发瘪,母蟹钳小、身型圆厚。
凡是收获都是辛苦的,但是收获的人都是高兴的。他们此时的心理是越累越愿干,因为越累收获就越多。
这时的蟹农是全家出动,孩子们跟在大人后面提着蟹篓,把大小挑出的蟹分别收到大蟹篓和小蟹篓里。这时的田野是人最多的时候,时常发出被蟹钳住手指的尖叫声。
虽然一亩田里只下了1000只蟹苗,但是,母蟹值钱,人们不想漏掉一只,大人们反复地梳篦子。孩子们一遍遍地数着大笸箩里的母蟹,当一亩地数过500只时,便大叫起来,向大人报喜啦。
蟹的运输也不是简单的事,要用运鱼的铁罐加氧泵的车,16万只蟹,自重就近48吨,需要10台罐车。
205国道直通广州,500公里运程,10辆车需要5万元,每只蟹勾4角钱,这个运费还不算贵,可以忽略不计。
益华、添雄、李鹤是坐锦麟的车去广州的,小车比大车要快,他们提前一个小时到了广州酒家。
李鹤拿着订单,引益华到了供应部,锦麟拎了蟹篓紧跟其后,添雄则在最后跟着,看儿子如何去做。
那个主管迎了出来,问道:“怎么又是你们几个人来了,运蟹的车呢?”
“你放心吧!大车在后面呢?我们车快,先到了。”李鹤解释说。
“麻烦你给这一篓蟹再检验一下。”锦华把蟹篓递了上去说。
“跟你们说实话,这里没有一等蟹,二等就是高的了。一等是海蟹,20元一只,你们有吗?”主管用白眼仁乜斜着锦麟说。
“如果这么说,我们这些大蟹就要卖到元祖股份去啦!”益华看见屋里有一个跟其他人发号施令的人,估计是这个主管的上司,故意大声说道。
那个人出来了,问主管道:“他在说什么呢?你怎么和元祖股份的有联系呢?”
那个主管面对上司突如其来的质问,一时支吾起来。
益华马上堆笑说:“老板是这样,我们上次带来的六两蟹被检验成二等,这次带来了七两蟹,想加加等。元祖股份那边是论斤收蟹,如果这里……”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我们这里只有合格不合格,没有什么一等二等,合格就收,河蟹10元一个黄,海蟹20元一个黄。谁说论等啦?”
那个主管的脸一下子就白了,益华一下子也明白了,这个主管想吃票。他立刻迎上去说:“是这位先生给我们开的订单,我们是来送蟹的,唠起了我们去元祖股份卖蟹时,那里论等的事。”
那个人在屋里也没听清楚外边的前言后语,不再追问了,益华的话给那个主管解了围。
那个主管忙说:“是的部长,他们是我从元祖股份截过来的,蟹子己经检测过关了,今天送货来了。”
“是这么回事呀!来,我看看你们的蟹,河蟹能上七两的不多啊!”部长说道。
锦麟立刻从蟹篓中抓了一只蟹来,拎到部长眼前。
部长一看说:“这个蟹子挺肥嘛,来,到检验室称一称。”
那个主管马上引着部长和益华他们去了检验室。
上天平一称,那只蟹375克,锦麟又抓出一只,一称368克。部长让检验员把那两只蟹做了重金属等检验后,把一篓蟹煮了,上了检测线。
那个检测线就是一个生产线缩微版,蟹子从传输带进到蟹壳箱,蟹黄从中间托到上边,蟹壳从左边成了碎沫出来,蟹肉从右边成了纤维出来。
“这蟹黄挺实呀!”部长赞叹道,“你们送来了多少?”
“16万只左右。”添雄说。
部长托着下颌寻思了一会摇摇头说:“少了点。”
“部长你想要多少?”益华问。
“我想要30万只,你们有吗?”
“今年没有,明年可以有啊!”添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