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第一百五十一章攻击伊始
千里营的阵列在行进中展开,丁成营的八百步卒,列队于大阵的最前方,四个总旗一字排开,列成了四排的线列阵形。
钱老三营和赵小虎营,为左右两翼,分别列成四个小方阵。
康二的掷弹营,列成两行横队跟在丁成营之后。
董飞虎率领的一千名手持刀盾的辽兵,列成五个刀盾手方阵,站在方楠马前的几十步外。
方楠的身后是吴石头的旗卫大队,炮队和大川的剑锋大队,分别随行在他的两侧。
方楠抽出阔剑斜指向前,“千里营”的军阵缓缓向前移动。
“哗”“哗”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千里营的士卒,右手托着铳托,将火铳斜靠在右肩上,如林般的刺刀斜指向天空,前行五十步后队列依然整齐!
想想你的背影,
我感受了坚韧,
抚摸你的双手,
我摸到了艰辛,
董飞虎右手握着一杆三尺长的旗枪,在辽兵队列前高唱起“父亲”这首歌曲。
歌声唱响,如同火星引燃了干枯的柴禾,辽兵轰然随唱,嘹亮的歌声响彻了天空。
歌声中充满了对团聚的期待,充满了解救父兄于危难的渴望,充满了义无反顾舍身忘死的决心。
这首歌曲方楠听过无数次,而今天听到的,却像是决死一战的誓言,现在他所感受到的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最能触动灵魂的声音。
歌曲未半,这些士卒们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五千多人的歌声早已经传到了大凌河的城中,祖大寿与何可纲登上了城头,手打凉棚遮掩初生的阳光。
翘首所及的是森森的刺刀,如片片光鳞反射着朝阳射出的霞光,伴随整齐的阵列,如山丘一般向前移动。
一名参将略有点失望的说道:不是翠衫骑兵!
在被围困的将士心中,翠衫骑兵是他们获救的希望。
祖大寿平静的说道:是翠衫骑兵!几名参将闻言,疑惑的向他看去。
虽然祖大寿并没有用千里镜观看,但他却能嗅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何可纲指向千里营对众人说道:已经行进了五十步,这支部队仍然能整齐的前进。
祖大寿轻叹一声:我们的步卒行,进二十步就需整队一次,听说定边军和永平两营,以经达到了行进三十步后,才会驻足列齐行伍。
何可纲呵呵一笑,右手用力拍了一下城垛:试问天下有哪支强军,能如此训练有素,只是人数不多!他略带惋惜的说道!
祖大寿看向千里营:这支部队应该是老督师最后的一张底牌了,大家一会下去准备时,告诉士卒和百姓们,过了今天再也不会有突围的机会了。
轰隆隆的马蹄声,由大凌河城的西侧响起,上万蒙古马队铺天盖地的奔来。
多铎,莽古尔泰,济尔哈郎三人正举着“千里镜”观察“千里营”的攻击军阵。
济尔哈朗放下手中的千里镜淡淡的说道:阵列很整齐,还不错!
多铎仍继续手持千里镜观望:“奥巴”以经带人出来了!只要他能缠住这支明军的左翼,这支伏兵算是白来了!
“马上通知“喀克笃礼”率领所部准备进攻!一旁的护卫“喳”了一声转身跑下哨楼!
莽古尔泰这时眉毛紧皱,向多铎挥手说道:先不要出击,这场仗还没有开打,等下再说。
多铎轻轻的点了点头,顺手在桌上端起茶碗,一边吹着漂浮的碎叶,一边注视战场上的变化!
“千里营”的军阵并未因蒙古骑兵的出现而止步,仍继续高歌勇进。
科尔沁土谢图汗“奥巴”率领漠南蒙古诸部,在“千里营”左翼三里之外结阵。
乌克善、满珠习礼、布达齐、洪果尔、喇嘛什希、栋果尔等小台吉分列在“奥巴”两侧。
奥巴嘴角下敝,脸上的肥肉向下一垂,用马鞭指向“千里营”的军阵,面带不屑之色的对台吉们说道:“天聪汗”有些过于谨慎了,明军步卒居多,虽然训练有素但怎能抵御蒙古铁骑的践踏。
满珠习礼在千里镜中,看到了身披重甲的“剑锋大队”,他曾经与“千里营”打过两次,还吃了不小的亏,可以说是记忆深刻。
这时,他在一旁轻轻的说道:这支明军训练有素,武器精良,大汗还是小心为好。
奥巴双目圆睁看向满珠习礼高声说道:科尔沁的雄鹰是不会畏惧饿狼的!
