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方成夜里在四方城中央塔上,听到有人大喊救命。他循着声音望去,模糊地看见西北边的街道上,有几个人正围着一个人打。
他看了着急,马上跑下去,离得老远就喊,“住手!快住手!”
然而,那几个人就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不听地拳打脚踢。
地上的人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躺在那里呻吟,身体不断抽搐。
方成终于来到跟前。他又厉声大喊,“你们快住手,这样下去要出人命了!还有没有一点王法了?”
围着打的人中走过来一个,上下看了看他,咧着嘴,用手指着他的鼻子说,“老头,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话还没说完,举起手中的棍棒就朝方成打来。
方成哪知道他们会这样乱来,急忙后退了几步,抽出宝剑。待对方冲上来,他就挥剑自卫。
那左承剑真是好用,一下将对方劈下来的梆子断为两截。
那人一看,惊叫道,“呦呵,看不出来,老家伙有两下子呀!”。他不服气,继续用剩下的棒子乱打。
方成还是用手中的宝剑抵挡,直到那一根梢棒断为几截,再不能被挥舞为止。
其他围打的几个人一看,都停下手,不再关注地上的人。一个个向着方成这边围过来。
这下,方成也有些慌。他们人多势众,自己单枪匹马、人单力薄,怎么办呀?
但已没有别的选择,对方也不给他多想的空间和余地。
方成就急忙挥动手中的宝剑,乱砍乱杀。
在这黑的夜里,那左承剑闪着光气,随着舞动划出一道道的激光。
那几个围上来的人害怕了,慢慢地退了回去,嘴里还骂着,“老头,你等着,爷爷们饶不了你!咱们等着瞧!”
等他们走远了,方成赶紧去看躺在地上的人,虽然满脸是血,摸了摸气脉还好,不至于有大碍,应该就是些皮外伤。
方成将人背回塔内,给他外敷内服跌打损伤的药,又用温水洗去满身的污血,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总算看出个人样了。
那人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尽管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看得出五官还算端正,一副淳朴青年的样子。
那小伙子能下床了,立刻挣扎起来给方成跪下。
他诉说自己是城内西北街的老户,名叫庆生。家境尽管贫寒,原先好赖也可为生。但是后来父母都得了瘟疫,相继病了,花不起钱买药。
有一次,他被逼得实在是没办法,抱着侥幸的心理,把从邻里借来买药的钱作为赌资,在这附近的赌场了试了一把。没想到,不但赔了本钱,还欠了庄家的钱,只好借了高利贷。那高利贷利滚利,不几日,就成了一笔巨款。他怎么能还得清。
那帮人就整天来家里闹腾,父母一气之下前后病故。等发丧了二老,他真是欲哭无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是,那放高利贷的还不算完,每天都过来逼债寻事,连家里的房子都给了他们,也不顶什么用。
他流落街头,虽然辛苦,总算能自由一些。想不到,今天又被他们在路上截住。但实在是一点钱也拿不出了,就被人家暴打出气。
说到这里,庆生伤心不已,他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还能挺得过去吗?穷人的命怎么这样苦?
方成听着难过,就问一共是欠他们多少钱?
“其实原先只借了一两银子,还了这许久,现在连房子都给他们了,一无所有、无家可归,还是欠他们一百两银子。看来就剩下这条命了,等死吧!”
庆生说着,又伤心得泪流不止。
方成一听那数字也是吃惊,怎么这么多?自己这一贫如洗、两袖清风的样子,恐怕也帮不上他。
“好了,孩子,你就先在我这里住下,后面咱们再慢慢想办法!”
谁成想,第二天,天刚亮,那帮人就来了,在门口一阵敲打,又喊又骂。
方成推开门一看,来的足有几十人。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干瘦、脸色萎黄,满嘴烂牙,留着八字胡,一副奸笑。
还没等他说话,后面的一个跟班喊,“哎,老头,我们二爷来了。你要有本事,再来耍耍!”
方成虽然有些惊慌,但出于义愤也忘了害怕,“我原想你们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回去之后,多少能安生两天。没成想这一大早就来砸门,是何等猖狂啊?我不管是你们什么恩怨,都不能随便打人!何况,这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一点顾忌都没有吗?”
