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玥十五年冬季冷宫
剧情。箫九落了湘美人的胎,被贬良人,顾清韵前去冷宫相探。
昭才人。顾清韵
卷壹
世事难料,造化弄人。
没曾想那湘美人幸怀龙胎,当真是好运之至,却是恃宠而骄,如今落了胎,也是自个儿的过错所致,但这话儿也只是在心里念念,是万分不敢出口的。
“可怜了萧姐姐。”
这阴暗的九重,害人完全是寻常事,饶是纯净入白纸,终会被染黑了去,可惜被捅到了皇上面前,甚还同皇嗣有关,降位严惩,也可想到了。
暖阳渐落,徒留一丝余晖尚照耀着这四方天,给朱红色的宫墙增添了一抹昏黄色的暖意。
“随本主去瞧瞧萧姐姐罢。”
顺手招了秋淑往那冷宫去,踩着厚重的积雪,到了那凄凉无至的冷宫,留了人在外,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禧良人
宫里的日子难熬,这冷宫里的日子更是一天天数着的难过。当日受苏绾依构陷入了这寒凉之地,心下明白这事儿后面尚还有牵扯,却还是只能这样算了。
所幸将孩子托付给了秦王后,倒是不用忧其遭了后宫毒妇残害。
虽在冷宫,可萧氏到底也在宫里经营多年,湘美人有孕的消息过来,便即嗤笑一句,一个戏子,倒也真是好运。偏生这宫里,不需要这么多好运的人。
尤思及一些往事,做下这事儿,倒也不算后悔。降了良人又如何,打萧氏跨进这冷宫里,这婕妤的位分同良人的位分又有何差别?
蹉跎这在这冷宫里磨日子,百无聊奈,倒是磨练心性,静心。又想着萧氏冷宫蜗居,怕是早遭众人遗忘,倒也好,避开这宫里种种纷争。
思绪万千,无个着落,听得门口的动静,竟是熟人,只是不知,当年的情义如今留得几分?起身,屈膝,行礼,倒也还做得妥当的“萧氏见过才人,这冷宫寒凉之地,不知才人所来为何?”
积习难改,出口的话都免不了带几分试探。
昭才人。顾清韵
卷贰
“萧姊多礼了。”
面前人到底是从二品侍郎的嫡幺女,心性怎会差了,似是完全接受了这位分,但自个儿怎受得起这一礼,忙将人扶起。
也算是在这四方天呆了几时,人口中试探之意怎会听不出,只叹是防备太重,可就算自个儿实毫无嘲贬之意,尽心投靠,他人也不知晓自己的心思,毕竟谁又能读懂人心呢。
“娣既是投了萧姊麾下,那这生便是萧姊的人,娣才疏学浅,家境低微,学的唯一忠字是万万不敢忘的。”
不知自个儿这话人是否信了,只叹是语尽至此,做好自个儿便罢了。
“湘美人不过是一介戏子,怀了龙嗣依旧是一美人,是断比不过萧姊的,加她恃宠而骄作威作福的模样,宫里头看不惯她的大有人在,萧姊何必亲自出手,做这出头鸟呢?”
禧良人
宫里的日子过久了,便习惯了带着面具说话,连上一次痛快说话是什么时候都记不大清了。
她来扶,便顺势起来了,口中应和一句“不多礼,到底而今我不过是个良人。”话一出口,又添一句自嘲“良人倒是一个好词。”偏头看她,心下也自个儿揣摩这她口中所言的忠心在这九重里到底有几分可信,毕竟萧氏在这冷宫蹉跎了几年,犹如断了爪的老虎,还有多少余威“今夕何夕兮,见此良人。”本是一句表男女情谊的话,此时说出,便带几分旁的意思。得与王子同舟,同予者何人?
至一旁坐下,目光投向冷宫之外,喊了她的名“顾清韵,这宫里不缺人,哪里都不缺,可六宫何以知其名者不过寥寥?紫宸里面的人,心里有的是整个天下。在后宫里,默默无闻,是最不可行的。”
借着一番说辞,掩了真正的心思,却也是有意提点一二,她如果在宫里一直默默无闻,毫无建树,以后如何能助萧氏一臂之力?
