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延没有住在顾家的别墅里,而是在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颐园公寓买了套三居室。
这里离康盛集团近,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在交通上。
装修风格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冷峻、严谨,内敛。
夏温暖很不习惯,总感觉过于冷硬,缺少了点人情味儿。
“你的房间可以随便布置,想要换成什么风格,或是有想要置换和添置的东西,告诉我一声就行。”顾司延的声音响在门口。
夏温暖回头,见男人表情认真严肃,不似假客套,忙不迭摆手,“不用不用,我只是借住几天而已,不用这么麻烦。”
说完,她觉得回答得不假思索,暴露了自己否定他装修风格的想法,赶紧又补一句:“其实装修得还不错啦,低调又不失奢华,很适合你这样的成功人士。”
顾司延狭长双眸凝视着拘谨客气的她,不禁皱了皱眉,“你跟我在一起,很紧张?”
她跟他对视从未超过三秒,在他靠近时,总是不着痕迹地避开,他已经尽量表现得随和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疏远。
夏温暖怎么可能承认,跟他共处一个空间时,偶尔会紧张到脚趾头都蜷缩起来呢?
短短的怔然后,她摇头,弯了弯唇角,“没有啊,我只是觉得贸然打扰有点不好意思,况且谁突然住进陌生人家时,多少都会有些不自在,没有紧张。”
话音刚落,周遭的温度骤然下降,仿佛有冷空气入侵。
就在夏温暖反省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惹得男人不高兴时,听到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从薄唇中溢出。
“陌生人?你就是这么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
说罢,顾司延的视线若有所指地落在她的小腹上。
夏温暖抬手捂住小腹,囧得脸颊泛起淡淡红晕,干咳一声打破尴尬,摸了摸鼻子,“额,那个,我的意思是我们毕竟才……我是第一回来你家嘛。”
说才认识不准确,说是熟人又很多年没联系,最恰当的定义她又说不出口。
爸爸恨铁不成钢的那句有悖纲常,深深刻在脑海里,时刻提醒着他们做过的事,有多么见不得光。
看到女孩从羞囧到低落的神色变化,顾司延无奈叹了口气,“你休息一下,饭好了叫你。”
门板合上,房间里没有不怒自威的男人释放冷气,夏温暖深深松了口气。
今天的事令她身心俱疲,只脱了鞋就倒在床上,伴着外边传来锅碗瓢盆相碰撞的声音入眠。
“咚咚”
敲门声吵醒了熟睡中的夏温暖,睡得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在寝室,“芷柔,你又没带钥匙吗?”说完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片刻后,顾司延只得拧门进去,看到女孩豪放的睡姿,嘴角不由抽了抽。
“夏温暖,起来吃了再睡吧。”
低沉磁性的嗓音入耳,夏温暖猛地清醒过来,倏地睁开眼睛,顶着像过打仗一样乱的头发,结巴道;“顾、顾大哥,刚才是你在敲门呀。”
顾司延强迫症犯了,忍不住伸出手要帮她抚顺。
夏温暖看出他的意图,立刻从床的那头爬下去,眼角余光都不敢都没往他身上看,自顾自地边说边走了出去,“快出来吃饭吧,肚子好饿。”
顾司延收回伸到一半的手,抬了抬眉,大步出了房间。
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夏温暖往厨房瞄了一眼,没看到做饭的阿姨,以为是做好就走了,便也没在意。
“嗯,真的好吃诶。”夏温暖吃到好吃的食物,眼睛就会亮晶晶的,一脸满足的神情,“你那天送我的饭原来是家里阿姨做的,我还以为是在哪家酒店打包的呢,阿姨手艺真好,你找对人了。”
她一口一个阿姨,沉浸在美食里,没发现男人的脸色都快黑成锅底了,直到半晌没听到回应,抬头时才发现不对。
“我又说错什么了吗?”夏温暖眨了眨眼睛,从对方的微表情中看出了些什么。
“是我做的。”顾司延脸色已恢复正常,淡淡道。
“真是你做的?包括那天晚上,都是你亲手做的!”夏温暖没想到他会做菜,还做得这么好,实在是太过惊讶。
在她的印象中,身边的男性除了颜教授会做点简单的西红柿炒蛋之类的,好像就再没有会做饭的了。
最熟悉的她爸和顾司川,更进厨房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
“嗯。“顾司延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她碗里,容色淡淡地接受了来自女孩的崇拜,“喜欢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
夏温暖只当他是玩笑,毕竟总裁很忙的,哪儿有时间天天围着灶台打转,但整个周未的一日三餐,都是顾司延亲力亲为。
不止每顿做不同样的菜,还会按时把叶酸片送到她手上,将她照顾得十分细致妥帖。
两天的朝夕相处,夏温暖不再拘谨,也不会再顾司延进她房间时,用戒备的眼神看他了。
……
周一,最后一节是颜楚暮的课。
自从怀孕后就变得嗜睡,夏温暖努力撑着眼皮,讲台上的身影还是渐渐模糊,清朗的讲课声好似同一首催眠曲在耳畔循环播放……
“夏温暖同学,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夏温暖被推醒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颜教授严肃而无奈的声音。
她用力甩甩脑袋,隔着一米的距离跟在教授身后,走进他的单独办公室。
颜楚暮坐到椅子上,眉头拧着,关心大于责备,“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实习的那天一声不吭就离开现场,到现在实习报告都没交,还在我的课上睡觉?”
夏温暖双脚并立,站姿乖巧得像个小学生,咬着唇角,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对不起啊颜教授,实习报告我已经写好了,就是忘记交给你了,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才总是打不起精神,不是故意要在你课上睡觉的。”
听到她身体不舒服,颜楚暮立刻站起来,走过去看着她,语气不再如刚才那般严肃,“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去看医生?”
在她最崇敬的教授的关切询问下,夏温暖的羞耻心从心底溢出来,却又只能故作平静,摇头不语。
然而她的遮掩在心理专家颜楚暮面前完全微不足道,他眸中讳莫如深,眯着眼睛道,“温暖,你最近有些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