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君已经搬到了科技园居住,在这里租了一套公寓,有了停车位,我的车也给了她使用,不能再来接送我,我到科技园只能打出租车或快车。
我开始学习驾驶,考自动挡汽车的C2证书,特急VIP加快速度拿证,两周就可以拿到驾照。趁着这段实验室、工厂开工,学校开学的空档期,我要学会自己驾驶。
我订购了一辆比亚迪唐的混合动力SUV汽车,把它停在驾校里,用它来学习驾驶技术。每天要练习三四个小时,还要学习驾驶理论。VIP的学费是普通学费的三倍,提供足够的场地,教练一对一全程陪同,全程无等待地练习,真是物有所值。
两周后我就顺利考取了驾照,以后就能自己开车上路,告别打车和坐别人车的历史。
第一次开车带着小洁出去兜风,公路上密集的车辆让我紧张,还好有小洁在旁边指导和鼓励,我们顺利地来到了海边的公园。
坐在车中看着海上的落日,是一副惊人艳丽的图画,夕阳照在爱人的脸上,是我看不够的美丽。小洁的手就放在扶手箱上,我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上,我们第一次的牵手,如同电流通过身体,让我忍不住轻轻颤抖。
工厂建设的效率很高,两个月的时间,大部分的配套设备已经安装到位,一些零件已经入库,美国的生产线安装工程师已经来了两个,正在进行地基的施工。再过一个月,主要设备就会到来,生产线就可以开始正式安装。
陈建君瘦了一些,皮肤也黑了很多,工作的确很辛苦,但她精神很好,忙碌的工作可以使人忘记烦恼,看来她已经从过去的抑郁中解脱了出来。
陈建君的身边,有一个青年男子,身材高大,剑眉朗目,是一个标准帅哥。眉目间依稀有些熟悉的感觉,我正在想着这是哪一位的时候,这位主动打招呼道:“老弟,好久不见了。”
熟悉的爽朗带劲的东北口音让我想起了,这是陈成仁大师哥,一年多前为了分线刀的制造,我们还电话沟通过。
当年我上大一的时候,陈师哥上大四,还是学生会的主席,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大学毕业以后他在国内上研究生和博士,是国内研究碳纳米管技术的先驱人物。
我连忙上前握手:“陈师哥,您好您好,回国后一直想去看您,我这个设备的技术还是借助您的帮助才能研发上市呢!您能来给我们指导,真是太欢迎了!”
陈师哥拍拍我的肩膀,说道:“老弟,我正是来找你说这个事情的!”陈师哥就是这么一个直爽的人,从不拐弯抹角,只不过这种性格,在机关事业单位不容易混啊!
当年他博士毕业,进入一家科研院所,结果仅仅一年就辞职离开,开了一家小规模的工厂,加工制作碳纳米管材料。这是真正的碳纳米管,要使用纳米组装技术,生产微小部件,不是社会上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所谓碳纳米技术,只是把旧的炭黑材料技术改一个名字而已,其实就是炭黑厂。这家小工厂就在莞城,经营的很艰难,后来被索那集团收购,成为下属的加工厂,日子过的好一些了。
我不插手原材料的采购,不清楚分线刀具体的价格,只是看过成本匡算表:测序仪有纳米分线刀16套,加上备件16套,成本高达32万美元!是所有部件中最贵的部分,占了成本中的一半!
测序仪售价高达150万美元,原料成本就要60万美元,去除各种其他管理费用,毛利润有70万美元,扣除税收等,纯利润每台有四十多万美元,利润率达到了30%,相当好的成绩。
“那我们到里面谈!”经历过一些社交场合,我变得沉稳了一些,谈商务的事情需要一个合适的场合,可以冷静的思考和判断,忌讳毛躁与冲动。
在会议室的沙发上坐好,我问道:“师哥,您喝茶还是咖啡?”
陈师哥摆摆手,说道:“我不喝,还是说事情吧!”
我和陈建君说道:“给我来一杯绿茶吧,浓一些。”
陈建君点头出去了,我转头对师哥说道:“师哥,您说说情况吧”
陈师哥先叹了一口气,“唉!师哥是来求老弟收留的!”
我一愣,“噢?师哥的公司,效益应该不错的吧,谁会舍得您离开呢?”
陈师哥摇头道:“老弟啊,我的工厂以前效益不好,每年只有几百万元的产值,十几个老工人一直跟着我干这家工厂,不离不弃,只有最近几个月,索那集团转手了你们公司的订单,日子才好过了。你们的纳米霍尔传感器第一批订货一万只,价格一千元一只,效益还不错;可是第二批订购三万只,集团公司的价格只给我们六百元一只!老弟你应该知道,这纳米霍尔传感器要用铂铱合金的贵金属,要手工进行纳米组装,成本价就要800元一只。600元的话就要赔本,集团的意思是使用便宜的材料,简化纳米组装技术,降低成本。可是那样的话,传感器的质量会下降很多,我绝对不能答应的。我本来就和集团的采购经理不对付,现在彻底翻脸了,没法子呆下去,只好来找老弟,希望您给帮帮忙!”
