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第八十四章复手调泾
“砰……!”吴石头一掌拍在了酒桌上,瞪着布满血丝的醉眼,歪着脖子龇牙说道:我们当家的,想去哪谁能管得着?
兄弟们四处溜达,从来都没见过调令是什么样子!
杨国柱连忙捂住桌上跳动的酒杯,看看吴石头又看看方楠,心道:这个方老弟,玩的都是野路子,两出大安口也没见他拿出过什么调令。
如此一来,这倒也是一个好办法,想到这里,杨国柱将酒杯倒满,与方楠连干三杯。
杨国柱骑了一天马,喝了二斤酒后,就有点支撑不住了,吴石头也没少喝,两个人相互倚偎,晃晃悠悠的睡到了厢房。
第二天清晨,杨国柱看着大车上的盔甲,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死皮赖脸的给方楠打了一张,五十万斤铁锭的白条。
望着杨国柱渐远的背影,方楠微笑着将白条撕碎“右手一张”纸片飘散在风中。
部队由吴彪带走之后,军营中只剩下了百十个“剑锋队”的家丁,有大川带着训练,段荣感觉留在那里也没什么意思,中午他骑着战马,夹着行李卷就返回了大院,准备在村里住几天!
方楠一边与他喝酒,一边相劝:段大哥也快三十的人了,现在咱们都稳定下来,应该在续门亲事。
段荣一抹钢针般的短须,面色微红嘿嘿笑道:这个嘛……咱还不急!
方楠知他有点抹不开面子,便促狭的笑道:难道段大哥与吴彪哥一样有了中意之人?
段荣挥手晃脑,急忙连声否认:咱们不过是个军汉,有哪个人家愿意将女儿许配过来!
方楠轻拍了一下酒桌:大哥现在虽未在兵部的编制之内,但也是把总,千总的身份,而且还拥有了一些产业,名门大户不敢说,普通人家还是配得上的!
段荣感叹道:当初我们一同在流贼中杀出,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有了这样的基础,有了船厂,酒坊,皂坊,和那么多的匠坊,几百工人,七百多精锐家丁,有时都不敢相信,咱们能够走到今天这步!
老哥知道你,并不是胸怀大志之人,经历的种种,也不过是带着兄弟们拼出个生活,现在咱们有了这么大的基业,身份地位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经不同于以往穿着兽皮,扛着硬弩在林子里亡命的时候了,有些事情你也该多考虑考虑了,最近常有人在军营附近探头缩脑,今后从事也要多加小心。
方楠上一世过的并不舒展,重生之后,他就没有再想过算算计计,小心翼翼的活着,犹其是再见过袁崇焕之后,他将功名利禄,看得更轻了!听到段荣的嘱咐,方楠朗声大笑。
他将酒杯扫到桌角,将酒水倒入两只大碗:小弟虽率意行事,但却无愧于心,仗剑直行,只求快意人生。
段荣举起酒碗,充满豪气的哈哈大笑:是老哥被眼下的基业和地位羁绊主了,忘记了我们原来的本心。
一口将酒喝尽,段荣重重的将酒碗放到桌上:一路走来,老兄弟们现在都干的很有劲头,跟着小楠战死也不枉此生,都会舍命相随的。
“这顿酒”段荣喝得非常畅快,最后被小豆子背了回去,方楠非常感激段荣,若没有他和吴彪的信任和支持,家丁队也不会这么快形成战斗力,更不可能具备参加大安口战役的实力。
方楠一边喝着醒酒汤,一边思考眼下急剧变化的局势
他看了半天墙上挂着的舆图,脖子都变得有些僵硬,便轻轻的靠在官帽椅上,拿起茶壶喝了两大口,然后又顺手拿起桌上的阺报,看到冬月十五,崇祯在京城举行大阅兵,三边精锐,各镇都会派兵参加!
许怀山在这条消息的后面,附上了一条评议“此举即可以平息各镇,对朝廷加派六百万两辽响的不公之议,而且还可以向建奴和蒙古诸部炫耀肌肉。
“继明军在大安口,击溃了莽古尔泰率领的建奴兵马之后,此举更加会鼓舞军心士气!”
