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疏加急入京,刘骜急诏大司马王音、丞相薛宣、御史大夫翟方进等大臣入未央宫商议。
“大司马,广汉太守扈商不是你举荐的嘛?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刘骜问道。
“臣惶恐,愿陛下赐臣察人不明之罪。”
“行了,先不提这了,赶快议一下如何应对吧!大司马你快说说吧。”
“依微臣愚见,广汉郡连年歉收,故百姓饥馑,为盗者众,首先应遣使者巡行郡国,抚慰救济,以昭皇恩浩荡,天心仁慈,自然百姓心安,而盗贼孤立;二者发兵捕斩群贼;三者广汉太守扈商失职,臣请免之。”
“嗯,丞相呢?”
“臣愚钝,窃以为广汉郡地偏西陲,吏多苛政,罪目烦碎,役使百姓,使失农时,伤阴阳之和,良田不生蔬稻;又官作坊之中,四方刑徒戴镣铐而作,日死五六,故百姓与刑徒沆瀣一气,揭竿百应,盗贼群起,袭兵库,杀官吏。虽陛下圣德仁厚,数敕有司严禁苛暴,而迄今尤使一人有辜,举宗拘系,农民失业,怨重伤和,水旱为灾。‘苛政不亲,烦劳伤恩’,故应申明仁政之义,教化以德,除苛政之害,减政令之烦。更宜居安思危,以广汉之乱为鉴,减免租赋,宽大政策,使陛下之鸿恩溥洽四方,以慰天心,安民意。又宜立即发兵捕斩群贼,可遣本府掾吏。”
“嗯,御史大夫呢?”刘骜点点头,又问。
“大司马、丞相所言极是,臣亦请遣本府掾吏与丞相府掾吏共击盗贼。”
“可。”刘骜想扈商毕竟是王音姊姊之子,跟太后拐着弯沾亲带故,还是先放着吧,道:“广汉太守先不动,余的你们尽快办吧。”
“臣遵旨。”
大臣走后,刘骜想起先前班婕妤的上疏尚放在案上,未及批阅,便拿起来看——“愿陛下千秋万岁,长乐未央。下妾承蒙祖德,以微薄之躯陈充于后庭,蒙圣皇之恩宠,仰太后之垂怜,窃幸于非位,恐福不堪折,愿请赐下妾奉于长信宫中,供养太后,洒扫庭院,终死为期,以尽孝道。”
刘骜读罢,心想:这样也好。便朱批道:“可。班婕妤淑灵昭质,守礼自持,孝心至纯,为古今之范,赐玉杯玉碗一副,明珠一斛。择吉日迁往长信宫。”
从未央宫出来,正见卫尉九卿淳于长,便召其上前,问道:“于长,你今日可去过长信宫给太后请安?”
“回禀皇上,微臣去过了。”
“太后心情何如?”
“与平日一般。”
“嗯。”刘骜听罢,凝眉望天,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陛下近日常愁眉不展,不知为何事忧心?微臣愿效犬马之劳,为君上分忧。”
“唉。”刘骜走近一步,小声道:“朕想立飞燕为皇后,太后不同意。”
“这也不难,太后心仁意软,不过多游说几次,便会同意,微臣可往来通语东宫,定达成陛下立飞燕婕妤为后的美意。”
“嘿——”刘骜托着惊喜的长腔:“当真?”
“当真。”淳于长笑道。
“那此事便交付与你了!”
“臣领旨!”
刘骜见淳于长机灵见得惹人喜欢,既善言又勤快,素来为太后所爱,心里以为此事定成,更为他能应下这般难事而高看他一眼,遂引为心腹,日渐亲厚。
王莽这天放假,回家比往常晚,刚进家门王渠氏便赶着上前问道:“莽儿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啊?冷不冷?外面风很大啊!快坐下来暖暖身子!”
他接过王祯给他倒的热水,抱歉地说:“回母亲,大叔父染疾,我去拜望了一番,耽搁地久了些。”
“哦,应该的,为母前两日去探望过了。这两年你大叔父一向欠安,这次病得又急,我正说等你回家让你去拜望一番。你大叔父今日如何?好些了吗?”
“比上次还瘦些,我瞧了药方,与伯父后来吃的方子很像,大叔父还说这回春节怕是不能入宫领宴了。”
“呦!”王渠氏面色一沉,吸了口气,皱眉道:“这么重啊。”
“王仁(注:王仁与王去疾皆是王谭之子。)与去疾他们都在府中侍奉,我也欲常去。”
“可得!好了,别的也没什么事,你快去歇吧。”
“诺。”
进屋后,王祯柔声道:“夫君,妾身有月事,今晚让增秩服侍您吧。”
“不用了。宇儿光儿这几日功课做得怎样?”
“顶好的,妾按夫君说的,该习的经书都让他们背来听了,姑姑(注:即婆婆。)也常考他们。”
“好,获儿呢?”
“他啊……也懂事多了,长大自然就好了。”王获生来顽皮,好与人打闹,王祯知道王莽不喜欢他这性格,一面自己管不住,一面又怕王莽教训地太厉害,只得护着。
“子良尚生狼子,唉,你不能由着他。”王莽想起获儿也是心烦,正欲在灯下再看会儿书,忽想起事来,扭头道:“明日我去子俊兄府上,出门早。”
“那你早点回来,不然孩子们又都睡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