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匆匆忙忙逃离了酒肆,直至确定暂时安全了,才找了一个离魏军守卫最近的休息处歇了脚。
“每次你遇见我都是逃命的,看来我的命格不好。”
“万事,何必归于命格?”卫鞅向来是不相信命格这一说的,自然听到姬念雪这样一说,自己也就顺口说了出来。
“自我从出生以来,人们都说我有我在,便可使魏国无忧,可是我的身边总是隐藏了许多想要置我死地的人。从小远离魏国,拜师修炼。回国后,几乎每天都得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为什么是我可以去守候魏国,从来都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我只是想过普通人家的生活,没有杀戮,没有尔虞我诈。”
慎到早已听说魏国有一公主,继承了上天旨意,守候魏国,如今却听到她这样说,便猜测出那人正是魏国的姬念雪,所以行了一个大礼他说:“刚刚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见谅!”
“无妨!”
“公主有胜越男儿的勇气,身上肩负的责任堪比男儿,令在下深感佩服!”
“今日,公主无妨抛开自己的身份,淋漓尽致地玩一场!”卫鞅也极力劝说着,想尽量化解她心中的郁结。
天边树梢的乌鸦聒噪的叫个不停,暗河流上漂浮了许多的枯死的树叶,静静地躺在河面上。毫无生机的一片黑压压感觉,姬念雪的心底莫名的涌起阵阵忧伤,让她感到每一寸神经都压抑,她闭上眼,脑子里面又隐约闪过黛墨色的山行轮廓,还有漫天的大雪。她的头疼得极其厉害,一些残零的画面,她从来该没有见过,反反复复出现,扰乱了她所有的平静。
她的头阵阵眩晕,突然一股凌厉的刀光剑影出现在她眼前,她侧头闪过突如其来的刺杀,而后剑刺中了树桩。可下一剑又将刺来,直逼她的胸口。让她来不及闪躲,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的胸口即将被一把利刃刺透,死亡的气息越来越强烈。她想摆脱已是不可能的。在这时,卫鞅拖着姬念雪的身体,直往后退。杀手步步紧逼,每一剑都刺向姬念雪的要害,慎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随身的佩剑,横向用力一批,拦下了想要刺杀姬念雪的最强杀手。慎到的呐喊声如平地惊雷,听得让人悸动,连杀手的剑都险些退缩,“卫鞅,你们赶快走,这里我来处理!”
“慎到兄,保重!”卫鞅拉着姬念雪的手一路狂奔,不料周围早已被杀手层层围住,杀手纷纷涌现姬念雪,包围的圈子越来越小。然而这些杀手,一个个都是顶尖的高手,剑剑准、快、狠,他们的速度太快,几乎难以看清他们的动作,若不留意,下一个瞬间就立刻出现在姬念雪的身边。
“我说过,我的命格不好,每一次你遇见我就有灾难。”姬念雪紧紧攥住卫鞅的手,她是害怕极了,手心里沁出了颗颗密密麻麻的冷汗。
“我说过,万事,都不能用命格去解释。”卫鞅拉着姬念雪的手,躲闪杀手的剑刺来。有好几次,都险些被刺中。
这时一把利剑直接刺向姬念雪,卫鞅看着那股逼人的剑气,发着凌白色的光,几乎快把眼睛都快射透一般,他一把拉过姬念雪,让她倒在了自己的身上。可是剑的速度实在太快,还是划破了卫鞅的胳膊。卫鞅还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之际,一股鲜血喷涌而出,耀眼的红色瞬间绽放开来,染红了他一袭白色的长袍。然而杀手并没有放弃,更加加快了速度与力度。只见卫鞅立马从地面腾起,把身子附向了杀手。“噗”的一声传来,很快地面上传来了“吧嗒、吧嗒”的声音。姬念雪寻着声音望向了地面,一团红色的血液在地面散开。再抬起头望向卫鞅,只见卫鞅的手上全是温热的鲜血。姬念雪瞪大了眼睛,静静地望着紧握匕首的卫鞅,自己又在不停地发抖。
姬念雪竭力忍住内心的恐惧,颤抖地嘶叫着:“卫鞅,卫鞅……”
“公主你没事吧?”卫鞅抽出了插入杀手体内的利剑,鲜血喷涌而出,卫鞅的身上、脸上、衣服上全都是杀手的温热的鲜血。他忍住疼痛抓住刚刚被划破的胳膊,又看了看姬念雪的身子是否安然无恙。
姬念雪被地面上那摊红色的血液,还有躺在血泊里不停抽搐的杀手的躯体,吓得有些木讷,她的声音更加颤抖回应着卫鞅:“没,没事。”听到她说没事,他的心底才稍有放心。
眼看又是一把利剑直逼姬念雪的要害,这时杀手的剑突然被另一把利剑拦截从空中抛出,下一瞬间一把利剑出其不意刺透了杀手的胸口,一股杀气使周围的空气变得肃然,惊起了姬念雪耳旁的碎发,吓得姬念雪全身无力,软瘫在地上。
一个身形魁梧的士兵对姬念雪说:“公主此地危险,请速离去!”
