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的商讨,古林并不知晓。此时手上拿着未完成的蛤蟆木雕,正琢磨着怎样雕琢才更满意。忽然一短促又高昂的‘眸’声响彻四方,古林转过身,只见一道碧黑色的身影向山林深处遁去。古林当即便知道是老黄被蛇惊到了,老黄发了狂。
挣脱掉绳栓,毫无目的的乱窜,不一会儿就朝着山里奔去。见状,古林只好追了过去。发狂中的老黄,其速度不可同日而语,五十息的时间就跑出了古林的视线,古林顺着遗留的痕迹追上去,嘴里还嘀咕着:“平时吃草都是趴着的,敢情是把气力留在现在用吖”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古林没有看到老黄的身影,不由怀疑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古林回头看了看,又向周边看了看。“嗯,没错。”继续追赶着。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仍然没找着。越是到山林深处,树木越高大,枝叶越茂盛,能照射进来的阳光越少,温度也降低不少,古林心中也慢慢的发凉。古林掏出腰间的小刀,边走边在树上刻下痕迹,同时也能防身给自己壮胆。
约摸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寻着留下的痕迹终是找着黄牛了。此时奄奄一息的黄牛侧躺着,那四肢伸得笔直,左后足一片青乌色,细细观察还有黑色的血缓缓流出,腥臭弥漫。看着偶尔抽搐的老黄,古林拿出刀,在黄牛伤口处划了两下。是的,古林在尝试给黄牛把毒血放出来。黄牛中了蛇毒后依旧跑这么远,那是在寻找解毒草药。活在桃源村这样荒野的村子里,几乎每个人从小就知道解蛇毒的草药长啥样。古林在周围转了转,幸运的找到了解毒药草,采摘一部分放嘴里嚼烂孵到黄牛伤口处,剩下的一部分塞进黄牛的嘴里。做完这些,古林坐在一旁,焦虑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没用了,老黄牛狂奔了一个时辰,毒素早已蔓延至全身。”古春风的声音从古林来时的方向传过来。原来古春风见放牛的山坡上没了人影就跟了过来。
“可老黄现在还在动,真的没救了吗?”古林期望古春风给出另一个答案而问道。
“如果早半个时辰给它上解药,兴许它还能活,”古春风沉声道。
古林默默的看着老黄,头一次感到生命的脆弱。黄牛嘴里吐着泡沫,身躯急抽搐了几下就结束了牛生。
“小林你长这么大,见过老子杀猪,但还没见我动手宰牛,仔细看。”古春风说着,便从腰间拿出一把大号的剔骨刀,老黄尸体的肚皮处挥舞着,两百个呼吸间,一张近乎完美的牛皮剥了下来。两炷香后,一副完整的牛骨架出现在古林眼前,古林惊讶的看着父亲一刀接一刀,好像不是在剖解而是在雕刻。对,和张手巧一样的雕刻,只不过一个是在木头上雕刻一个是在血肉和骨头间雕刻。最令古林好奇的是整个过程没有见到牛血喷洒出来。
“为什么要把老黄弄成这样?”古林不解的问到。古春风告诉他:“山林里野兽出没频繁,就算你将黄牛埋了,早晚也会被其他野兽扒出来,结果不会比剖解好多少,等会你把黄牛的骨架埋了吧”。说完,大号的剔骨刀扔给古林后,古春风便转身走了。
接过大号的剔骨刀,双手拿着刀插进泥土里,将泥土刨出到一边。不断重复,气喘吁吁,手掌发麻十指酸痛,直到黄昏才挖了一个老黄牛活着时那般大小的坑。
正准备将牛骨架拖进坑里埋了,林中顿时寂静无声,汗毛倒立,一头棕色毛发与白色毛发相间,体型足有半个老黄那么大而双目露出凶光的恶狼出现在古林眼中。古林琢磨应该是被黄牛的血肉气息吸引而来,而黄牛的血肉中还有蛇毒存在,此时还有恶臭散出,那么眼前这头狼的目标应该是我自己。
想到此,古林一个机灵咽了咽口水,双眼死死地盯着狼的一举一动。逃跑应该是跑不过它,除非把眼前这头孽畜困住,要不然只剩下一种局面,那就是古林成为恶狼的晚餐。
古林缓慢地移动双腿朝挖好的坑而去其目的为了引诱恶狼入坑。每移动一步后背都有冷汗冒出,深怕动静大了导致恶狼提前发起攻击。而此时古林距离那挖好的坑足有八步之遥。以古林八岁的身高和步伐来比较,要走三步才能够古林身高的长度。当古林刚走完两步,恶狼没能让古林如愿,朝古林发起了攻击。恶狼朝古林助跑了几步后,纵身一跃,伸出左前爪向古林扑来。眼看就要攻击到古林脸上,古林仰躺倒地侧身翻滚起身,本以为可以完全躲过这次攻击,谁知鼻梁上一凉,鲜血涌现。借着刚刚倒地翻滚,离那坑还有四步之遥。恶狼一击未立功,眼神中充满戏谑。张了张嘴,露出那本是昏暗中方见锐利的獠牙,舌头顺着獠牙卷了一圈,还有几滴黏稠的唾液滴落在地上,好似古林已成为它盘中餐。趁着恶狼没有立马再次发动攻击,古林迅速朝葬坑挪了两步。掏出腰间的小刀,凶狼再次朝古林袭来,凌空一跃锋利的爪尖似乎就要将古林的脑瓜捏碎。古林再一次后躺,同时手中的小剔骨刀往上刺去,恶狼的胸腔撞到了剔骨刀上,一直划破到腹部。古林倒地的时候,颈部以上落在葬坑上方,面颊上沾满了恶狼的血液,面前还有几根断掉的黑发在飘落着。
恶狼整个身体掉进了葬坑之中,腹部受了刀伤,狼血在流淌。此时的恶狼变得凶狠无比,忍着疼痛从葬坑底攀跃到地面上,大有不把古林抓碎不罢休的势头。古林趁着恶狼落坑的时候已经拿起了地上那把大剔骨刀。与恶狼隔坑而站。恶狼沿着葬坑顺时针朝古林而来,古林则也顺时针转动保持与恶狼的距离,敌不动我不动,敌进我退。
距离古林一公里的地方。古春风正和一身猎户装扮的刘三在聊着什么。
“你就真不担心小古林会遇到野兽,搞不好被野兽叼走了。”刘三调侃着古春风。古春风一脸肃穆说道:“我古春风的种岂是区区野兽就能搞定的,待他从里面走出我就正式教他刀法了。”
“嗯,不错。是时候教他们了。”刘三认真地说道。
古林这边。恶狼的血已经围着葬坑滴了一圈,古林双手紧握手中刀,对着恶狼说道:“不管你听不听得懂,我本无意杀你,你若就此离去我们罢手停战,要不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恶狼仰头发出一声狼叫“嗷呜”。
古林不明其意,仍然死死的盯着恶狼。当然恶狼听不懂古林说什么,只是身上伤口处已成了乌青一片。那是古林在给黄牛放血时刀身上沾到的毒液。恶狼再一次向古林扑来,这次并没有亮出爪牙,古林下意识的一个转身,剔骨刀横在身前。看着恶狼从自己身边掠过,径直离去。
待恶狼的身影彻底从视眼中消失,古林才拖着黄牛骨架进葬坑。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用泥土掩埋,找了几根树枝插上做了标记后就动身离开。
出了山林回到家中。此时古春风正坐在堂屋的饭桌旁喝着酒。
“明天开始交你练刀”。
“什么刀?”
“杀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