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屋子里照进来昏沉的光，带着抽泣与癫狂不知是哭声还是大笑，陈羽钢的脸对着顶棚，后脑定住柱子，爆满血丝的双眼被一层薄薄的光覆盖，瞪圆了的眉目不敢让一颗光滴落。
眼前的师弟多么眼熟，第一次相见便是他被师傅绑在柱子上，而师弟却是懵懵懂懂看着，可现在却似个仇人。
整个屋里在沉默，他们不知道青囊的家务事，但不妨碍他们清楚陈羽钢与林古通口中的杨青是谁，青囊上一任掌门的义子，不过在江湖上却是不出名，但没想到连死了都没人知道。
“没想到，他死在了你手里。”林古通看着陈羽钢原本靠近的双眉从眉心滑落，本是紧锁的眉眼在听到杨青的死讯后舒展开来。
“哈哈哈哈，对啊，死在我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便了。”本来看着顶棚的脸转了过来看向林古通。
“陈羽钢，我不想和你叙旧，叛出青囊，灭头陀庙满门，你还干了什么？”看着曾经的师兄那熟悉的眉目，林古通嘴里略微苦涩的问着。
“我？我还能干什么？杀人，放火我都干过，你还想问什么？你想问的我都干过。”陈羽钢斜着的脑袋看着林古通的眼睛泛起了笑意，眼里还没干的晶莹配上这因为笑而眯缝的眼角却是有几分可怜的感觉。
“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啊。”林古通死死盯着陈羽钢的眼睛。
“为什么？实力，这还不够吗？苦佛陀录，多好的秘籍啊？”带着笑陈羽钢如嘲讽一般的看着林古通。
“所以，你还没有说你怎么学会的这东西。”丑鬼的话语打断了这原本的师兄弟叙旧一般的询问。
“秘籍吗，练着练着就会了，怎么？钱家也对苦佛陀录有兴趣。”听见丑鬼的话陈羽钢的头又偏了过来。
“练着练着就会了？你是苦佛？还是你是独一无二的天才？丹药呢？或者说丹方呢？”丑鬼那张孩童气的面具也跟着陈羽钢歪着的脑袋一同歪了过来，如果忽略那成人的体型那便像及了看见玩具的孩童的样子。
“丹药？什么丹药？”丑鬼看着陈羽钢的瞳孔一缩一张，本来不断活动着的嘴角在提及丹药的那一刻僵硬了刹那。
“就是，你说的丹药啊。”蹲在地上的丑鬼手无意义的翻弄着地下苦佛陀录的黄纸书皮，面具则是离着陈羽钢的脸越来越近。
“你，还知道什么？”陈羽钢的眼睛越来越大。
“我还知道，这本苦佛陀录是你印下来的，它原本只是一副刻画。”
“哈哈哈哈，我印下来的，我印下来的！我还以为钱家什么时候又出了神算子了，你说错了，错了。”陈羽钢听见丑鬼的话后瞪大的眼睛重新缩了回去，他的脑袋又开始左摇右摇。
“我当然不是什么神算子，神算这天下有一个就可以了，但是不管那些，我想问的是丹在哪里？”
“丹？没了？早就没了，怎么？失望了？”陈羽钢的脸上的笑越来越掩饰不住。
“没了啊，唉，还以为能白捡本绝世秘籍呢，那个许骄啊。”丑鬼摇着头面具后尽是大疤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想来应该是失望的。
“啊，前辈。”听见丑鬼的呼唤正愣神的许骄反应了过来看向丑鬼。
“这个，你们想要就拿去吧，虽然练不了但当个收藏填充一下镇国关和青囊的书库也不错。”丑鬼慢慢的扶着膝盖起了身拿起了地下的那本书扔给了许骄。
“这！”许骄连忙接住了那本黄皮书看向了丑鬼。
“这东西，练不了喽，要丹药的，除非你们能从他嘴再问出一枚丹药或者丹方。”丑鬼摇着头。
“啧啧啧，丹药丹药，那帮老和尚找了一辈子丹药，如今你们也要丹药，这苦佛陀录真是个好东西。”靠着柱子的陈羽钢整理好了脸上的表情绕有兴致的看着许骄那惊诧的眼神。
“你们想要丹药？我告诉你们，丹药啊早就没了，没消化药力的人的血也是有用的哦。”陈羽钢故作夸张的撅着嘴说出了那个哦字。
“所以，你是想说你这个几乎吃了丹药五年的人至今还没有消化一颗小小丹药的药力？”拿着书的许骄将看着丑鬼的目光看向陈羽钢。
“谁说吃了丹药的只有我一个人？谁说丹药只有一颗的？”陈羽钢像是脖子没了骨头又或是习惯了这个动作一般，他的脑袋又歪了歪看着许骄似乎是像看小孩一样。
“那，你肯说另外的吃了丹药的人在哪吗？”丑鬼转头看着他。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是谁，那颗丹药丢了，但我知道它被人吃下去了。”
“丢了你是怎么知道它被吃的？丹药间的心有灵犀吗？”丑鬼的面具抽动了一下。
“苦佛陀录是很神奇的。”
“好吧，是蛮神奇的，不过再神奇也和我无关，走了，走了。”丑鬼的手招着钱宝与赵伍就往门外走去。
“前辈，那吃丹药之人如果找到，如何寻您？”许骄在丑鬼身后伸出了手。
“小鬼你不必憋着藏着话，除非那吃了丹药的人撞到我手里，我是不会和你们去抢东西的，当然你也别想我帮你，苦佛陀录我虽然有兴趣但也只是有兴许而已。”丑鬼摇着头跨出了屋门，后面跟着的是拉着钱宝出来的赵伍。
而林古通则是目送丑鬼离开时顺着那被拉着的钱宝的目光看向了身后那个正低着头整理衣服的自家徒弟。
刚下完雪的冬日的天是蓝的，没有白云的天空的一个小角却被染成了红色，将要落下的太阳没多少分给天空的光了，蓝色暗下来就是灰色，灰蒙蒙的天空上浅浅的小月牙和明显能看见的几颗星星为太阳送行。
客栈门口，三个身影进了来，客栈里跑前跑后的小二正忙着收拾刚走的客人留下的残渣剩菜，掌柜的依旧在那不知多少年的柜台后面无聊的盘算着账。
“呦，客官回来了！”小二见到门口的三人，手里的抹布往肩上那么一搭伸出了手将三人往里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