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来临,又到了她最爱的季节。
化妆课程结束,自己已经休息调整好了,她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毫无计划,或许是找个工作去上班,暂时的不工作是为了更好的学习。
司寇总是很忙,一般是周末过来,大多数时光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玩。
那天清晨之影睡醒,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花了一个小时化了个淡妆,对着镜子看,嗯,果然变精致了,化妆班没有白上,现在也是高级化妆师了。
今天她打算一个人去逛街,有时候独处是一种享受。回想起一年前,她还在从事一份无聊的工作,拮据的生活,没有金钱上的压力却在这份感情上卑微,谁能想到会突然这样。现在想真的要出去找份工作,她没有想过永远靠别人,只是那时候……
她站在天桥上看着桥下的川流不息,她在想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是落在地上被车碾死,还是正好砸在车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正当她沉浸在这种悲伤中时,对面一个人上来就问:“诶,地铁站怎么走啊?”
她贴心地给路人指:“就在后面红路灯那里,走一会就到了。”
问完了路,那人连一句谢谢都没说就走了。
有礼貌地给别人指路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这个人居然这么没礼貌。这种事情她经常遇到。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一个甜美的声音传进耳朵:“梦之影嘛,你真的爱司寇吗?”
“你是谁?”
“我们很久之前见过的,虽然你不记得我,但是我记得你。我告诉你,我爱司寇,咱们出来谈谈吧,我在咖啡厅等你,地址一会发给你。”
之影脑海中浮现起,之前陪司寇去私人会所泡温泉时,那个大波浪……虽然不太确定但是总觉得是她,当时就觉得她对司寇不对劲,女生的第六感总是很准。
好奇害死猫,即使内心忐忑不安,之影如约去了咖啡厅。
侍者礼貌地领她上了二楼,她在好奇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大波浪戴着一个夸张的墨镜坐在窗边喝着咖啡。“你来了,喝点什么?”
“不用了,咱们应该没有什么好说的,用不了一杯咖啡的时间吧。”
“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艾莎,之前在实习的时候认识他,我知道他一直有女朋友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喜欢上她了。你可能不懂我的生活,我家是做生意的,即使从小锦衣玉食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但是身边没有人真心对我,妈妈早死了,爸爸也只会忙于工作没时间管我。我不想出国,不想搞特殊,所以随便上了一所大学,和普通的大学生一样参加实习,就是和他在一个单位。那天看到有人在吃煎饼,从小到大都没吃过煎饼,因为路边摊很脏爸爸不让我吃,我闻着好香,就顺口说了一句好想吃,他听见了笑笑说‘这有什么的,我给你买一个’就这样我就爱上他了,很好笑是不是,因为一个煎饼,可是爱情就是这么奇妙,爱上他就那么一瞬间。因为只有他关心我,我随口一说的话都能在意,其实我也很缺爱。”
“所以你是为了说这些吗?不如有话直说。”
艾莎放下咖啡杯看到她的包,把自己的包放在桌子上,两人的包一模一样:“看到这个包没有,限量版。所以开个价吧,给你多少钱离开他。”
之影心跳加速,理智战胜紧张,果然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如果不要钱只会纠缠不清。她只想赶快离开,这样的行为让她有些恶心想吐。
艾莎心里紧张也是心跳加速,这也是她第一次喜欢别人,还碰上一个有女朋友的,看着对面的之影如此淡定,深感:好高深的道行。
“那你有多少钱,你的全部身家又有多少。那你把我的全部财产给我好了。”
艾莎愣住,为难的表情。
之影笑笑,“算了,要你多少也不算多,你们这种有钱人,有多少钱估计连自己都不知道吧,我是要一个亿还是十个亿呢。”
“好,你胃口还真不小。”艾莎从包里拿出支票写下很多很多个零,递给之影。“不过你也爽快。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这些钱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之影也不看拿起就走,她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她盘算着找个机会把钱还给艾莎,然后好好教训司寇,居然有别人也爱他。
艾莎心里想,如果普通的人听到这个肯定会大发雷霆,只有她这么淡定,司寇喜欢的一定不是非凡之人。果然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不是问题。
等等,如果拿了钱反悔呢。她马上起身追出去。
之影正走到楼梯,今天穿了一双有点坡跟的高跟鞋,下楼有些小心翼翼。艾莎真的是冲过来拉着她的胳膊,暴躁又些请求的口吻说:“我请求你,求求你,离开他……只有你离开他,他才会爱上我……”在楼梯处艾莎拉着她的胳膊晃啊、晃啊,之影感觉后背发凉冒冷汗头晕眼花,一下推开了艾莎的手,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
她滚下了楼梯,没有知觉,倒在血泊中。
最后的画面,只剩咖啡厅吊顶上的水晶灯,如同置身在万花筒中。
艾莎惊讶地睁大眼睛,恐惧地用手捂着嘴巴。
这时司寇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做啊,她……是她自己滚下去的。”
司寇打开车门把之影放进车里,刚要自己开车,小李拉开车门:“我来开车吧,现在这样不要自己开车,容易慌乱。”
“好……好……快去最近的医院。”
小李也很紧张但乱中有序冷静地分析:“最近的医院,也要一个小时,这时候往市区走会堵车,还有市区医院床位紧张我怕到了那里抢救不及时。如果回到棠梨院那边,往郊区走不回堵车差不多要半个小时,那边的私立医院至少……”
小李还没说完司寇就说:“好,无论去哪,越快越好。”
之影的感觉只有很困很困,如同上学时每天很忙很累,躺在床上一秒钟就能睡着的那种困。之影被送到医院,推进抢救室,再推出来,脸色依旧苍白。
这时之影包中的手机响了,是之影父母打来的,司寇觉得事情闹大了,这件事情应该让父母知道,如果真的出什么意外没法交代。
电话中把一年前到今天为止的事情都交代了。
过了一天一夜,之影醒了,慌张地起身摸摸自己的身体,还好衣服还在,身体上没有插着任何仪器只有手背上在输液,不想被插个别的……护士小姐看见她醒了,马上出去通知家属。
她回忆起晕倒前的一幕,艾莎来找她……和她说离开司寇,然后就是她滚下楼梯。
她只是隐约觉得肚子有些疼,没什么大事。司寇过来和告诉她还不能出院,要做进一步检查,已经回家拿好了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具。她觉得身上黏腻马上进了病房独立的洗手间洗澡,拿了衣服一看,不由得骂道司寇这个大猪蹄子,拿的什么衣服,居然是我的汉服,司寇连换洗的衣服都会拿错。
她的父母闻声赶来,之影露出惊恐的神色:“你们……怎么来了……”
她的母亲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巴掌:“你怎么干出这种事情,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之影捂着被打的脸,她怕止不住的眼泪被看见,多年来无论时被老师训斥还是家里长辈训斥她都选择沉默,因为如果顶嘴则是换来更严重的谩骂。
而她的母亲推着她的胳膊,依旧喋喋不休:“你说话啊,说话!”
