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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山雨忽来

话说淳元被关押后,少林寺归于平静,只是这平静过于短暂。

众人各自归去休憩不久,忽地惊闻贼寇已经杀上山来。

柳临风等人急忙赶去,来到大门,景象大吃一惊。

少林弟子已结阵以待,而敌兵亦有上百人,手持利刃,气势逼人。

而令柳临风更加震惊的是,为首之人,竟然便是百枯城的岚暝城主,此刻的岚暝城主,依旧凌厉逼人。柳临风看到此人,便想起谢篱姑娘和谢谷主,想起岚暝对谢谷主那致命一剑,柳临风心生余悸。

“阿弥陀佛,来者何人,意欲何为?”寂海大师道。

岚暝仗剑而立,徐道:“岚暝也,在天下第一正派面前,我哪敢妄为?不过是前来切磋下武艺罢了。”

“切磋武艺何须带着这么多兵力?”柳临风讽道。

岚暝望了柳临风一眼,冷笑道:“原来是你,那日放你一命,想不到还会在此相见。”

柳临风望着自信的岚暝,脸色骤变,眼下将有一场流血之战,势必死伤众多。

柳临风道:“岚暝城主,我亦未曾料到,攻打少林头阵的竟是你,今日势必有一场大战。邪不胜正,那日你败于我爹剑下,今日,少林亦有人能胜你。”

柳临风提及那日柳庄主击伤他之事,是想打压敌人气焰。

岚暝想起柳庄主败他之事,脸色忽变,但依旧淡定道:“可惜柳庄主已作古,我若是畏怯,怎敢来此。”

柳临风忽然想起武当昆仑之祸,皆是昔日弟子的恩怨,故他悄声问寂海大师道:“岚暝是否曾为少林弟子?”

寂海大师道:“非也。”

柳临风甚是诧异,高声问道:“岚暝,你与少林有何仇,竟然这般兴师动众?”

岚暝道:“无仇,不过是想领教下少林武功。”

“好是狂妄,除了少林,还有其他武林正派在此恭候,今日必让你们落荒而逃。”说话的是一位华山派弟子。

岚暝冷笑一声,道:“也好,那我便顺便领教中原其他各派之武艺。”

“你这不是寻死吗,欺我中原无人?”凌天霜气愤道。

岚暝目光扫过,并不言语。

“此次不止你这些兵力吧,怕是还有后援。”宇文红萼道。

“哈哈,这位红衣女子甚是聪颖,不知芳名何许?”岚暝戏道。

“无名女辈,安敢献丑。”宇文红萼道。

岚暝笑了一声,望着眼前结阵而待的少林弟子道:“少林这迎客礼甚是盛大。”

柳临风问道:“莫非岚暝城主便是‘刑天会’三大天之一?”

岚暝轻笑道:“非也,想来我岚暝武功粗浅,怎配得上三大天之名?”

柳临风道:“那便是三大天之护法了。”

岚暝道:“正是,柳公子实在聪敏。”

寂海大师道:“我想知道淳正为何要背叛少林投入你‘刑天会’?”

岚暝道:“这我亦不知,想来少林做过对不起他之事吧,他人已命丧柳庄主剑下,答案或许只有你少林方知。”

寂海大师自吟道:“却是不晓。”

“不须多言,众位听令,给我攻下这罗汉阵。”岚暝手指眼前的少林罗汉阵道。

岚暝话音刚落,便有十几个部下冲入阵中,少林弟子诵一声佛号,立刻启动阵法,瞬间四周劲风激荡,阵中之敌仿佛陷入极急的漩涡之中。

岚暝引来之武士,毕竟是训练过的,武艺并不差,在罗汉阵中对抗了数十回合,终究是少林阵法更胜一筹,敌人一个个被击出场外。

少林弟子停阵而立,威严如山岳。

岚暝道:“少林阵法果然非同凡响,看来须我亲自出手了。”

