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屋漏偏缝连夜雨?
在这么紧张重要的时候,夏温暖居然感冒了,头疼脑热,四肢酸软浑身无力,要是换作以前,去医院打一针吃点药,一两天也就好了。
偏偏现在怀孕了,吃药对孩子不好,只能用没有副作用的,但是药效轻慢很多的专用药物慢慢治疗。
确实很慢,五天过去了,她还是提不起力气,整天只想躺着哪儿也不想去。
因为不想麻烦两边的父母,她生病的事谁也没告诉,顾司延每天把工作带到家里做,如果有要紧的文件需要定夺或签字,莫擎会来取送文件。
连着三天顾司延都会被请去警察局问话,夏温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苦于无法帮上忙。
傍晚,顾司延从警局回来,又带了三天的药。
“这药都没用,我不吃了。”总也不好,夏温暖难免有点小情绪,“你全都拿走。”
顾司延坐到床上,歪了歪脑袋,凝视着她的小脸,“看着也像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
“谁说没长大呢,我马上都二十一了,马上就是两个宝宝的妈了。”夏温暖瞪大眼睛,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儿。
她怀孕后特别不愿意别人说她小,若是还小怎么会怀孕呢,所以总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女孩生气的时候,明眸皓齿的小脸总是特别生动,顾司延每回都忍不住弯一弯唇角。
“好,是我说错了,你已经长大了,成熟了,不是小丫头片子,别生气了啊,来,咱们把药吃了好不好?”
“……”
夏温暖嘴角抽动,嘴上说着她长大成熟,可那分明还是哄小丫头的口吻。
顾司延将药和水杯递到她面前,哄上瘾了似的,原本还想哄一哄,结果夏温暖一伸手就将两样东西接过去,乖乖吃了。
夏温暖年龄虽小,又是千金小姐,但她身上却没有千金小姐的骄纵任性,十分的懂事明理。
只有在生病了的时候,才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像极了小时候的她。
“你看什么,我脸上有字还是有花儿啊?”夏温暖被他看得手都不知往哪儿放好了,浑身不自在。
“我在看,没想到当年调皮捣蛋的小丫头,长大了竟这般好看。”顾司延自然而然地夸出口。
夏温暖却是不争气地红了脸,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脸皮薄,最受不了别人当面夸奖。
尤其是夸她好看的人,还是最能令她脸红的顾司延。
“哎呀,我要休息了,你快出去。”夏温暖羞涩得不行,扯起被子蒙住脑袋,将那些红扑扑的俏脸遮掩住。
“行,我这就出去,你别盖住头,空气不好。”顾司延怕把她逗恼羞成怒了,笑着起身,端起杯子出去。
——
第二天一早,顾司延又接到元灏的电话,让他过去一趟。
这左一趟右一趟的,该问早就问完了吧,怎么又一大早让他过去?
夏温暖担心着,实在躺不住了,待顾司延前脚离开,她便起来洗漱、换衣服,然后去公寓外面的路口打车去警局。
她下车时,颜楚暮正好也从车里下来。
“颜教授,你也刚到啊?”夏温暖主动过去打招呼。
她的声音稍微有点嘶哑,脸色不太好,整个人看着没什么精神。
颜楚暮眉尖微蹙,关切道:“病还没好怎么就跑出来了,我不是给你批假,让你好了再来吗?”
这小脸白的,真让人担心。
“谢谢教授关心,我已经好多了,这都躺五天了,再不出来活动活动,都要生锈了。”夏温暖故意提高声音,好显得自己很精神。
殊不知声音越大,听着就越哑。
颜楚暮不想让她进去,沉吟片刻后说道:“不行,我得带你去医院看看,别把小感冒拖出大毛病来。”
夏温暖往后退,避开他伸过来的手,一再保证自己没事,才没被教授送到医院去。
颜楚暮总不能强行带走,拿她没法,只好作罢。
两人并肩往里头走,夏温暖不停地问关于案子的问题,她几天没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线索,是可以帮顾司延洗清嫌疑的。
还没问完,已经走到了审讯室门口。
颜楚暮停下脚步,看着她欲言又止,犹豫了下还是告诫道:“温暖,你是我最看重的学生,你也是所有学生里最有天赋的一个,我真的不希望你有事,接下来我说的话,我希望你能听进去。”
夏温暖认真点头,表示一定会。
“上次我就告诉过你,让你要提防着点顾司延,你不信,还和他走到一起,原本有些话我是不想说的,但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你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我还是要说,一定要提防顾司延,我相信你也不会天真地觉得,两桩案子都是在他的公司,并且同样是财务部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巧合,对不对?”
当然不会是巧合,这一点夏温暖从没侥幸这么认为过。
夏温暖坦然对上颜楚暮深邃的眼睛,神情格外认真,“颜教授,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但是,我这辈子永远都不会提防他,我相信他,他绝不会是杀人凶手。”
女孩语气极其笃定,好似案件已经查明,有铁证摆在面前一样。
颜楚暮瞳孔一缩,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
“你认识他不过才两三个月,你凭什么就敢断定一定不是他,你别忘了,我在课堂是怎么教你的,不管嫌疑人是我们的亲人还是爱人,在案子面前,我们一定要保持理智,绝对不能感情用事。”
夏温暖正要辨驳,审讯室的门突然打开,顾司延一脸寒霜地走出来,犀利目光锁定在颜楚暮身上。
“我看不理智的人应该是你,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我有罪之前,便教你的学生提防自己的丈夫,你居心何在?”
没料到会被顾司延听见,颜楚暮一脸尴尬。
夏温暖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可是顾司延在这件事上并不买账,狭长眸子里仿佛盛装着两个冰坨子,冷得令人打颤。
“抱歉,我的确不该这么说。”颜楚暮低了低头表示歉意,然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