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姝眨了眨眼,转而道:“还说不严重?都青得发紫了。昨晚还好好的,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姐姐,我真不要紧,就出门走得急,在一个石角上撞了一下,过两天就消了。”杜若瞥了眼林子谦的紧蹙眉头,又补充道:“其实,我是故意没擦药的,那药味闻着难受。谢谢林教授,真不用,谢谢!”
杜若一再表示,林子谦没有再坚持。
到了正午,林子谦请齐姝姐妹俩去顶楼的旋转餐厅吃饭,点完菜,齐姝去了趟洗手间。剩下杜若和林子谦两人对坐着,杜若有点不适应,犹豫着要不要和齐姝这位理工科教授说点什么,如果就这么沉默是金等到齐姝归来,好像气氛又不太和谐。
她还未拿定主意,就听到林子谦先开口了:“孔小姐。”杜若回过神,露出浅浅一笑,回应道:
“林教授。”
林子谦微眯眼皮后睁开,嘴角轻轻上弯,道“孔小姐,我从十岁起就常年生活在美国,说实在的,称呼上还是习惯了随便的。我让齐姝私下里也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子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直接叫我的名字,那样我更感觉更习惯。”林子谦惯用西方的随和,可是在中国,如果背着姐妹私下和姐妹预备男友达成某种协议,就怕会引来某种“不好”的嫌疑。
杜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下犯了难,她满脸堆笑对视林子谦,犹豫了片刻,脑子里终于捕捉到了一个不失礼节的称呼:
“那行,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对坐的林子谦欣然点头。
“那以后我就叫你林子谦。”子谦微愣,他的意思是让眼前快笑出花的女孩直呼他名字的后面两个字,而不是硬生生地呼其全名三个字,可是人家已经叫出口了,如果还要重点提出需要人家更换成亲密些的称呼,又会给人有种居心不良的暗示。
他没有接话,只是挤出一个笑容来回应杜若,而后,端起棕色杯垫上的玻璃水杯送至唇边,畅饮甘甜。
杜若突感自己有点不识抬举,辜负了林子谦的一番好意,她低下头愧疚地咽了咽,过了几秒,抬起满面和悦地脸庞,刻意讨好他:“刚听姐姐说,她是跟你读研究生?你是教授啊?”
林子谦抬眼,将手中水杯置还原处,淡淡颔首:“嗯,算是吧。”
杜若向前伸了伸脖子,上身微微前倾,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缝,继续奉承:“是就是,不用谦虚。你可真了不起,这么年轻就当上了教授,我听说,教授那可都是普遍的高龄产物。”
杜若说完后,过了几秒后,林子谦才回道:“谢谢,你太过奖了。没有那么夸张,最近几年,很多教授也开始偏年轻化了。”
杜若听林子谦这般自谦,内里真心欣赏,继续道:
“那也了不起,像我这样的,别说教授了,普通考试就得咬牙。幸好高考可以不用选理工科,不然估计那分数连专科线都上不了。读书还真是天赋问题。我从小就特羡慕姐姐,天天玩游戏,就没见过她复习功课,而我呢,数理化三门长期补课,可就没有一次考试,分数不是拉下她一大截的,对了,还是每一门呢。”
“多少?”林子谦看着杜若,面无表情问道。
杜若云里雾里,对林子谦的提问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她不自觉追问:“什么?”
于是,子谦只好概述了一遍完整的问句:“我是问,你考多少分?”
杜若没有料到林子谦是在追问这个,她眼珠上下转悠,傻笑敷衍说:“呃,这个,还是不说了吧。很差的,数理化门门都差。说出来,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话间,一个手托餐盘,身材中等的女服务员步至杜若和子谦相隔的餐桌旁停下,她面带甜笑,向前斜屈,将餐盘中一道道精美佳肴一一摆上方桌,语气恭敬说了句:“请慢用”后离去。
送餐员的中途介入无意于让杜若松了口气,她还真是挺怕林子谦会继续追问,倒不是真因为那确实低得让人抬不起头的试卷分,只怕提到分数,就会说到学业,然后就是学校的事情,越说越远,越扯越多,那些不堪回首的历史也将会不可避免地被波及到。林子谦从齐姝那里了解自己有多少,目前,关于这些,自己一无所知,倘若齐姝对林子谦只字未提,一旦她先行自揭其短了,她是不在意林子谦的看法,但是齐姝不同,如果因为她的过往,而令齐姝和林子谦原本势态较好的发展发生了什么转变,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她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巴掌,“叫你一说就过头。”她恼怒,暗暗腹诽道。
正当她思索着要换个别的什么话题时,一眼扫到齐姝踏着优雅的猫步娉婷而归,右手臂比去之前还多了两个袋子。
齐姝走到杜若做双人沙发椅边,并未立即坐下,而是将挎着的一个衣袋从手上取下,往杜若沙发上一放,削尖的瓜子下巴微微扬起,示意明显。
杜若愣了一下,随即很是听话地扒开袋口往里瞧,看清后脸色微微泛起红晕,还特意用手地掩拢了一下袋口。
她双眉稍收,对齐姝说“姐姐,你,你把那条裙子买来了?”
齐姝不以为意地坐下,自顾自地喝了一口柠檬水后,才回答她:“是啊。”
“那个,不是。姐姐,谢谢。真的不用。其实这条裙子,也不是很好。”杜若把裙子推还孔齐姝。
孔齐姝睨了她一眼,根本没有去接的意思:
“什么不是很好,穿那么漂亮为什么不买?反正标签,我已经撕了,你要不喜欢就把它扔了,退货想都别想。”
“你刚才就是去给我买东西啊?”杜若问。
“不然呢?你心里惦记什么,有我不知道的?”
“我没惦记那裙子。”
“我知道。”
“谢谢姐姐。”
“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