昭才人。顾清韵
卷叁
“萧姊何必妄自菲薄,降为良人不过一时之境,依娣看来,萧姊定会重回那辉煌时日。”
纵然被贬为良人,依旧是比那湘美人位分高上不少,这良人境地,断不会长久,毕竟猛虎,终是虎,怎会被猫所欺呢,只是隐忍罢了。
京城中等级观念深入人心,即罢棋子一枚便是。在这九重,最重要的便是那地位,所谓权势二字,何不是因着位分而水涨船高。
这九重大多是些大家闺秀,身出名门,自个儿是再低不过了。因了这出身,便是处处低人一头,遭人多少耻笑。而若要人不提及自个儿卑微身世,那必须得争得个高位分,叫人不敢欺才好。
“娣何尝愿这般默默无闻,可是恰不逢时,娣到底只是蝼蚁,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萧姊可有何见解?”
猜出人几分心思,话语出口,得她提点,但就算有这份心思,也是无能为力。自个儿何尝不想飞黄腾达了去,然身份,地位,终究是不允许的。
禧良人
她的话极大的给了萧氏一些宽慰,唇畔便难免的带出些弧度,却不过瞬间便隐去了“你这巧嘴,会说话,那日碰上陛下,便是福气了。”
能入宫的人,这身份论起来,能有几个差的,都是官家出来的,高门嫁女,若不入宫,怎会为妾?便是这般,同那些戏子一般论处,谁又心里没个隔阂?这湘美人,和她论起同处一宫的姐妹之称,到底心里还是会有委屈的。如此又想到了另一些人,心中几度想法翻涌。
睨她一眼,她既要提点,那萧氏便提点一二,只能不能做成,就只能看她个人能耐了“湘美人有孕小产,阖宫皆知是我动的手,可这真相,在后宫从来不值钱。若湘美人没了,旁人道如何?我斩草除根?可我偏居冷宫,如何成事?其中关窍,口诛笔伐,这流言作仞,伤人,难防。”
又低了音,言指钟宣“说起来,这宫里出身低的,当属钟宣那位,湘美人是个戏子,那位的出身,却还要低上三分的。”
言辞淬了毒,出口便惹出凉意“湘美人尤不够身份给陛下添子,她又何德何能?再者阿,这宫里的孩子,母妃出身低贱,以后怕是难过。”
昭才人。顾清韵
卷肆
“萧姊莫打趣娣了,这九重里头何人无几分长处,就娣,是轮不上的。”
听人一席话,心里头也是有了几番揣度,接下去要做什么,也有了几分数。
“坊市间皆有三人成虎一说,谣言便是这般起来的,更何况这人心难测的九重,在这人性多疑的地方,诬陷构害一人,是最容易不过了。”
“孩子在这种地方存活下来的又有几个,全凭母家权势和皇上的喜爱罢了,所谓去留,皆是一念之间。”
钟宣那位的身世顾氏是知晓的,只要是有身份的人是看不起那风花雪月之地出来的女子,可就算轻视,也架不住其讨得皇上喜爱,居贵嫔一位,大多人便是不敢欺辱了。
“都说母凭子贵,亦有子凭母贵一说,可若是母亲得宠,孩子境地亦会好上几分,有了权位,便是无人欺辱了。”
可若是反过来……那便难说。
有说是“蜉蝣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又有“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是成是败,是说不准的,而心里,也有薄薄一层屏障,是戳破,还是退居,仍需决断。
禧良人
“轮不上?你既入了宫,还如此妄自菲薄,当初就不该入宫。”心中生出一些不爽快。
偏头过去,没有瞧她“你入宫时日也不短了吧。这宫里看着是锦绣繁华,可实际上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既身在其中,这九重里的消息也该知道些,人命如草芥。”
至于后话,倒又让萧氏愿意看她几眼,流言的事,只放手让她去做,毕竟湘美人的事,可比钟宣的容易许多,若这都不成,何以说其它?故而今只拿那孟氏说话“她算福气,得了一个公主,可公主往后是不能留在身边的。”
起身,欲往里屋去,至门口又回头看她“她一个青楼里出来的,眼界如何及得上你我?有些东西,只怕你捧到她面前,她也认不出个好歹来。再者,我毕竟困于冷宫,这良禽择木而栖,在宫里也是常态。”
言尽于此,让安柠好生送了她出去,这招险棋,希望有些作用。至于她,若人不忠,当年拿在手上的有些东西自然有用得上的。只盼她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