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萝卜大叔,你这招也太损了!放泻药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你也使得出来?”
瘪着嘴听完了萝卜大叔捉弄人的计划,苏百牧两道俊俏的眉毛立即就皱成了一团,他捏紧了袖口,张大嘴巴,豁然发现自己大开眼界,原来萝卜大叔和林叔一样,也是个不正经的人物,明明都四十来岁的人了,竟还像小孩子一样喜欢恶作剧。
泻药?
苏百牧一听这东西的名字就晃起了脑袋,他不能不想到即将到来的惨状,祝荣举那个坏蛋怕是要遭殃了,萝卜大叔已经搞到了强力泻药,看来是早有阴谋,苏百牧已经想象到了即将发生在祝荣举身上尴尬的场面,那绝对不堪入目。
“让你去就去,想那么多干嘛!都说了一旦出事是我顶着!”
萝卜忿忿地瞪了苏百牧一眼,大声怂恿,连推带扯,欲将苏百牧往船舱里推,他已经告诉了苏百牧接下来该做的事,眼下就等着苏百牧去行动。
“小牧,你听着,那家伙是出了名的酒鬼,今天上船的时候就偷偷带了一坛好酒在自己房间藏着,还以为我们所有人不知道,其实大叔我全看在了眼里。那家伙这会儿还在厨房,你现在过去悄悄推开他的门,将我手上的东西倒进他的酒里,不出半个时辰,那家伙就会拉的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嘿嘿,你看好了,到时候就连酒碗他也举不起来。”
萝卜狡黠的笑着,嘱托当中伸手捅了捅苏百牧手肘,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苏百牧,一包泻药满满当当,威力十分惊人,苏百牧当即就知道了,自己被赋予了重任,他祝荣举想不当喷泉都难。
此刻,看着两名大人死撑着面子,不敢亲自下药,偏要哄自己帮忙,苏百牧心里暗暗生气,但又拒绝不得,被洛林和罗广汉两人满负期望,想临阵逃走是绝无可能了,留给苏百牧的,是只能硬咬着牙,慢慢向祝荣举的房间走去。
“别怕,他房间没人,现在他还在厨房呐!”萝卜又一次在背后小声提醒。他和洛林忽然都躲到了暗处,都在嗤嗤的发笑。
静,船上很安静。
夜色已经不浅了,这时候大多数人应该都窝在房间里休息,苏百牧一路轻轻踮着脚在走路,漫长的走廊,他走了很久,洛林和罗广汉都在身后几十米外跟着,苏百牧觉得似乎这两个家伙,每一步下脚他都能听见。好久没做亏心事了,苏百牧的心脏怦怦直跳,这个时候唯一能与两个老不正经匹敌的,也就只有他的心跳。
咚!
咚!
“幸好这里的光线微弱,不容易引起注意。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苏百牧一路走,一路暗自祈祷。渐渐地,他已经偷偷摸摸靠近了祝荣举的房间,稍稍伸出了手,他就推开了房门。
房门里果然没人,门也没锁。
苏百牧很轻易地就从门缝里闪了进去。昏暗的房间里,少有光线,借着手上的触觉,他在寂静中不断摸索,一路小心翼翼,避开房间里的桌椅,终于来到了一张木床前。
萝卜大叔,刚才在耳语时有过交代,他说床上极有可能就藏了祝荣举心心念念的美酒,苏百牧当然很警惕,双手在床上不断搜寻,果然就给他在被子下找到了圆乎乎的一坛东西。
砰!
砰!
