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楚暮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夏温暖,也许她就是不想面对现实吧,所以才和自己这么笑嘻嘻地打闹,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啊。
“你的症结,归根结底在于你自己。”颜楚暮最终还是打破了夏温暖的幻想。
夏温暖嘴角的笑容僵住了,她讪讪地摆了摆手,“颜教授你这不是说废话吗?要不然我怎么可能被诊断出抑郁症吗?”
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笑容一点点消失,颜楚暮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颜楚暮淡淡的说道,“一个墨月死去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墨月站起来,她不是你和顾司延之间爱情的阻碍,真正的阻碍,是你自己。”
“颜教授说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呢?”
“你懂的,你只是不想承认罢了。”颜楚暮耐心地看着她的眼睛,两个人就这么一眨也不眨的对视着,夏温暖落败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不置一词。
“温暖,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自信的呢?”颜楚暮缓缓地说,“是生了孩子没有工作的时候吗?还是顾司延在公司没能顾及到你的时候呢?亦或者说,是你的履历上连大学文凭都没有的时候呢?”
夏温暖苦笑一声,点点头承认了,“或许都有吧。”
“你知道抑郁症的人最后的结局一般是什么吗?”颜楚暮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如果此刻的背景不是公园,而是山水雪地的话,夏温暖觉得颜楚暮一定是那绝色风景之间,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是什么?”
“大部分人选择了自杀。”
即使在不想公开这个可怕的消息,颜楚暮还是不得不承认,抑郁症的死亡率非常高。
“就算抑郁症的人第一次被治好了,但他仍然会有第二次发病的可能。并且,他自杀的概率会更高,比起第一次更加绝望。”颜楚暮说。
“我不希望你成为这样的人,温暖。”颜楚暮看着夏温暖的眸子,满是柔情。
“不会的,怎么可能呢?”夏温暖心虚地摆摆手。
她想起了顾司延当时下落不明的那几个月,她简直就是要死要活,成天思考着要不要自杀,自杀之后自己的两个孩子又该何去何从。
差一点,她就没能撑过来。
可是当时的情况特殊,夏温暖也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埋下的种子,到了今天这一刻爆发。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决定的,我不好过多的干预,但是你的生命,却对认识你的每一个人来说,都非常重要,希望你不要轻视自己的生命。”
两个人正说着什么,医院的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司延是来接夏温暖回家的,他刚刚下班不久,得知夏温暖去了医院体检,他也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但是找了一圈,却没有在医院找到温暖,连手机也打不通。
谁想,出了医院的门口往外走去的时候,却偶然瞥见到夏温暖的身影,呆呆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再一看,她面前居然还有一个熟悉的人!
那个人,不是颜楚暮还有谁?
一瞬间,顾司延心中的醋坛子就被打翻了,谁能想到,这个地方居然也能碰上这个人?还和自己的妻子这么呆在一起,即使没有卿卿我我,但是顾司延脑子里也开始疯狂脑补了。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他需要一个解释!
“及时来看医生,有需要的话……”颜楚暮说着说着,嘴里的话忽然沉默了。
因为他看到远处,走过来了脸色并不好看的顾司延。
“啊?”夏温暖是背对着顾司延的,现在仍处于状况外。
“没事,有需要的话尽管来找我就可以了。”颜楚暮淡淡的说,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然后又道,“有人来找你了,我就先行告辞。”
夏温暖疑惑地回头看,刚见着一个俊朗挺拔的身影,就听到他幽幽的说,“怎么我一来就要走?我这么不受颜教授欢迎的吗?嗯?”
一听这话,夏温暖就知道坏了!这个人又吃醋了,她赶忙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拉住顾司延,陪笑着说,“颜教授有事,就先回去吧,我们待会也回家了。”
颜楚暮笑笑,“好的,你也要注意一点。”
顾司延全程冷着脸,“注意什么?注意看好自己的女人吗?”
他紧紧地拽着夏温暖的胳膊,力度很大,夏温暖的脸都纠结成了一团。
“我劝你好好对待你的妻子。”颜楚暮优雅得体的说,“麻烦借过一下。”
“我自己的妻子我知道怎么爱护,不用别人从中插一脚。”顾司延冷漠地说,面若寒霜,不近人情。
“你干什么呀顾司延。”夏温暖气得挣脱了他的钳制,“我和颜教授只是偶然碰到了,然后正好聊了聊天,你这个人,看见风就是雨的,能不能有点理智?”
“聊什么?聊风花雪月?聊人生理想?就你们会聊天?”顾司延的理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在家里,无论夏温暖怎么和他吵闹都可以,但是就不能在外面给他丢人!
更何况,夏温暖现在的美也不输从前!谁知道那几个从前喜欢她的人对她还有没有非分之想呢?
“你别这样啦,好了好了我们回家。”
颜楚暮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句,开口说道,“医生说了,夏温暖受不得刺激,我劝你还是好好待她。”
说罢,他迈着一双大长腿,飘逸的身形渐行渐远。
“医生?”这下轮到顾司延迷惑了,“什么医生?”
“我刚才去看心理医生了。”夏温暖补充说道,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红的胳膊。
“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
“因为这里,生病了。”夏温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所在的地方,然后淡淡的说,“轻度抑郁症,体检的时候就是这么写的,后来去看了心理医生,也是这么确诊的。”
她的眼神看向了一旁长椅上的袋子,努了努嘴,“喏,那就是医生给我开的药,要吃一个月。”
顾司延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自己的妻子反倒是无所谓似的,他心里的怒火也一点点降了下来,直至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