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九?说起牌九我好像有点印象。”听了县太爷的话李奔儿挠了挠头仿佛想起了什么,这句话一出屋里的视线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等着他继续说。
“大约半个月之前我大赢了一场,那次是孙掌柜劝我别换桌的。”赵伍的话传出后,孙掌柜却是有些许迷茫的回想着。
“你确定吗?当时和你一起赌的都有谁?你还记得吗?”终于有些眉头了,县太爷有些激动。
“好像有梁老二、姜水生、吴老鬼,好像是我们四个一起,当时看着的人也挺多的我记不太清了。”李奔儿皱着眉头报出了几个名字。
“梁老二?姜水生?再加上差点遇害的你,师爷马上去把吴老鬼带来。”县太爷看着李奔儿念叨着他报出来的三个名字,突然就转过头来吩咐师爷,他不知道为什么流浪汉、朱木匠、梁樵夫、赌场小厮这些当时没在赌桌上的人也会遭遇毒手,但一桌四人有一个自杀两个人被凶手盯上,那第四个人自然不可能幸免,不论这吴老鬼是不是凶手将他叫来总是对的。
吴老鬼这人师爷与县太爷不认识,毕竟诺大个城呢,但李奔儿与孙掌柜二人和他蛮熟的,吴老鬼年岁挺大的,自家有个豆腐坊,平日里靠走摊卖豆腐为生,有个婆娘和儿子,平时卖尽了起早做的豆腐后就会来长乐耍两手,你别说这人年岁大了不知道是不是把半辈子的运道都攒到这儿了,有他的赌局基本输少赢多,虽然赢得都不是大钱但也被周边的人叫成了老鬼,他们说他鬼精鬼精的所以叫老鬼。
孙掌柜、李奔儿、吴老鬼原本大厅中间的两人变成了三人,吴老鬼好找,因为他家的豆腐坊离衙门不远。
县太爷开门见山,直接问起了吴老鬼有关与李奔儿一同打的那场牌九之事,提起这事儿吴老鬼记得的可比李奔儿多,从他嘴中屋里的众人们知晓了那场赌局的大概。
那也不过是一场普通的赌局,要说特殊的就是那天他们从开始到离开,都是在这一张桌子上打的,那天吴老鬼刚把东西什么的拾掇回家里就赶去长乐,见到同样是刚过来的李奔儿、梁老二与姜水生后,四人便没去插别人的牌局,他们四个单起了一张桌子。
一开始姜水生的牌运好的很,赢了他们小十把他们也搭了好多进去,姜水生的好运气自然引来了围观的人,孙掌柜就是围观人群中的一员,当时的他刚打完马吊下桌闲着没事就来看看,正巧看见李奔儿说自己输的有点多想换桌,孙掌柜就在他旁边给他说什么否极泰来之类的话,李奔儿听了信了就决定再在这桌上打上一局。
也不知道是孙掌柜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李奔儿真的时来运转连着三把做了庄,就这么输输赢赢的,他们四个愣是从中午打到黄昏,李奔儿坐庄后姜水生就再没怎么大赢过,准确来说那天其实只有李奔儿赢了,其他三家或多或少的都输了些,其中姜水生是输的最多的,他那天带了不少钱进的长乐,出赌场时身上却是一分没有的。
第二天,从长乐人们口口相传中李奔儿才知道,原来姜水生那天回去后就服毒自尽了,牌九桌上的那点钱是他最后的家当,听旁人说他是想赢点后拿去找远房亲戚一起去做买卖的。
这么一番问询下来,却是没有什么明显的线索,或者说没有线索,县太爷他们现在仍旧无法确定凶手是谁,不过现在看来吴老鬼的嫌疑很大,虽然据他所说他不会戏法也不懂武功,但毕竟人口不可常信。
县太爷叫他们三人今晚留在衙门过夜,一来是为了保护他们,二来如果吴老鬼真的是凶手也好方便捕抓,介于流浪汉尸体上的分筋错骨,县太爷也请丑鬼三人今晚一同留在衙门,以防凶手功夫高强,他对丑鬼这位挑了过龙岭的大侠的武功有足够的信任。
是夜,躺在炕上的丑鬼看着透着蒙蒙亮月光的窗户,身边熟睡的几人打着鼾,这衙门的窗户糊的不像李奔儿家的那么粗厚,尽管窗户上一层层的但还是能看见丝丝亮光透进,他今晚自然是不打算睡了,熬夜这种事武人都是长做的,在丑鬼这自然也是习以为常。
今晚的月亮从天空的这边慢慢的蹭到了那边,明亮的星星不再是天空的主角,东方拂晓的一抹黄宣誓着它的主权以及这平静一夜的过去,公鸡的长鸣唤醒了人们,这座城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匆忙的捕快们又一次从街头巷尾散开,有的去补觉、有的去继续对长乐熟客们的询问、有的则是找到了自己的同伴去完成他们今天的巡逻任务,对于去补觉这种事情只要捕快的身上没有任务衙门是不会管的,不过借此偷懒的还是少数,休息虽然是没问题但需要你时找不到人就是大问题了。
衙门里没那么多屋子毕竟又不是客栈,昨夜县太爷专门腾出了两间屋子供他们居住,丑鬼与李奔儿他们三人一屋,钱宝与赵伍一屋。
鸡刚刚叫就有小厮敲门叫他们起床了,丑鬼与吴老鬼自然是没问题,一个是一夜未眠,一个是平日里起的比这还早的,可李奔儿与孙掌柜却是不一样,他们两个平日里就不是早起的性子,一个是没有活计自暴自弃、一个平时日里客栈的事情都是交给小二干的,如今小厮这一敲门却是令他们两个在被窝里一顿挣扎。
起床一番打点过后,县太爷已经在三省堂等他们了,与昨日相同的问题又一次被重复问出,或许县太爷觉得过了一天李奔儿他们可能有新的回忆。
这场景几乎与昨日一模一样除了师爷今天还没来,县太爷的身后没有那个翻动案宗的身影,师爷平日里可没这么晚过,县太爷这么想着。
三省堂里正一次又一次的回响着县太爷的询问,其他几人则是安静回忆和时不时补充,可这时一个捕快的闯入却是打破了这里的安宁。
他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师爷再也来不了衙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