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磅礴,电闪雷鸣。
鸡鸣寺。
王紫涵躲在屏风后面,听着和尚和现在的帝王朱棣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
“你若真想平静,需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朱棣说。
“赦免靖难中,因建文而死的臣子们,赦免他们未死的子女,把他们的妻子从流放的地方接回来。与民更始,与有功者更始,与有仇者更始,告诉他们,天下王朝,已是崭新的篇章。”
朱棣好似泼皮无赖般站了起来,
“那不就是承认我错了。打到十八层地狱我也不承认。我为国家征战一辈子,我辛苦一辈子,我没做错,我不认这个账,我不认!”
和尚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并不想劝。
“朱家的杀戮远远不会停下,你的后人,双手还会沾上亲人的鲜血。”
“胡说!”
“不是胡说。你后人的后人一直如此,直到这怨念停止。如今你是千古一帝,只要你能忘掉仇恨,我保你,一定会受天下人所敬仰。”
“胡说,朱家人,我的后人,他们的手上不会再沾血。”
“还有一件事儿。”
和尚拿起桌上温热的茶杯,取开茶盖,用食指沾上茶水,在桌上写写画画,
“这人你若不杀,必需重用,万万不能让她离开皇城太远。否则日后朱家江山危矣,天下万民又将陷入水火之中。”
朱棣低下头来,认真的瞧了瞧,露出疑惑的神色,
“女的?”
“但是你杀不了她,还是想办法让她留下来吧。只要留下来,她就是你朱家的定海神针。或许,朱家的杀戮也会因此而停下。”
朱棣变得疾言厉色,说,
“你莫不是在鸡鸣寺待久了,得了失心疯。我朱家的天下,何须靠一个女子!这些事情,我自会解决。”
说罢,拂袖而去。
王紫涵拍拍屁股,不再躲在屏风后面。优哉游哉的跑到和尚身边坐下,拿起桌上的小吃,丢在嘴巴里。
“味道还过得去。”王紫涵小声嘀咕道。
和尚温声笑道,“若是姑娘还想吃,我可以叫人去做。”
“不必了。”
王紫涵摆摆手,指向刚刚和尚在桌上面用茶水写下的消失的印记,问,
“你写的是我?”
“对。”和尚点点头。
“你这样可是会让我很麻烦呀,而我最讨厌麻烦了,你知道吗?白天的时候不是警告过你吗,你想像那珠子一样吗?”
王紫涵故作愠怒的样子,伸出她修长白嫩的手掌。就是这手掌,白天捏碎了那佛珠。
“所以姑娘是要杀我吗?”
和尚面露悲伤。
“姚广孝,你演的太假了。我知道你是谁,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若是要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姚广孝疑惑不解的说,
“对呀,你为什么不杀我呢。你的武功我看不懂,天下人没有人能比得上你,你想取我姓命轻而易举,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我算是你的杀父仇人,可是现在你居然没有杀气。很奇怪呀,很奇怪……”
王紫涵初来之时觉得这和尚神神叨叨,满口假话。所以怕这人看出什么,就捏碎了那佛珠,警告他别乱说话。之后才察觉,这人是朱棣手下靖难之役的功臣姚广孝。
鼓动朱棣发动了靖难之役,夺取了建文帝的江山,为了造反而造反,他为了实现自己抱负可以使整个祥和的天下再次陷入战火。
心料大事不妙,赶来才发现这姚广孝已经和朱棣说上话了,还给王紫涵造成了源源不断的麻烦。
“我好奇,你白天的时候摸出了什么骨相,竟然觉得我能保护朱家王朝的安稳。这事儿连我自己也不信呐。”
姚广孝注视着王紫涵说,
“本来是帝王之相,说明你以后可以掌管朱家江山。但是细细一摸,帝王之象变得飘忽,然后却什么也摸不着了。什么骨相也没有了,如同跳出了命运轮回。
可重新摸,还是那帝王之象!
实在怪!怪!”
王紫涵心中咯噔一跳。这姚广孝的学识为啥变得这么玄乎,竟然猜出一二。想必那姚广孝说的跳出命运轮回指的是天道把这女子送给了王紫涵之事吧。
王紫涵嘲笑道,
“说明和尚你学得太糟糕了,没有把真功夫从你老师那里学来吧。”
“老和尚从未在老师那里听过这种情况,所以为了谨慎,就想要皇帝把你留下来了。你的功夫神鬼莫测,虽然不知道从何学来,但是已然天下无敌,为何还要四处奔走呢?”
王紫涵不屑的说,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姚广孝,你想歇下来,所以你是怕我搞乱了这朱家的江山吧。”
姚广孝点点头,拨动手中的佛珠。
“放心好了,我只想把这帝王之象的命运走完。你别给我惹事,我走完这命运之后,就会离去。若是你能帮我,我会谢谢你的。”
姚广孝念着记下的佛经,想要平静内心复杂的情绪。面前性格大变,对姚广孝完全不遮遮掩掩的女子,可是很难让他平静下来。
她可能知道姚广孝知道一些事,但是并没有说出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