苏百牧胸中狂乱跳动,耳朵后嘣咚一声,他扯开了酒坛上的封口布,犹豫再三还是将药包里的东西尽数倒了进去,一边搅动,一边连声罪过。
给祝荣举下药的事让他整个人的神经异常敏感。某一刻,恍惚中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当即就犹如雷声炸裂于头顶,他赶紧飞身躲到门后。直到一番小心窥探,听着门外的声响越来越遥远,才慢慢镇定心神。
苏百牧快被自己的担忧给折磨怕了,反反复复几次,最后就在完成手上动作的一瞬间,他就开始了往门外蹑手蹑脚的跑,这一次,他心花怒放,认为自己总算完成了一项重任。
外面的走廊还是同样的昏暗,除去刚才的脚步,又重新沉寂下来。苏百牧观察再三,缓缓打开了房门,出于警惕心里,从门缝里他望了望几番,见外面空无一人,方才长舒一口气,准备趁人不觉将身体移出门外。
尘埃落定,就在回到走廊的那一刻,苏百牧心里这样想。
可是,接下来还没走出五步远,他的脖颈上就感觉到了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气,那股寒气从后往前,从背后吹的他头皮发麻,陡然吹去了三魂七魄,蓦然,有个人用手指点住了他的脊梁骨。
苏百牧额头冒出森森冷汗,顿感亡魂皆冒,在浑身一颤后,他举起了双手,那根摁住了他命运的手指还在背上。
“你是干什么的?鬼鬼祟祟!”
是个女子的苍白声音,苏百牧在余光里什么也看不见,他很想跑,但腿脚根本不听使唤,他已经被定住了。
背后的女子忽然不由分说就扯住了苏百牧的领子,这时候她转到了苏百牧的正前方,娇小身材是给少年的第一印象,但讽刺的是,少年更如同是一只小猫,被她捏在手上毫无挣脱的希望。
“跟我走!”
女子的动作一点儿也不客气,说罢,她就拉扯着苏百牧在走廊着走动,宛如拖着一截树干。
苏百牧一路都在流汗,一路都在猜测自己会被带到哪里,直到最后出现在蒙羽军的临时会议室前,他才放下了心中疑惑,让整个人陷入一场空前绝后的麻木。
……
一回到蒙羽军设立的临时会议室,连城、徐呈都在惊讶地望着秀染带人进门,秀染气呼呼地刚把苏百牧往墙角一丢,就拿起了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口茶,很快将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顿时所有人都对苏百牧流露出了不客气的目光。
原来秀染刚才是出去给城主府发信了,在回来的路上就企图偷盗苏百牧抓了个正着,苏百牧根本没处喊冤枉。
在狄洛城盗窃历来就属于重罪,罪行往往被视为与杀人、奸淫无异,这源自于本地区自古以来就对三只手的深恶痛绝。
世上的所有犯罪都可以解释为“偷”:杀人是偷走人的生命,强奸是偷走人的贞洁,撒谎是偷走人的信任,放纵是偷走人的良知。“偷”不在于其危害有多大,而是性质十分卑劣!
狄洛城每年都会处决数名犯下盗窃罪的重犯,以此彰显城主府对于打击偷盗的决心。现在苏百牧落到了蒙羽军手里,无疑是半只脚踏入刑场。
“他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好奇的徐呈用脚尖碰了碰瘫倒在地上的苏百牧,面露鄙夷。
“我使了定身法。”秀染漫不经心回答。
“嘿嘿,没想到船上竟然有小贼出没,将军,这个人你看怎么处置?”徐呈乐乐呵呵,蹲在地上看着苏百牧,苏百牧也在看着他,两个人目光在交接的时候,都忽然一闪。
“先关起来,等回去再处置。”
左别森一直在研究桌上的地图,微微抬了抬头,旋即又放下了目光。
得到命令,门外一直守着的那名都统队队员走了进来,蛮横地给了苏百牧一脚,旋即扛着少年走出了会议室。
船上还有许多房间空着,它们都是合适的监狱,在都统队队员肩上待了很短时间,苏百牧便被扔到了临时会议室旁边的小舱里,那名都统队队员用铁链锁好了门便扬长而去。
舱室的结构既狭小又坚固,苏百牧一直躺在地上,受到定身法术的束缚,他始终不能自由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