言毕,岚暝拔剑而上,人如惊鸟,掠入阵中。

少林弟子急速启动阵法,岚暝须臾间便身置拳形掌影中。

岚暝吟啸一声,人剑合一,惊如翩鸿,未及十回合,少林弟子便一个个伤退,顷刻间,罗汉阵便烟消云散。

众皆大惊。

“阿弥陀佛,岚暝剑法果然了得。”寂海合掌道。

柳临风看到此景,又想起那日百枯城外一战,岚暝之武功并不止如此。

“不知还有何人要上前领教?”岚暝道。

众人面面相觑。

突然一人高声道:“长留门赵峰领教一番。”

声音刚落,寂海身侧不远一人便手提大刀,纵身杀向岚暝。

岚暝手一抖,剑气迸射,只闻铿锵几声,那人便刀落战败。

“峨眉弟子领教几招。”

话音一落,便见一女子身形如风,持剑杀向岚暝。

岚暝见是女子,却不心软,出剑依旧迅疾,剑气激荡。

这峨眉弟子武功着实了得,一时间与岚暝不分上下,众皆喝彩。

战到二十回合,岚暝突然一发力,剑锋陡变,峨眉弟子剑被震落,她人慌忙后纵几丈,退出对战。

“还有何人要领教,少林不是高手众多?”岚暝挑衅道。

少林弟子面面相觑,无人出声。

寂海大师欲动身上前,柳临风却一把拉住他,道:“大师,你身无功力,怎是他对手,勿要白送性命。”

寂海大师叹道:“若是淳元在就好了。”

柳临风道:“大师,我来罢。”

柳临风刚踏出去,凌天霜道了一声“怎能缺我”便跟着出去。

“柳公子要出手了吗?看来少林无人了。”岚瞑道。

众人气愤不已。

凌天霜道:“杀鸡焉用牛刀,先赢我俩再说。”

言毕,柳临风二人同时出手。

凌天霜一出剑,便是柳家剑法,着实让岚瞑震惊。而柳临风一上来,便使出达摩剑法,更是技惊四座。

岚瞑不敢掉以轻心,每一剑都刚劲迅疾,剑气飞纵。

在场之人皆惊叹不已。

虽然柳临风二人双剑齐出,但是岚瞑攻防转换极快,如电闪雷鸣般。

柳临风进攻使得是达摩剑法,防御则使出隔世剑法,两套剑法转换自如,惊煞旁人。

岚瞑心知凌天霜弱些,于是猛攻凌天霜这一点。

柳临风虽然两套剑法用得巧妙绝伦,但是亦未能赢他一招。

凌天霜从柳长风处习得柳家剑法并未许久,略有掣肘,在岚瞑强势攻击之下,节节后退。

只见岚暝剑光一闪,凌天霜左肩中剑,血染衣袍。

柳临风见状,愈加心急,出剑愈疾,但却被岚暝从容挡下。

顷刻间,凌天霜又中一剑,众皆哗然。

柳临风突然怒气攻心,想起那日百枯城外爹击伤岚暝那一剑,柳临风依葫芦画瓢,催动达摩心法,运功于剑上,疾如雷霆,瞬息便刺到岚暝后背。

岚暝大惊,急忙躲避,却已经来不及,背中一剑,侧向一闪,避开几丈远。

众人惊叹不已。

岚暝脸色惨白,道:“想不到你也能使柳家剑法,忘了你是柳庄主之子了。”

柳临风道:“莫要自负,世间能胜你的,大有人在。”

岚暝冷笑一声,道:“胜负还未分。”

言毕,提剑又杀过来。

柳临风二人接着应战。

此时场上局势已变,负伤的岚暝攻势变弱,手上之剑亦慢缓了些。

岚暝此次主要袭向柳临风,柳临风佯不敌,步步后退,岚暝步步紧逼,剑如骤雨。

柳临风抓住岚暝剑势出尽之际,一招“万杖光牢”,便一时锁住岚暝之剑。

柳临风以眼神示意凌天霜趁机出击,凌天霜会意,一剑刺向岚暝。

岚暝无法回剑防御,身背再中一剑,这一剑刺穿了岚暝身体。

岚暝回头一脚踢开凌天霜,拔出身上之剑,后纵十丈远,立地打坐止伤,敌兵急忙上来护住。

敌兵怒怨,而正派之人皆大喜。

岚暝脸色惨白,道:“想不到一个月不见,柳公子武功精进不少。还有凌公子,竟然还会柳家剑法。”