我心中暗暗狂喜:“回国以后真是事事顺利啊!这难道是上帝在帮我吗?这明明是一坨黄金从天上掉下来,直接落在我的怀抱里啊!一千元人民币采购,转手一万美金卖出,这他喵的是六十多倍的利润!卖毒品的听到这个利润率,都会羞愧得无地自容啊!以后谁再跟我说国内企业就知道低价竞争,我就和谁急!国内企业掌握了技术垄断权,小刀子也是很锋利的!冷静,冷静,不要着急,慢慢来!”
接过陈建君送来的茶杯,在师哥急切的眼光盯视下,我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水,很浓很苦,看来陈大小姐也不会冲茶啊!我平静地问道:“那师哥您有什么打算呢?”
陈师哥说到:“我想离开莞城,带着工人到你这里来,他们都是多年经验的老工人了,拖家带口的不容易,你给他们开一份差不多的工资就好。我吗!你给我陈建君一半的工资就行,你看怎样?”
我心想:“师哥你要是以后知道分线刀的利润率,肯定和我翻脸啊,这个便宜不能沾!再问问他的情况!”
我问道:“师哥,您和索那集团,有没有什么约束性的合同或协议之类的?别再您到我这里来了,他们再到法院投诉您!”
陈师哥说:“没有合同,我们只是租用他们的厂房和设备,就是几部高倍显微镜之类,十万元以内的那种,隧道显微镜是我自己研发的,体积不大,随手就拎走,也只有我的工人们会用!送给他们也用不了!”
我又问:“那师哥您知道您制作的传感器,索那集团卖给我们公司多少钱一把吗?”
陈师哥摇摇头,说到:“我不知道啊!管他呢,卖多高那是人家的手段!我只要赚我的就好了!”
我决定告诉他实情,这世界有两种人能成为销售高手,一种是极精明的人,你不敢欺他;另一种是极老实的人,你不忍欺他。陈师哥就是后一种,不过只有诚心交往,才能得到他永远的忠诚,我决定交这个朋友!
我说道:“师哥,索那集团卖给我一万一套!是一万美元!“说完我就准备好欣赏陈师哥的表情。
陈师哥一愣,然后一撇嘴,伸出大拇指,赞道:“厉害!够黑!“然后就没有其他话了!
这就完事了吗?这位陈师哥是和尚转世的吧?居然没有火气!还是因为反应太慢了,现在还没有算明白账目?
人家拿区区一千元人民币买你独家产品,然后转手一万美元卖出,居然还要把采购价格再压低到600元,世界上有这样欺负人的吗?
听到这个消息,陈师哥难道不应该暴跳如雷,破口大骂的吗?怎么会这么平静呢?
“师哥,您不生气吗?“我斜眼瞅着他。
师哥叹了一口气,说:“生啥气啊!我现在还有点儿担心呢!老弟,索那集团背景很深厚的!我砸了他们的生意,跑到你这里来,就怕他们对你不利啊!“
这个师哥啊,怪不得混的这么惨,都惨到这份上了,居然还有心替我担心!
我挥挥手,说到:“法制社会,我怕他干吗!师哥不用担心。不过,你的计划我看不合适!“我正在考虑投资方案和措辞,沉吟了一下。
师哥有些沮丧,明显是误会我了,他声音低沉道:“那真是麻烦您了,我另外再想办法吧!“
“不不不,师哥,你误会了!我是这么计划的,我给你投资5千万元建厂,占49%的股份,就在这个科技园的三区,我再买下一处厂房,作为你的工厂。我用三千元一把的价格购买你的分线刀,就是你说的碳纳米管霍尔传感器,价格贵是因为你要建厂购买新设备的投资。另外我还需要你研制一些碳纳米管的元件,用于生物遗传工程试验。总之,师哥您以后只要有好产品,都不需要担心销售问题。“
陈师哥的大嘴一直大张着,等我说完才合上。他喉结上下动了好几下,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端起我的茶杯对我说:“老弟,大恩不言谢,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这里以茶代酒,我干了它。“
抬头就把这杯茶一饮而尽,苦涩的茶水呛得他猛烈咳嗽出来。
陈师哥嗓子都被齁住了:“我靠,这什么东西!这玩意儿你也能喝!”看来陈大小姐冲的茶水,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