卫鞅拉起软瘫在地上的姬念雪,快速的逃离暗河流边。一路上卫鞅紧紧捂住伤口,不让血留下一滴,而让杀手有迹可循。
“呜呜呜,现在该如何是好?”
“公主无须担心,只是小伤。简单包扎就可以了。”
“对!去医馆!”
两人径直走到医馆,让大夫包扎完以后,姬念雪埋下头自责地说道:“对不起,我又让你受到牵连了。”
“小伤,无妨!”卫鞅勉强做出一个笑脸。
夕阳下卫鞅的笑默默默地深深落入姬念雪的心底,暖意瞬间流入,快要把整个冬季给融化掉似的。
燕宁夫人的衣袖拂过案几,摔碎了案几上的瓷器,片片陶瓷碎片与地面接触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燕宁夫人如剑稍一样锋利的细眉上挑,厉声呵斥着:“废物,刺杀一个姬念雪岂是难事?”
“母亲大人息怒,本来我们这次是可以成功的,不料半路时姬念雪身旁还有两位高手相助,是女儿失算!”
“何人?”她的眼睛如猎鹰一样犀利的盯着芢薇,让她有些胆怯。
芢薇公主的声音颤抖着:“据我们派去的人说,一个是公叔府上的卫鞅,至于另一个尚不明确对方身份。”
燕宁夫人用修长的食指在脸上微微一划,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地问道:“卫鞅?就是上次救了姬念雪的卫鞅?”
“是!并且这次在刺杀姬念雪的过程中,发现暗中有人保护她,看来已经有人注意了。”
燕宁夫人一边踱着小步一边说:“多次刺杀姬念雪不成功,看来我们需要好好谋划才行。上一次,派人去刺杀姬念雪,以为她跌入万丈深崖就会丧命,谁知是她的运气太好,卫鞅救了她一命。”突然,她转过身,一只手紧紧捏住芢薇的下巴,锋利的指甲刺在她光滑的脸上,让她有些疼痛,“下一次,绝不允许还有人有可以救她的机会!否则,你就永远的消失在我眼前!”
“诺!”芢薇不寒而栗,不敢直视燕宁夫人锐利的眼神,“母亲大人,现在是否立刻派人趁机除掉卫鞅,以绝后患?”
燕宁夫人松开了芢薇的下巴,打住了她的计划:“区区一个中庶子,且留他一命,当前我们是要如何尽快解决姬念雪。”
当夜魏王就召见了朝里的得力干将与大臣。魏王发泄着怒火说:“是何人胆敢刺杀寡人的女儿?立刻派人给我查!”
大将军庞涓上前一步说:“禀君上,听说事出时,公主与相国大人府上的中庶子卫鞅在一起,此事恐怕唯有相国大人才知道吧。”
“尔等尚不可胡乱猜忌,卫鞅的秉性老臣是最清楚不过了。更何况卫鞅多次出手,解救公主于危难之中。我公孙府历代为臣,效忠魏国,又岂敢加害公主?陷整个魏国于不义之中呢?”一把年纪的公叔痤被庞涓的话,激起连连咳嗽。
“相国大人,不要激动。待寡人问过公主,是否另有其人,事情自然一目了然。”
这时,公子卬说道:“君上,臣以为此次刺伤,自公主回宫的这几个月乃至早些年来刺伤公主的是同一个组织。”
“依上将军之见,是何人?”
公子卬小心翼翼地说,生怕泄露了这个大胆的猜测:“这并非某一人所为,臣斗胆猜测而是某一国。”
“上将军猜测是哪一国?”
“韩国?”众人异口同声地说,却又被这异口同声惊着。这么多年,韩国不惜代价,刺杀一个魏国公主,就因为公主出生当日,韩国惨败险遭灭国。
魏王也有些咂舌,他知道韩国精通阴鸷的阴阳之术,怕是姬念雪今后在王宫的日子更加步履维艰,他想给她更多的保护,又觉得无能为力。“此事,断不可张扬。今日议会就此结束,刺伤之事交给上将军处理。”
魏国夫人疾步到姬念雪的寝殿:“念雪,你可知道,当宫人禀报你有危难之时,母亲的心是有多煎熬的?索性现在你已经平安归来。”
“这日出宫,女儿却有感受到杀机笼罩在女儿周围,还好有卫鞅一直保护女儿,才让女儿免受伤害。”提到卫鞅,她又不免回忆起他救她的一幕,被划破了胳膊,流淌的鲜血。
魏国夫人听到有人救了姬念雪,她的心底未免对此人心生敬佩:“卫鞅是何人,竟有如此胆识?”
“他是公叔府门下的中庶子,上次女儿跌入山崖之中,也是他救了女儿一命。他多次对女儿有救命之恩,所以女儿才想出宫见他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