第三,“坚定林丹汗率领察哈尔各部,犹其是以经动摇的奈曼、苏尼特、敖汉几部,与建奴硬拼的信心,并且以此来打击,漠南蒙古诸部,在科尔沁草原与皇太极会盟的决心。”(林丹汗本名林丹巴图尔,是成吉思汗之嫡系后裔、达延汗的7世孙。布延彻辰汗(卜言台周)去世后,由于其子莽骨速早逝,故由长孙林丹巴图尔于1604年继承汗位。林丹汗即位时年方13岁,尊号为“呼图克图汗”(明人译为虎墩兔憨)
(林丹汗继位时,蒙古汗权不振已经很久了,漠南的科尔沁、内喀尔喀、土默特、鄂尔多斯诸部各自为政,蒙古大汗只能支配辽河套的察哈尔部(分为浩齐特、奈曼、克什克腾、乌珠穆沁、苏尼特、敖汉、阿喇克卓特和主锡惕八个鄂托克)
第四是“展示明军武备在乙已之变后的快速恢复,可以使皇太极在与林丹汗作战时,感受到更大的压力。”
方楠也很赞同,许怀山评议中的论述,这才想到应该听听他对朝政变化的看法。
于是取出了李国桢送给他的茶叶,又让小豆子准备了一个茶海,然后去将许怀山请来。
虽然过了二更天,大多数人都以经睡下,这个时侯去请许怀山虽然很失礼,但能使他感觉到事情的重要,会很谨慎的提出自己的观点。
片刻工夫后,许怀山在小豆子的引领下,走进了书房。
方楠看到他衣着整齐,并不显仓促,而且手中还拿着一柄折扇。
见到方楠后,许怀山双手交叠:将军有礼了!方楠双手抱拳还礼,心想:这明朝的读书人还真是有范!半夜起来仍能够衣冠楚楚的。
方楠看了一下自己光着膀子,顿时就有些汗颜”。
“许先生”近日方某偶得一罐上好的茶叶,今晚正好与先生品茶赏月。
说完,方楠望了一眼窗外,只见黑云遮月,伸手不见五指,暗想“老天爷也真是太不给面子了!”
许怀山微微一笑,坐在茶海之后“蕴壶扬汤,覆手调泾”片刻后为方楠斟满一小杯茶水,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方楠一饮而尽,表现的毫无形象,看得许怀山一愣,心想:好歹也是一介将军,难道也不知道装下斯文嘛!
方楠前世也在电影电视上,看到过一些品茶的过程,而今天是故意如此作为。
如果许怀山见他不雅,拂袖而去,这是他并不看好自己,也就没有再聊下去的意义。
方楠见许怀山一愣后,端起茶杯也是一饮而尽,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公子现在生意兴隆,又能伴京巡守,并不与朝臣亲近掘取官职”,实为沉稳果决之人。
只是工坊产出获利甚丰,柳河村相距京城过近,今后名声也会日益远传,将来必会有人窥视。
“言罢”许怀山目视方楠,并没有继续讲下去。
还是小看了眼前的这位许先生了,方楠暗忖:人家早就将自己的各个方面,看得清楚明白,现在能讲到这些,说明他以经决心,在工坊中长期稳定下来。
将军现在仍就不能太过内敛,否则工坊产业,势必会受到肖小的干扰和算计。
两人一直聊到四更天,交谈中许怀山对船厂和酒坊赞不绝口,称其只要将两种买卖推行到全国必会富甲天下!
当他谈到自己的过往时,许怀山又?然唏嘘充满感伤,对于未来无法步入仕途,而感到非常遗憾,不过还是非常感谢方楠,给予的优厚待遇,帮助他摆脱了市井的穷困。
虽然许怀山博古通今所学甚杂,对时世变化的分析也能入木三分,并且暗示天下将来不久可能有大变化,但他近几年身处市井,对时局的变化还进行不了准确的推断,即使这样,也让方楠钦佩不已。
这段时间,让方楠深感头痛的是,产业拓展的太快,导致钱粮收支运转和调度的混乱,和生产中的组织结构的不合理。
于是他邀请许怀山掌管帐房,录注工坊所有的人事管理,和生活统筹,与建设方面的规划。
许怀山整天与狗屁倒灶的孩子混在一起,感觉非常无趣,所以略作推辞便答应下来,方楠长吁了一口气,以后由许怀山统筹人事和钱粮,将会使几处产业的物资运转更为流畅,自己总算能省掉一份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