那黄二爷一听,冷笑起来,“呵呵,我当是谁,昨晚是充好汉?原来是方司丞!我们好害怕呀!”
“你也不用再这里阴阳怪气,我也没啥能耐!我劝你们还是拍拍自己的良心,少做恶事,多积善德!”
他这一说,黄二爷更是狂笑了,“哈,好一番说教!不愧是我们的大司丞!善恶?谁是善,谁是恶?这世上什么时候有过真正的对错?你们大家也都拍拍良心,谁这辈子没做过坏事,谁又真心做过几件好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小子父母病重,没钱买药,我们借钱给他。难道不是雪中送炭?不是积善行德?怎么在方司丞这里,我们都成了恶?各位乡亲倒是给评评理?”
“骗子,你们颠倒黑白,良心丧尽!骗了多少钱?大骗子!大家别相信他的话!”
庆生在旁边听了气愤填膺,想着上前跟他们拼命,然而毕竟受伤未愈,毫无力气。
方成也是愤怒,“好呀,如今这是什么世道,连施恶者都能这样义正言辞、大言不惭!但你也不用在这里狡辩,谁对谁错,相信大家还能分得清!刚才你的那一番言语,分明就是强词夺理!救人当然是好事,可那高利贷简直就是要吃人啊!还在这里恬不知耻,说什么仁义道德,真是可笑!”
他说完这句话,围观的群众也都是表示认同,不少人跟着大声叫好!
黄二爷一看不能再说下去了,回头冲着手下大喊一声,“还不动手,等着干什么?给我打死他!”
领了命令,几十个打手便象恶狗一样凶猛地扑过来,有的拿着棍棒,有的举着刀枪。
方成背后依着圆塔,确保后方无忧。他手中的宝剑抡起来扇形阵势,一顿砍杀,真也是削铁如泥、锋利无比,挨着就伤、碰上就是血。
眼见着,砍掉了一地的碎枝断片。
几个回合下来,黄二爷的手下也都不敢再上来了。
庆生看着高兴,真觉得出了口恶气,站在一边大声叫好助阵。
黄二爷也在后面大喊大叫,拿着刀逼着后退下来的人再上来。可是喊了一阵也就是来了七八个。
这几个人也是学聪明了,并不敢贴近,就是在方成宝剑的攻击范围之外乱转,想着来个疲劳战术,拖住他。
这时,黄二爷灵光一闪,突然使了个眼神。他手下的两个人趁方成无暇顾及,偷偷地从侧边绕过来,一下子将庆生给控制住了。
方成这边正打着,就听有人喊了一声,“司丞大人,您要是再不住手,这小子的命就没了!”
方成一看,庆生被两个人按在地上,刀架在脖子上。
那黄二爷阴险地说,“司丞大人,二爷我今天就给您个面子,免了那小子的账!不过,要用您手中的那把宝剑来换!”
庆生一听急忙拦阻喊道,“大人,千万别听他的,小人死就死了,有什么好怕的!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黄二狠狠地看着他,“你小子倒是嘴硬啊!给我打他耳光,我倒要看看,他那张嘴还能说几句话!”
几个人上来一番围殴乱打,很快庆生嘴里、鼻子就出了血。
方成担心再打出个三长两短,赶紧喊,“住手!快住手!”
黄二爷以为方成要妥协,“怎么样,司丞大人,考虑的如何?你是要他的命,还是要宝剑?您都是给个痛快话!”
庆生口吐鲜血,气愤大骂,“我草你们八辈祖宗,给爷爷来个利索的吧!”
说着,他就要往刀口上撞。
“哈哈,好呀,是条汉子!二爷今天也给你个面子。你要是叫二爷几声祖宗,叫得爷爷开心了,没准会饶了你!哈哈!我这辈子儿子、孙子多了,就是稀罕着这有血性的!”
他一帮手下,也跟着大笑起哄。
庆生又是一阵乱骂,却被他们猛扇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
方成气得发抖,但也没有办法,庆生在他们手上。
这时候,只听人群中一阵乱哄哄。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