“我怎么就让你丢脸了……你觉得我好过啊,我努力想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你不让,说被骗进传销组织机构,我想打工,你说知道不知道卖淫二字。好,我乖乖听你们的话,从事了你们安排的工作,你还不满意吗?”之影也不忍耐了,一下子站起来同母亲吵了起来。
“我那是怕你被骗进这种机构,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就行了,打什么工,别以为我不知道,司寇都和我说了,你早就辞职了……”
“是,我是辞职了,我乖乖听话了,听了又有什么用,我真的不喜欢,每天活着就是痛苦,我感觉在浪费生命,我精神一点也不集中,干什么一会就走神。”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我当初就应该逼着你学别的专业,你想学的专业也让你学了,你想单独出去住也让了,你要整牙最后整没整,不让你干你不也不听嘛,工作也帮你找了,我舔着脸求别人,就让你安安稳稳的找个工作,将来嫁个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这不是为我好,是只想让我按照你的方式活下去。从小把我送去寄宿幼儿园,从小还是亲戚看大,在我最需要的母亲的时候最粘人的时候你不在,根本不知道小时候我每晚都在哭想妈妈的哭,我要起夜上厕所幼儿园老师认为我乱跑,让我罚站……还有男生女生一起洗澡,一个水龙头下排队冲澡,其他人就脱光光在那里排队等着……”
“你一个小孩子怕什么,现在说起几岁的事干嘛?”
“从小把我丢在一边,现在长大了又要管我,不想让乖乖待在你们身边,显得尽心尽力。还有上学的时候我被老师骂,别的家长都替自己家孩子说话,你呢,帮着老师说我。在我高中时期,那个班主任欺负我给我穿小鞋,你也低三下四地求着她。然后呢,我转学了,选了好专业,遇到了好老师,整个人还有了自信,爱上了学习,想学多学一门外语,有了梦想未来想从事自己喜欢的专业,你呢,还不让我学。”
“你该学习的时候不好好学,学那些没用的挺带劲,把那些闲功夫用在该用的地方。”母亲用手指杵她,她的额头正好撞在床头柜上。
之影爬起来,把桌子上的碗扔到地上:“够了,直到现在还在逼我,非要把我逼疯了,逼得跳楼了你们才满意。”
这时她的父亲进来,听了她们之间的对话,看见了在地上的碎片。一生气把桌子上的玻璃杯也仍在地上:“扔,可劲扔,看谁扔的过谁,你跳,快跳啊,反了你。”
她搬了一把椅子,打开窗户:“有很多次我都想跳楼,我怕你们失去唯一的孩子该怎么办,所以一直忍着忍着,我本来那么努力你们却如此对我,你们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活着,对我来说才是痛苦……也好……现在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母亲来不及说话,只是一味地用胳膊拦着父亲。
医生护士这时赶到,一名护士看到此景边跑下楼边用对讲机说:“通知警备人员,迅速准备救生充气垫……”
父亲用手指着之影:“你跳啊,快跳啊……不敢跳吧……”
母亲也是吼到:“你别说了……给我少说两句。”
医生想要靠近她:“冷静一下,我们先冷静一下……”
“好!”之影扶着窗户的手松开,嗓子早已喊哑,眼里来不及在眼眶里打转,一直流下,在苍白的脸上早已经有两道泪痕,她嘶哑地说:“来世再见……”
她衣袖飘飘,只是抬头望向天空,风一样跳下楼。
母亲尖叫一声晕倒在地,任由医护人员抢救。
她只记得跳到了充气垫上,只是充气垫尚未完全充气,她身体弹了一下,从充气垫上滚到了草坪上,她最后的记忆,只有一片蓝蓝的天空。
今天的天,真蓝,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过蓝天白云了……
穿着汉服去死,是不是可以穿越了,哦。呵呵,终于可以解脱了,真好……
她是有意识的,感觉到被抬上担架,推到病房。这种意识就像在睡梦中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只是睡的很熟、很沉,不愿意醒来。
医生操作完:“病人已经脱离危险,辛亏她跳到充气垫上加上楼层不高,病人身体无碍,但由于充气垫尚未完全打开,病人只是软组织挫伤。”
母亲挣扎着过来:“她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软组织挫伤。只是心理问题还需要等醒了之后接受心理治疗。现在病人尚未苏醒,要看病人的求生欲了,病人现在求生欲很低。”
“什么意思,你是说她根本没事只是不愿意醒,不愿意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