吴克善一抬手止住了满珠习礼继续说下去。
满珠习礼在吴克善身边轻声说道:在大安口外,莽古尔泰的五十名摆牙喇,便是被这支明军的五十个悍卒斩杀,当时他们只用了一个冲锋而以。
“那是一场勇气与力量的对抗,那是一群猛虎一样的敌人,他们依靠强壮的身体,和超出常人的力量,获得了那场战斗的胜利。
他们的力量和冲击力,在我所知晓的军伍之中,还没有哪支同等数量的部队能够抵御。
“天聪汗”的葛布什贤哈超营也不是对手。(巴牙喇前哨兵,则是在巴牙喇兵中挑选出的精锐。天聪八年,皇太极把各旗的巴牙喇兵,和巴牙喇前哨兵集中成营,分别称为巴牙喇营和噶布什贤超哈(即前锋军之意)。可以说,明末清初时期,噶布什贤超哈,是后金军队的精锐中的精锐)
吴克善笑着看向满珠习礼这个弟弟:阿杜(弟弟),你现在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还是让他们去碰个头破血流吧!
方楠心中有些奇怪,为什么只有蒙古各部的人马,出现在千里营左翼,却看不到建奴的骑兵。
他现在也无暇多想,因为“千里营”已经走到了建奴大营外三里处,张桥也在一座土丘之后,将火炮一字排开,架设起了隐蔽的指挥哨位。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建奴大营还是毫无动静。
方楠不禁皱起了眉头,这种情况在推演中设想过,但却是他最不想遇到的。
虽然红衣大炮,全部被皇太极去带走,但围城的几万建奴,还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段荣和吴彪策马来到方楠的身旁,吴彪一脸英气的说道:我去前边亲自指挥。
按推演的步骤,先突破建奴的营寨,和第一道围壕,方楠抱拳说道:吴大哥等炮营多打几轮,尽量为丁成营的进攻扫清障碍!
段荣在一旁补充道:“彪子”多注意两翼,建奴准备的很充足,要多加小心!
吴彪向方楠和段荣一抱拳,策马奔向阵前。
段荣看向“千里营”的右翼:建奴必然有骑兵隐藏,伏而不出,我们千万不要大意,还是让小虎先派出两个总旗,向右侧展开,加大第一轮阻击的强度。
方楠看了一眼左侧三里外的蒙古诸部缓缓的说道:能看到的敌人并不是最危险的!
段荣摸了一下唇下的短须,微微点头表示任同。
方楠看向张桥观察哨的隐藏位置,心中想到:如果有热气球的话,观测的效果就更好了。
轰隆隆!轰隆隆!炮营在张桥的指挥下,开始炮击建奴的寨墙,炮弹炸开,掀飞了一块块混和着积雪的泥土。
两轮步炮打击过后,建奴夯土而成的寨墙,被炸塌了两处,但豁口很小,仍然看不清后面的情况。
吴彪挥动钢剑,丁成居中左手持盾,右手握着一杆五尺长的旗枪,率领四个线列阵形的总旗,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进。
步兵炮仍然在发射,炮弹呼啸着在丁成营士卒的头上飞过,但士卒并未受到干扰,齐声歌唱“为了谁”端着步铳,昂首阔步前进!
“我不知道你是谁”
“我却知道你为了谁”
“为了谁?为了秋的收获,为了春回大雁回”
“满腔热血唱出青春无悔”
歌声一浪高过一浪,激荡起士卒们的胸中热血!
何可纲站在城头有些激动的说道:应该没有错了!翠衫骑兵是隶属于这只部队,“太初”说的没错,这是老督师最后的底牌了。
祖大寿的脸上,仍然带着忧虑之色:希望今天能突破包围,撤出大凌河城!
这时,方楠举剑喝道:“前进”小豆子将大旗向前斜指,掷弹大队在丁成营身后半里,列成两行线列阵形,策马齐头并进。
董飞虎将钢剑举起,四个总旗的一千名辽兵,列成四个方阵在掷弹大队之后跟随,但他们没有接触过齐步走的训练,步伐显得有些凌乱。
左翼的钱老三营,原地向西展开线列队形,前行百步后持铳防御,右侧的赵小虎营,也展开队列,保持戒备状态。
方楠和小豆子仍驻立在原地,与旗卫大队,剑锋大队构成了中军。
“千里营”的攻击军阵,推进到建奴营寨前的一里时,吴彪挥手止住了丁成营,掷弹大队,和一千辽兵的步伐。
丁成营快速冲至建奴寨墙的百步,等待攻击的命领!
火炮以经完成了十轮发射,正在冷却备弹,准备下一轮的发射。
普通的青铜炮,发射五轮之后,必须要冷却一刻钟的时间,而千里营的火炮,是钢板卷制,而并非铸造,虽然工艺复杂,制造周期长,但承压和耐高温的能力强,因此打十轮才进行冷却,在这个时代来说,生产工艺算是先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