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涵舟既害怕自己杀了悬铃,又不相信自己杀了悬铃,他怒斥阿布舍:“胡说八道,你凭什么说是我杀死的悬铃?”
“因为悬铃臣服的是你!”
“你刚才还说你杀死了李丫,可李丫不也臣服于我吗?”
“那不一样,哦,应该说一样,因为我只有杀李丫的记忆,而在这个记忆中,我是张涵舟。”
“哈,你也是张涵舟?你咋不说你是张戴玲呢?再说,我要是杀了悬铃,悬铃该记恨我才是,怎么可能会降伏于我?”
阿布舍说:“因为你道行深,能控制灵魂。作为人,他死了,作为灵魂,他却得了你的滋养,自然会认你为主。能依赖一个强大的人的恶灵,才是最强悍的。”
这,就该是张戴玲说的魂奴了吧?悬铃,是魂奴!那,梦蛊中取魂诡那些所谓的臣僚幕属,是不是都曾经是生灵,都是张戴玲杀人取魂的?
这,不是太恶毒了吗?这,不光是张戴玲的恶毒,还是他张涵舟的恶毒!
他张涵舟有魂奴吗?
他张涵舟有金水菩提!
张戴玲说,金水菩提是养魂器,也能在梦蛊中召唤恶灵。小恶灵们喜欢金水菩提,因为金水菩提可以滋养他们。
九岁,他解散了取魂诡,但梦蛊依然,战事仍旧,所以,他也曾用金水菩提召唤狐蝠,收服恶灵。但每次战事结束后,他就会找一方净土安置了恶灵小队。
他没有铁杆追随者,没有固定的保卫者。只是,金水菩提里的确有几个小恶灵,但他们都不活跃,魂量也不大。
张涵舟试着用金水菩提召唤李丫和悬铃。狐蝠飞来了几只,也不知道是小青还是小绿,横冲直撞地飞来,差点扑倒阿布舍,可仅此而已。别说悬铃和李丫,那几个常在的几个小恶灵都没有出现。
悬铃臣服于他?
张涵舟在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就是现在这个梦蛊,也是有人在控场,李丫等七人,是在执行别人的命令!
会是谁?张戴玲吗?
不一定哦。按照阿布舍谁杀了悬铃谁就是悬铃魂主的思路,张戴玲可不是悬铃的魂主啊,不然她为什么不知道悬铃是怎么死的呢?
关于悬铃的死因,姥爷不知道,张戴玲不知道,而那时候张涵舟只有四五岁,他自己也不记得,那会不会是控制他地魂的人在作怪?
“不然四五岁的孩子怎么会杀人呢?”张涵舟自言自语着,他惊觉自己发出了声音,咽下了就要说的一句“李丫,会不会是控制他地魂的人杀的?”
可这个人为什么现在出来帮助自己解决孙德利呢?
不对,这又不是解决了孙德利,他现在可是依然安好地在这里和自己说话啊。
这,难道是陷阱?
阿布舍和孙德利一直在注视着他,看他满脸迷惑的样子,阿布舍不禁发出“嘶”的疑问声,转头对孙德利说:“老主,他厉害是厉害,可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呢,他没必要在咱俩这种手下败将面前装糊涂吧?所以,我觉得他可能还是傀儡,和我一样。会不会是这样?他本身强悍,但被张戴玲利用着,所以才会做了单爵灵都没有魂魄飞散。”
孙德利皱了皱眉,似乎也很纳闷,他看了看张涵舟,小心翼翼地说:“小公子,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杀了悬铃,不知道张戴玲带着你归顺黑阴教了吗?对了,那魏明辉告诉我说,张戴玲已经将你的魂魄抵押给高科飓了,你是否知道?这是不是说明张戴玲一直控制着你啊。那你知道你是谁吗?阿布舍可是一直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两个人,一直在引导张涵舟,让他相信,张戴玲可能控制着他。
学梦蛊的那两年,他恨毒了张戴玲。可自从他解散取魂诡之后,张戴玲也完全变了一个人,虽更加冷漠,可也更加平静。她依然缺乏母亲的那种温暖,可她却再没强迫他做过什么。
他和她,同在一个屋檐下,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趋势,可再也没有什么矛盾。他们到底是母子,他们彼此是对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张涵舟思绪翻腾,他说不清是理智还是情感在作用,最后得出的结论:张戴玲,未必是背后操纵他的人!
张涵舟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问孙德利:“你认为是张戴玲控制着我?”
孙德利连连点头:“很可能啊!你被带进黑阴教,做了单爵灵;现在你又被送进高科飓,还是做单爵灵。你就是万年魂,也不够折腾啊!你刚来黑阴教的时候,张戴玲说你们有个小组织叫取魂诡,你是诡主,但现在取魂诡的诡主不是你,是张紫荆。我不多说,你自己琢磨。”
孙德利啰嗦着,直觉得寒光一闪,再抬头,却发现张涵舟从肋下扯出了两把明晃晃的宝剑,一把宝剑剑锋已经刺到了他的眼球。
他“啊”的一声大叫,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于此同时,阿布舍也发出了惨叫。原来另一把宝剑已经刺到了他的咽喉。
“饶命小公子!”
“小家伙,哦,不,张涵舟,也不对,小公子饶命。”
“我就是一鬼奴,我愿意做您的魂奴!”
“小公子还请饶我一命。我做了这么多年的阴灵不容易,我不想魂飞魄散。”
两个人磕头如捣蒜,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张涵舟之所以突然发力,就是想要看看这两个人是否有操纵自己的可能。谁知,这两个人已成了惊弓之鸟,完全没有还手能力。
张涵舟厉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偷我的魂魄想干什么?为什么诋毁张戴玲?”
“大哥别生气,哦,不,小公子别生气,我们愿意做魂奴!”孙德利语无伦次。
阿布舍却好像听出点味道:“哎,小家伙,哦,不,张涵舟,我跟你解释一下,我们没有诋毁张戴玲。她的确可能在控制你。我们之所以来找你,是魏明辉跟老主说,张戴玲把你的魂魄抵押给了高科飓,这时候你的魂魄最弱,我们要重建黑阴教,就需要你来找到宿魂冢,做单爵灵。可你这魂魄哪里弱啊,这就是魏明辉给我们设的陷阱啊。老主……”
阿布舍说着说着看向了孙德利,孙德利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说魏明辉!你就是憎恨魏明辉捕你的灵魂。”
张涵舟皱了皱眉头,看这两个人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多有主见、多有本事的人。从他们的话里,这个魏明辉太可疑,可魏明辉又被自己在梦蛊中灭了。
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他们嘴里的高科飓,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