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木头顶着风雪走回家中,在漆黑的屋内找到火石,伸手点燃了塞满柴火的灶台,屋内的温度渐渐暖了起来,转身搬了一个小木桩坐在旁边,又开始了发呆。
屋内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到处都是灰尘,很不雅观,可木头就是喜欢回到这里,闭上眼睛木头就能看见坐在桌旁边啃着芋薯的父亲,时不时用衣袖擦嘴,母亲轻声的责备,这屋内有父亲和母亲的气息,那是属于自己的回忆。
呆滞了一会,困意袭来,头皮有点发痒,抓了抓好久没洗过的头发,君木头在想:“黄大仙为什么要两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子呢,如果自己去了央求他,会不会放过同去的妹妹呢,或者自己能不能拜他为师,学习操控妖兽,等自己学会了操控妖兽的仙法,在找个机会干掉他,这样村子就得救了,自己学会了操控妖兽,以后大家就不会挨饿了.....”
越想越迷糊,困意十足,咚的一声歪倒在旁边的皮褥里睡着了。
连续好几天,君木头都绕着村里的大路走,就算发君老五来找自己,说几句胡话就给他搪塞过去,饿了就在冻的梆硬的田里挖几块芋薯拿回家充饥,一个人躲在家里不见人。
直到第三天清晨,一声嚎叫划破了清晨老君村的宁静,君木头突然一睁眼,知道黄大仙要人时间到了,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伸手打开落满灰尘的柜子,翻出一件崭新的皮衣,这是自己唯一的新衣服,上好的鹿皮缝制,木头娘说留着等着木头成年了,就穿这个衣服参加成人礼,但可能过了今天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好了!”君不才勒紧腰带,拍了拍皮衣,虽然穿着有点大,看着也挺精神的,总比穿了破了补,补了破的旧衣服强。
推门而出,回身轻轻的关上了木门。
“等我回来!”
木头看了一眼身后小屋,轻轻的说了一声,也不知在和谁说话。
老君村的村口十几户人家聚在村口吵吵嚷嚷,另一家被选中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哭的眼睛通红,死死的抱住自己的娘亲,妇人也是跪在地上,两人悲泣之声此起彼伏。
“见过黄仙人。”
一阵狂风吹过,整个村口一片雪白,根本看不清村外发生了什么,待到飞雪散去,一个贼眉鼠眼一身黄袍的老者出现老君村的村口,身边乖巧的蹲着几只巨大的灰狼,身上缠绕的铁链,拉着两个木车,其中一个木车之上立着一个锈迹斑斑的笼子,另一个拉着一袋又一袋的粮食。
木头知道,每年都有兄弟姐妹被关在那个笼子内被巨狼拉走,换走另一车上面的粮食,可自己从来没见过黄大仙亲自来过。
“老村长!贫道又来结缘了,有劳村里的大伙了,今年的粮食比往年多两成,过了今年贫道也要离开这里了,今年备的粮食也多一些,希望可以弥补你们的受伤的心灵,望天尊怜悯。”贼眉鼠眼的黄大仙,双手合十一副虔诚的样子。
“黄仙人要离开这里么,这些年都靠黄仙人救济我们老君村,如果不是您出手相助,我们老君村说不定早就不存在了,让小老儿再次谢过黄仙人救命之恩。”
看着那眼睛通红,口水滴答滴答的巨狼,村长也只能顺着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说下去,反正明年就走了,这个时候如果惹得这个黄大仙不高兴,这几个巨狼冲进村内撕吧撕吧,估计整个村的人加一起都不够填牙缝的。
“仙人!仙人,求求你不要带走我的女儿,我给你磕头了,祝你长命百岁!求求你了,不要带走我的女儿啊!娟儿你过来,求仙人爷爷不要带自己走。”
那妇人磕头如捣蒜一般,按着自己的女儿一起一起给黄大仙磕头,拦都拦不住,身边的丈夫看着那黄大仙的脸色明显有了变化,急忙阻拦自己的妻子。
“长命百岁?你这是咒我死的早啊!”