凌天霜道:“已经提醒过你,莫要欺我正派无人。”

岚暝苦笑一声。

柳临风道:“你武功确实奇高,但我爹能击败你,便不是无敌。当日你一剑杀了谢篱的爹,导致他父**阳相隔,今日算是为她报了仇。”

岚暝道:“看来柳公子对谢姑娘情深不已,一直念念不忘。”

柳临风听到此言,黯然神伤。

“柳公子,莫要被敌人迷惑心智。”凌天霜道。

柳临风醒悟过来,道:“岚暝,你已无法进攻,若不退去,你的手下一并会遭殃。”

岚暝哂笑道:“想不到今日竟败在两个年轻小子身上,少林高僧都当了缩头乌龟!”

少林弟子义愤填膺,寂海大师道:“阿弥陀佛,胜则胜,败则败,何必在乎输在何人之手。中原义士云聚少林,便是为了对抗侵害中原的‘刑天会’。老衲倒是好奇‘刑天会’究竟是什么神秘组织。”

岚暝道:“刑天便是惩天,天下不义,势必灭之。中原各派,号称正义,却又行了多少不义之事,真是可笑至极。”

寂海大师道:“不知岚暝何出此言,莫非你受过不公之待?”

岚暝道:“我自是没有,只是看不得你们中原正派满嘴假仁假义罢了。”

柳临风心里一颤,此话好似哪里听过,莫非这便是‘刑天会’成立初衷?

“这么说来,岚暝你倒是像匡扶正义之人了。”寂海大师道。

“匡扶正义?那倒不敢当,红尘莽莽,你我皆是尘下人。昔日少林有四大神僧,尘、哀、无、海。传闻寂哀大师隐匿于江湖,不问世事;寂尘方丈不知为何龟缩?今日只有寂海大师一人现身,何况武功被废;莫非是要其他各派人士前当箭靶?”岚暝道。

“岚暝,你莫要离间少林与各派关系。”凌天霜道。

岚暝不应答,突然斥道:“还有寂无呢?藏得如此深?”

柳临风等人一听,少林居然还有道号寂无之人,看来是与方丈同辈人,只是为何未曾听过。

寂海答道:“阿弥陀佛,我们四位老朽,人老体弱,何敢再提四大神僧之号?若是我四人完好,岂惧尔等邪派?可惜……”

“可惜什么?”岚暝问道。

寂海愁眉不语。

“你连柳凌二公子都打不过,何敢提少林四大神僧?真是可笑。”正派中一人凛然道。

岚暝道:“胜负还未分呢,若无把握,我又何敢轻身而来。”

众人听后,惊疑不已,不知他还有何计谋。

“看来你还有后手。”柳临风道。

岚暝淡定道:“我‘刑天会’筹划那么多年,怎会如此落败。如今武当恒山全真等大派皆已溃败,只剩你少林,已是瓮中之鳖。佛曰种如是因收如是果,因果循环,今日便是尔等吞此恶果之时。”

寂海道:“岚暝,不必拐弯抹角,有何高招,尽管使出来罢。”

岚暝虽然双唇已白,仍自信道:“你们所称的正派人士云聚少林,对抗我‘刑天会’,鱼目混杂,你怎知站在你们身后的尽是道合之人?”

寂海道:“原来是你们派来的卧底,杀我盟友,引来恐慌。可惜的是,此人已被囚困,兴不起风浪。”

岚暝冷笑道:“少林多愚。”

寂海道:“此话怎讲。”

岚瞑道:“你们所囚之人,并非内奸,不过是自断一臂尔。”

众人大吃一惊,恐慌不已。

寂海大师环顾众人,道:“那必是在场之人了,究竟是何人,无须躲躲藏藏。”

众人无应。

岚瞑笑了一声,朝着寂海大师方向,单膝跪地,道:“接下来一切交给你了。”

众人目光皆投到寂海大师身上。

寂海大师一脸困惑。

无人回应,岚瞑反而惊诧起来。

“你等之人,已动弹不了了。”柳临风对岚瞑道。

岚瞑脸色顿变。

柳临风指着寂海大师身旁的宇文红萼道:“你派入少林的内奸,便是她吧。方才我出手与你对战之前,我已点了她穴道。”

众皆哗然,宇文红萼恍如一颗红枫,一动不动。

岚瞑双唇微颤,道:“你是如何识破的?”

