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沙虽是偏向南方的城市,但眼下已是将近腊月的时节,晨间不免有几分料峭的冬寒。
星沙大学宏伟的校门映衬着初旭的晨光,整座石雕的建筑被点缀得熠熠生辉,门旁等待着众多青春的学子,亭亭而立又分聚两团,一边女多男少,一边阳盛阴衰。
“可以啊,老班,咱们这堪称皇家男子职业技术学院的校园,向艺术院的班级申请联谊的多如牛毛,更别说这个美女如云的舞蹈表演专业了,你这就不声不响的搞定了?我是真的服气。”等车时大家才知道联谊的对象,不由得对自家班长的行为表示高度的赞赏。
甚至有夸张的已经玩笑性的喊上了,重生的父母再养的爹娘。
“嘿嘿,别这么说,就是他们班有我以前的同学,好说话点。”中央的茅宇,被大家膜拜恭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也没什么,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嘛。”
谷梁戈倒是一副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陈封只能拉着顾行在一旁评头论足,“啧啧啧,到底是学形体的,比咱班的妹子会打扮多了,你看这腿,这身段,这妆容,看着就赏心悦目,哪像我们,都还没退干净军训留下的过于健康的肤色。”
“那倒未必,”顾行刚要阐述自己的观点,点评一番,却被一个声音打断,“我就觉得咱们方冉更好看点,那种清水芙蓉,不加雕饰的美才是我喜欢的类型。”
说着看向他所提及的名字的主人,目光中毫不掩饰的爱慕,而方冉却只能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看清来人,陈封不禁扶额,心中有万千草泥马奔行。
这人叫邵天琪,说来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奇葩,自开学第一次见面以来,就扬言方冉是他心所属,不追求到手誓不罢休,想尽一切方法去讨其欢心,俨然一副想要应有尽有的模样。
“得,让他舔去吧,”陈封拉过顾行的肩膀,不想去理会这个奇葩,两人继续着他们护眼的行为。
“哎,你看那个白色卫衣的小姐姐。”顾行出声提及,仿佛发现了大陆,言语间满是心驰神往,“那叫一个肤白貌美,腰细腿长,你看那嘴唇娇艳明媚宛能滴水,那腿也那么丰盈修长。哎,要是有机会能和她一起看看日出,吃个早茶,我的人生想必会圆满一些。”
“呵,你那是想吃早茶吗?”陈封嗤笑间,丝毫不掩饰对他的鄙视,“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你就是馋人家的身子,你下贱。”
“梁戈,你怎么看。”陈封转过身,与谷梁戈勾肩搭背,挑眉努嘴地暗示其看向那群莺莺燕燕。
“两个斯文败类。”拍掉肩膀的手,头也不抬,继续刷着手机上的早间新闻。
“听见没,梁戈说你斯文败类,我羞于同你为伍。”没有丝毫的脸红和尴尬,陈封轻松地将锅甩给顾行一个人背。
虽然已与陈封生活了数月,但是对于他干净利落的不要脸行为,顾行仍旧被秀得在风中凌乱。
······
迟来的大巴载着满车的欢声笑语,缓缓地抵达了此次联谊聚会的目的地。
一座带着些许时代气息的三层小墅,众人鱼贯而入,根据来时路上交谈的欢快程度,依着各自的兴趣爱好选择着适合他们的娱乐项目。
眼见着顾行靠着华丽的语言技巧,哄得一众花团娇笑间绽放得嫣红姹紫,跟随着她们去歌房继续嬉笑言欢。
也目送着茅宇等人,靠着虚假的厨艺爱好,别有目的地接近着那些行至厨厅的佼人,辛勤地与其准备着大家的午餐。
看了下身边,只剩下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地谷梁戈,以及被邵天琪死缠烂打,一时间难以脱身的方冉。
舐犬显然早有准备,接近方冉,双手翻飞之际,如魔术般变出一枝娇艳的玫瑰,立于心间,递向佳人,深情地诉说着饱含情意的话语。
这一切看上去那么的罗曼蒂克,如果忽视掉方冉紧张到无处安放的小手,以及她欲要拒绝却不知怎么组织言语慌乱的表情,焦急下微微含泪的眼眸透着一种楚楚可怜的性感,求助般的望向一边的谷梁戈。
嗯?谷梁戈?
陈封感觉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机密,脑袋急速地来回摆动,面向方冉时,神情中满是迷茫和不解,面向好友时,眼神中却充斥着拷问与怀疑。
紧接着,邵天琪也马上发觉了她眼神中的异样,而此时恰逢陈封面向方冉,看着心中的佳人与这个刚才还对着她人品头论足的登徒浪子四目相对,即便是舔狗也难掩心中的愤怒。
不服中带着挑衅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陈封,没有恶语相加、明嘲暗讽是他最后的理智。
讲道理,陈封觉得自己很无辜,但是却又不得不作出回应。
既为自己老大不小,终于有瞎眼野花光顾的书呆室友。也带着荷尔蒙分泌过盛的身体,对于挑衅的本能反应。更是因为,这个接近白色相簿的季节,我们劝分不劝合的口号。
“算你欠我的。”没好气的撂了句话,陈封走了过去。
但身后的谷梁戈也是一脸的迷惑不解,对于理清这复杂的关系,没有丝毫的头绪。
与邵天琪对立而站,顺手取过边上台球桌子上的母球,使得一旁将要击球的青年一阵无所适从。右手握球,向内翻折,又和盘托出,白净的手掌空无一物,翻转着掌心向下,又虚握翻回,那球又安静地躺在指间,仿佛刚刚的消失只是幻觉。
“不要妄图凭着简单的把戏应有尽有,你要有人家欣赏的优点,可以值得依靠的责任心。”经常与那具陈年白骨交流,陈封装叉的话语也带着一丝被感染的老生常谈。
“我不服,你那顶多只是靠着技巧将球于衣袖间藏匿取出,但我的玫瑰却是我对于她爱慕的心田所自发滋长的。”
“啊?”陈封有些讶异,这届舔狗都这么优秀的吗?