黄大仙恨不得一巴掌打碎这村妇的头,可脸上还是一副慈悲之色,嘴上说:“这位夫人快快起来,我带你女儿走,只为了结一个善缘,并无其他,一切都看天意。”可那妇人根本不去听黄大仙再说什么,磕的满脸都是血。
“呵呵!君村长,您今天这事情没有处理好吧,我每年带走两个孩子,给你们大量的粮食,你们也不吃亏,你看这妇人如此行为,岂不是让我难堪?如果贫道真是十恶不赦之人,早就掀翻了你这小小的村落,为何要听你等在此诉说?”黄大仙心里极其不悦,大声质问向身边的村长,眼神里的阴狠增加了几分。
谁家的孩子,谁心疼,村长也知道,这几天也一直在安抚那妇人的情绪,说的好好的,真正走到这一步,那孩子可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哪有不心痛之说,整个老君村谁不知道这黄大仙不是一个恶人。
“这个黄仙人多虑了,毕竟孩子年纪小,一直在母亲身边,突然要离开母亲,有些过激情绪,希望黄仙人理解一二,君老九还不赶紧制止你老婆,在这么磕下去,自己都要磕死了。”村长急的胡子都歪了,生怕惹得黄大仙不高兴,赶紧示意拉走这妇人。
自己如果毫无作为,不给黄大仙找一个台阶下,恐怕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老君村了,君老九心一横,一个健步上去一掌劈去,直接击晕了跪地求饶的妻子,也不管自己哭喊的女儿,抱着晕过去的妇人退出人群走向村内。
看着君老九的行为,黄大仙的脸色逐渐缓了过来看着村长继续问道:“这女童在这里,那男童何在?”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君木头到底在哪里,纷纷看向君老五。
“仙人爷爷我在这里呢!”一个身影突然出现众人面前,穿着整齐的新衣,丝毫没有任何不悦,笑嘻嘻的表情,仿佛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哦!你这孩子好胆识,他们都怕我,为什么你不怕呢?”黄大仙也一惊,自己有点分神,根本没注意这小鬼在哪里钻出来的。
君木头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村子每年都吃仙人爷爷送来的谷子过冬,没有谷子我早就饿死了,我还想感谢仙人爷爷还来不及呢,为何要害怕呢,仙人爷爷一定是一个好人。”
“傻比!”
人群里有一个半大小子悄悄的说了一句,惊得旁边君老二怼了自己儿子一下,你这个时候乱说话岂不是粪坑里点蜡找屎么!
虽然声音很小,黄大仙当然听得清晰,可眼下根本没必要去针对哪个说话的小胖子,自己就想赶紧带着童男童女赶紧离开这里,万一泄露了气息对自己不利,吃亏的还是自己。
“哦!你这么说贫道还是一个好人么!”黄大仙的脸笑成一朵菊花。
君木头笑嘻嘻的点头答道:“当然是好人啊!仙人爷爷不仅仅给我们吃的,还带我们结缘去学习仙法,难道还是坏人么!”
“贫道当然是好人啦!你看那大狼狗身上还驮着粮食呢,可是你这个小妹妹并不知道仙人爷爷是一个好人,还很害怕我,你能去安抚安抚她么。”
君木头看了看瘫坐在地上嘤嘤哭泣的君娟儿,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抱起来,在怀中掏出一个粗布手帕,那是木头娘当初的嫁妆,很破旧洗的却很干净,擦了擦脏兮兮的小脸,又掏出一个烤的金黄的芋薯,递给君娟儿。
“怎么啦,六哥烤的东西可好吃了,这是我早上现烤呢,自己都没舍得吃!给娟儿吃!”
“可是娘她!呜呜呜。”六岁的小姑娘那里看得清是是非非,娘哭自己也跟着哭,其实心里也不太清楚,但是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
木头指着黄大仙问娟儿:“娟儿是不是害怕仙人爷爷啊!”君娟儿有点害怕,看了看木头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给了她一点点信心,微微点了点头。
“那娟儿怕不怕六哥啊!”伸手又指了指自己,小姑娘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木头拍了拍娟儿的小脑袋说道:“六哥不怕仙人爷爷,等会跟着六哥去仙人爷爷那里坐坐,天黑了我们就回来,晚上让你娘给六哥做炒肉干吃呗,天天喝粥我都喝腻了,娟儿你说咋样。”
小姑娘看了看君木头,又看了看村子里那些大人期待的眼神,觉得君木头说的有道理,六哥都不怕,自己跟着六哥去有什么好怕的,哽咽之声渐渐消散而去,小声的对着君木头说:“那六哥可不能多吃,我要留给爹爹吃,好不好!”
君木头坚毅的眼神给了她无数的信心,似乎这个黄衣服老头也没有爹爹说的那么可怕,轻轻的咬了一口手中的烤芋薯,小口的吃了起来。
“木头.......”
君老五的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好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君木头,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说得出口......
看见五伯站在那里,眼泪在眼圈的,七尺男儿有泪不轻弹,君木头心里虽然明白一些,但是也不能大声的喊出来给五伯听,对着君老五挥了挥手,抱着君娟儿走向黄大仙。
“仙人爷爷!你看我妹妹不哭了吧,咱们快走吧。”
看着君不才的笑脸,黄大仙喜出望外,连忙说道:“走走走!我们一起走。”君木头指着巨狼身后锈迹斑斑的铁笼子问道:“我们可以不坐那个走么,仙人爷爷!”
“当然不能做了,那东西本来也不是给你们准备的,只不过以前我从未来过,不清楚情况,仙人爷爷今天带你们飞回去!”黄大仙一挥手,一股劲气击中笼子,铁笼四分五裂,双手一合嘴里念念有词,一股灰色的烟雾凝结在黄大仙的脚边,向君木头招招手,示意过来。
“站稳了,咱们飞回去!”灰色烟雾缓缓升起,君木头一手抓着黄大仙的衣角,一手抱着君娟儿,生怕掉下去。
君老五终于忍不住了,拔出斧头冲了出去对着天空大喊:“木头你快回来啊!他..........”话说一半被空中的君木头打断了。
“五伯!你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