柳临风道:“宇文红萼自称来寻弟弟宇文庸,少林却未曾听过此人,疑一;张太玄被杀,她又暗引嫌疑至淳元身上,疑二;淳元现身,大家皆断定张太玄道人是他所杀,可是若是淳元所杀,为何他自始至终都未隐瞒逃避,从他言行可知,他并不知暗算寂海大师之人左臂被伤,故他是无辜之人,反而是宇文红萼,又将嫌疑指引至淳元身上,此又一大疑也。”

柳临风话音刚落,却见淳元已经悄然来到寂海大师身侧。

众人望着眼前的淳元,皆惊叹不已。

岚瞑脸色难看,道:“柳公子实在是才智过人,想不到让你破了我计划。”

柳临风道:“你们太小看我中原人士了,如今你计已被破,你还能奈何?”

岚瞑闭眼不言,惨白的脸,看不到任何失落,亦看不到任何怨气。

突然间,天空乌云骤至,片刻间,雨点淅沥沥便落下。

地上血水横流,岚瞑亦是不动。

雨中的岚瞑,并不像失落的羔羊,反而犹如雨中雄狮,威武而坐。

众人注目岚瞑,屏气凝神。

突然岚瞑睁眼道:“可惜,你们还是太低估这位红衣女子的实力了,我不过是她的护法。”

柳临风惊道:“她是三大天之一?”

岚瞑冷笑不语。

柳临风急忙往宇文红萼望去,却已发现毫无防备的寂海大师和淳元被她两掌打伤。

宇文红萼纵身一跃,便到岚瞑是身侧,运功于掌,灌入岚瞑体内,岚瞑脸色顿时红润过来。

雨水打湿宇文红萼之红衣,愈显妖娆。

少林弟子扶起寂海大师与淳元,显然二人伤势极重。

柳临风道:“宇文红萼,我点了你的穴道,为何你却相安无事?”

宇文红萼道:“若是这么轻易便着你的道,我又如何做‘刑天会’的三大天。”

“竟然如此狡猾,山下骗我二人信任,带你入少林,想不到终究中了你的计。”凌天霜愤道。

宇文红萼笑而不语。

“你武功这般高,何须使这种手段来打伤寂海大师和淳元呢?”柳临风斥道。

宇文红萼道:“不错,我是无须花这么多心机打伤寂海和淳元。我混入少林另一目的,不过是探查少林虚实,如今看来,少林亦无多少好手。”

“你怎敢欺我少林无人?”淳元按着胸口道。

宇文红萼道:“少林淳字辈人才凋零,寂海如今已废,寂哀隐匿不出,寂尘方丈,不知为何不敢接我一掌。”

众人大惊,寂海道:“你去偷袭方丈师兄?”

宇文红萼道:“不算偷袭,不过是溜到彼处,本欲切磋一下,想不到少林方丈居然这般怂。”

“不许你侮辱方丈大师。”一少林弟子怒道。

宇文红萼恍如未闻,道:“还有一个寂无,却不见踪影,不知藏匿在何处?”

寂海大师合掌道:“宇文红萼,你以为你对少林了如指掌?那就大错特错了,阿弥陀佛!”

雨水沿着宇文红萼雪白的脸滑落,真如出水芙蓉,可惜心肠如蝎。

“不知少林与你有何仇?你之言行,分明另有目的。”柳临风道。

宇文红萼眼里突然一道寒光闪过,一脸阴沉,对着岚瞑道:“待我先为你报此仇。”

言毕,她身形一闪,恍如炼狱恶魔,疾如鬼影,柳临风与凌天霜还未反应过来,二人胸前已重重受了一掌,口喷鲜血,身侧流水染红。

“柳公子、凌公子!”正派人士一齐喊道。

宇文红萼瞬影过眸,眨眼间又回到了岚瞑身旁,愤恨道:“少林与我有何仇?待我徐徐道来,你们都给我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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