“那好,要不打个赌?你去找个觉得我无法做消失表演的东西,我若失败,离开此地,你的追求与我无关,我若成功,你安静一会,给方冉同学一点享受聚会时间可好?”对待奇葩,也只能剑走偏锋,他将话题引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
邵天琪摆头寻觅,不多时,搬来了心中满意的结果。
看着那几乎到常人腰间高度的音响,即便是平时缺乏表情的谷梁戈,也不由得眼角狠抽。
陈封却并不在意,扯过在阳台晾晒的床单,蒙在上面,手掌深入其中盖在音响的顶部,低喝一声“散”,再度掀起时,音响早已不见踪影。
退至墙根,双手捏住床单的两角,高高抛起,待到印花的棉布飘然落下,不再遮挡众人的视野时,那个音响也随着陈封一同安静地靠在墙边。
技惊四座,却没有鲜花和掌声,大家都在忙着惊讶。
说穿了,不过是借着羑狱的空间投机取巧罢了。
但却也引发了陈封清奇的脑回路发出思考,那么那些举世扬名,匪夷所思的表演,会不会真的有魔法师打着魔术的旗号混在其中,最好抓起来问问。
“我还是不服。”邵天琪仰着脖子叫喊,带着他最后的倔强。
“不服?那你指出我操作的漏洞啊。”陈封转身挂回还有些湿润的床单,高深莫测,言语中带着大师级的装叉风范。
“我找不出来,但我就是不服。”
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二楼的阳台摔下去,果然,正常人与奇葩是没法正常交流的。
正在气氛凝滞之际,一个甜美的声线发音打破了众人保持着的尴尬。
“我们玩桌游缺点人手,请问你们会玩狼人杀吗?”
“嗯,不会······”某个不解风情的呆子欲要出声回绝。
陈封转身望去,少女有着与其声音匹配的婀娜,天鹅般白皙颀长的颈上顶着微微倾侧的小脑袋,一双顾目盼兮的秋水,似会言语般地问询,带着其主人的些许期待。
大步走到谷梁戈的身边,用力地捂住还要接着讲下去的唇舌。
“不,他会。”
谷梁戈想要反抗,却根本敌不过陈封那已被灵气潜移默化下改变的身躯,就这么,被推搡着走向了牌桌。
人手凑齐,游戏开始。
夜晚已至,四狼聚首,陈封,一个班内平时不声不响的男生,那个刚才询问他们的少女,还有一脸气恼的谷梁戈。
商讨对策,陈封和谷梁戈就是只懂规则的小白,那个男生也不动作,等待着少女的划策出谋。
美目流转之际有了计较,一手指向自己,而后转指向上(我,上警),而后看了一圈,放弃了另外两个看起来呆呆的队友,伸手指向陈封,又竖起了大拇指。(你,给我投票)
陈封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了解,还带着些许的感动。
但指刀的环节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谷梁戈干净利落地指向了陈封,陈封满目怀疑,指着自己,询问着他脑子是否依然清醒,另外两人也被队友的内斗搞得凌乱不堪。
时间到,两票同意,两票弃票,陈封光荣地被指刀,索性心善的女巫救下了他枉死的冤魂。
发言环节,陈封牢记队友的教诲,脑海中全是她的四个手势,指她而后指天,(她爆炸升天)指自己后竖拇指,(我装好人,潜伏其中)这样牺牲自己成全队友的好人不多了。
贯彻地将二五仔行为落实到底,为预言家奋力号票,又反手义正言辞且言之凿凿地给队友怼了个地爆天星,加上女巫给到的银水身份,顿时取得了这些本也不怎么资深地玩家的信任。
投票将其投出,并翻开底牌时,少女的眼眸中不再有了灵动的光彩,只剩下对于这个世界的怀疑。
而真正的预言家,那个舞表班级挺拔的帅哥,恨不能与陈封引为知己,当场结拜,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却未曾想过,陈封当晚便持刀将其砍翻。
警徽随意地交给一个查验出来的优质村民,之后陈封与女巫、警长三人沆瀣一气。
白天圆桌会议,排除异己;夜晚持刀而立,砍的酣畅淋漓。
那个离场的少女看着结果,慢慢的也相信了陈封,觉得这只是他更好的计策,不再有对于何去何从的迷茫。
“本来想我上警,让你帮我投票来着,没想到你有更好的计划,有机会再一起玩啊。”
“啊?是这个意思?”听完,陈封了解了始末,但他绝不会承认这是自己因为误解闹出的乌龙。
“什么这个意思?”
“哦不,没事,嗯······我就是这么想的。”言辞中充满了自信,俨然一副一切交给我,你放心的姿态,看不出一点心虚。
老混蛋的演技,就是这么的收放自如且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