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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折柳送别

我读完心中不免赞叹,只是这首诗也没有过多的凸显出他的才华,相比起那些朗朗上口的唐诗宋词这首诗稍微略逊一筹,大约璟瑜便是李梦阳的知己吧!

“我想请静姝过几日陪我一同去一趟万花阁,不知静姝可否愿意。”

“万花阁,这可是一个相当风雅的地方。”我放下手中的诗,叠好交还与她道:“璟瑜竟然开口,我又岂有拒绝之理,你将时辰告知于我,到那时我便单刀赴会赴你的约罢了。”

璟瑜多了几分惊诧:“我料定你会答应,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爽快。”

“不瞒你说,这万花阁我到过好几回,不过每回都是女扮男装稍稍的在外面看着,据说那里不少的姑娘都是身世可怜且玲珑通透多才多艺之人,只是不知你有何要事需要去往那里。”

“去见一个人。”

“是李梦阳吗?”我问道。

她点点头:“正是,他已然进了京城,准备参加明年开春的科举考试,我已经打听好,他现下就住在万花阁。”

待送走了璟瑜,抱香呆呆的问我:“小姐,这万花阁是个什么地方?是花楼吗?”

“这万花阁可不是花楼,那里男子女子兼有之,据说女子住在前院院名叫做“不夜宫”,男子住在后院,后院叫做“春南院。”东院装潢的最是精致,那便是他们客人居住之所,但里面的男子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的,算是青楼中的一股清流。”我回忆起万花阁轻轻的对着她耳边道:“我听说,京城很多大官的小妾都是从这里纳的,里面的女人很是漂亮,你大小姐我远远的看过几回,恩,别有一番韵味。”

抱香怪异的看着我,嗔了我一眼道:“大小姐可一定要找一个治的住你的姑爷,不然依大小姐的性格,一定会任意妄为。”

次日卯时三刻,天光乍破,城中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今日数万士兵出征,城中百姓垂泪相送。我站在高墙之上,望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寻找起苏瑾瑄的身影。

“大小姐,你看。”抱香出声道,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苏瑾瑄骑着高高的大马,身着盔甲战袍,通身透着气宇轩昂的味道。他的父母哥嫂正在叮嘱于他,只是他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捕捉着什么,半响,他的目光望向高墙之上,与我的目光对视,我回之一笑,下了城墙后翻身上马出城而去,骑了一会儿便听见身后传来马蹄追赶之声,我挥动手里的鞭子,马儿跑的更快,顷刻之间已到凉亭之中。

待我坐定,只见他骑着马追寻而来,他套好了马,入了凉亭之中,我起身解释道:“城中你亲人俱在,我不便相送,还请谅解。”

“不仅是这样,城中百姓聚集,人多嘴杂,若让人看见,难免有损你的清誉,这些我都明白。”他站定在我身前缓缓道:“你肯相送于我,我已经倍感欣慰了。”

“黄河自河套蜿蜒而过,此地气候寒冷干燥,风沙肆掠,多以荒漠、半荒漠草原为主,现下已经入秋,想必那里寒冷异常。”我缓缓说着,拿出准备好的护膝道:“这是我为你做的一件护膝,你穿在身上,也好抵御寒气入骨。”

他看了看我手中的护膝,伸手接过道:“我与你说要出征不过是好几日之前的事,你连夜赶工,恐怕累坏了吧。”

“你我朋友一场,如今你为了国家奔赴蛮夷之地驱除鞑虏,我仅仅只是在京中坐于家中绣花烹茶,虽是连夜赶工,但既全了朋友之谊,又增添了几分报国之心,岂不美哉。”我笑着开口道:“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肉血飞溅,你定当珍重,注意安全!”

“你今日叮嘱,我一定铭记于心,他日必定凯旋归来。”他拱手相道:“只是你在城中须安下心来,待字闺中,不可胡乱去往别处,那日跟踪你的人,我派了手下跟踪他们,只见他们去了宫里。”

我细细思量道:“上次蘋蘋与我一同入宫,万贵妃现在应不想杀我了,那么宫中我得罪过的只有一人,便是国师纪晓无疑了。”

“我已经叮嘱过嫂嫂,若万贵妃在招你入宫,便让嫂嫂与你一同见驾,至于国师,没了万贵妃帮衬他,他是不敢再宫中乱来的,你大可安心,只要甚少出门便是。”

我点头称是,他继续又道:“你若出门,一定要规规矩矩,不可常常女扮男装不顾身份,不可行侠仗义却不顾自身安全,更不可走路时左顾右盼,须得…注意脚下………”

最后一句似有所指,不过我此时也未曾细想,只是好笑的道:“这些我都知道,你年纪尚小,没成想竟也是这般罗嗦。”

“你…我本是好言相说,你怎是个如此不领情的。”苏瑾瑄急切的道,侧过头不在看我。

我更觉好笑,笑了一会儿走了几步折下了柳树的枝条递给他:“常言道,花难栽,柳易成,今日我也仿照前人折柳送别,希望你在军中快速生根发芽,柳树成荫。”

他望了望出城的队伍,细细打量着我手中的枝条,似乎是心中有所思量,过了一会儿,接过我手中的枝条道:“现下我得离开了,只是我叮嘱你的话你一定要记牢到心里去,此去不知几年,但愿如你所言,收复河套,平安归来。”

“嗯。”我点头道,亲眼看着他将我送与他的东西放置好,然后翻身上马,绝尘而去,直到他的背影慢慢变小,与队伍融合成一体,最后消失不见,再也分辨不出,我方安下心来。

转头打量起眼前的柳树,九月的柳叶由绿变黄,树叶凋零,光溜的枝条纷纷下垂,与旁边两侧刚劲挺拔的苍松翠柏形成鲜明对比,两者风格迥然不同。看了许久,终是有所感悟,口中喃喃道:“伤见路傍杨柳春,一枝折尽一重新。今年还折去年处,不送去年离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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