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许曼秋时常打电话关心夏温暖和孩子,偶尔更是亲自下厨煲汤,让佣人送到公寓来,她们现在之间的关系,比和顾司延在一起前更加融洽。
顾司延一如既往地周到仔细,将夏温暖照顾得十分妥贴。
两人的相处愈发融洽,除了没睡在一间房里,跟新婚小夫妻没什么区别。
但横在两人中间的顾司川,始终是个定时炸弹,若不能在婚礼前解除,实难心安。
这天,顾司延特地带着夏温暖一起去找顾司川,希望可以缓和关系。
公园里,夏日的骄阳穿透茂密的美人树树叶,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圈。
顾司川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双手撑在微张的双膝上,目光清远地望着远方。
夏温暖和顾司延看到他,停下脚步对视一眼。
察觉到他们的到来,顾司川回头,看到两人‘眉目传情’,好像被什么灼目的东西刺痛了眼睛一般,瞬间就转了回来,眯起眼睛看向前方。
“约我来,不会就是为了秀恩爱给我看吧?”他声音里充满了愤怒的火药味儿。
还没开始谈,气氛便僵了。
顾司延和夏温暖同时叹了口气,深感头疼。
突然,顾司川霍然站起,脸色阴沉得令骄阳都暗淡了几分,大步朝他们走过来,双手插在裤袋里,下巴微抬,一副倨傲不羁的态度。
“你们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走了。”
话音刚落,他便抬脚就走,不愿多看他们一眼。
“等一下。”顾司延伸手拦住去路,无名指的戒指在阳光泽射下光芒闪耀,“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
顾司川抓住那只手,眼眸阴狠地盯着戒指,然后又看向夏温暖的右手,无名指上有一只一模一样的戒指,看着看着忽然就笑了,“婚戒都戴上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夏温暖扭头,咬着下唇,不知要怎么说才能让他消气。
顾司延甩开他的手,闭了闭眼睛,尽量隐忍,“司川,你到底才能时候才能不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听到这话,顾司川仿佛是被火上浇油,怒火‘蹭蹭’往上冒,大声吼道:“大哥,是你抢了我的未婚妻,你怎么还好意思用这样的语气质问我,啊?”
夏温暖忍不住回道:“顾司川,你扪心自问,在你心里,你可曾有一天把我当成你的未婚妻过?是你先背叛了我们的婚约,这些年你身边的那些女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你到底是哪来的底气,如此理直气壮地将过错都归到我们身上?”
憋了几秒,顾司川心虚地别开目光,看着旁边的空气大声道:“我那只是逢场作戏,游戏而已,又不会把她们娶回家,但你是直接破坏了婚约……”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皇帝老子吗?任凭你后宫佳丽三千,我就只能忍着,还得忍一辈子?顾司川,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夏温暖实在是他的态度刺激到控制不住,也不禁大喊。
明媚的阳光下,女孩大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神却很冷。
那样的眼神,令站在阳光下的顾司川,心里一阵阵的发凉。
他神思有些晃荡,眼睁睁看他大哥将女孩带走。
他曾以为,不管他怎么胡来,女孩都会无条件包容,因为女孩喜欢他,所以他有恃无恐。
他们说得对,是他任性妄为,是他不懂珍惜,是他亲手将夏温暖从身边推开,怪得了谁呢?
夏温暖和顾司延坐进车里,气氛低落。
半晌,顾司延微勾唇角,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打破沉默,“再给他一点时间,等到他冷静下来,会想通的。”
无法沟通,也只能寄希望于顾司川自己了。
“嗯。”夏温暖重重吐出一口沉重的气息,“顾大哥,送我去学校吧。”
“好,把安全带系上。”顾司延启动车子,侧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顾司川,眸底划过一丝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车子缓缓前行,夏温暖闭上眼睛,一路无话。
之后的几天,夏温暖在学校遇见过顾司川一次,迎面碰上,不经意间四目相对,不打招呼好像说不过去。
夏温暖还在犹豫要不要像朋友一样打声招呼,顾司川却已经收回了视线,并且目不斜视地从她身旁经过。
那样子就好像压根没看到她似的。
这样也好,至少没再缠着她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也没故意恶心她。
夏温暖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头也不回,默默松了口气。
第二节是颜楚暮的课。
夏温暖抛开杂念,认真听讲做笔记,忽然一股阴影从头顶上方笼罩下来。
她抬头,看到颜楚暮正出神地盯着她的手,眸光讳莫如深。
而她握笔的右手上,戴着婚戒。
课堂里静得落针可闻,同学们全都好奇地盯着颜楚暮,有些女生见他过了足足三秒还在看,脸上已经有了醋意。
“颜教授,您怎么了?”夏温暖被他看得莫名心虚,右手缓缓从桌上拿下去。
颜楚暮终于回神,伸手拿起她的笔记,面无表情说道:“看你这字都写错了,下课后到我办公室一趟。”
在包括夏温暖在内的所有人的错愕下,颜楚暮放下笔记,一边往讲台上走,一边接着讲课。
旁边,唐芷柔用胳膊顶了夏温暖一下,用眼神询问她是不是犯什么错了?
夏温暖不解摇摇头,看了眼自己的笔记,哪里有错字,估计是颜教授随口寻的一个借口,其实是另有事情要把她吧。
桌下的左手,轻轻摩挲戒指,心想多半与它有关。
因为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因记笔记写错字,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谈话的,当下课铃响,夏温暖拿着笔记跟在颜楚暮身后时,教室里的女生们在背后指指点点。
“把门关上。”颜楚暮坐到办公桌后,道。
夏温暖照做,然后走到桌子前,问:“颜教授,想知道什么,您直接问吧。”
颜楚暮的目光越过书桌上的讲义,直直落在那只戒指上,“那是什么?”
“婚戒。”夏温暖不打算隐瞒,反正都他都知道顾司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