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陶冶从来都不需要一个内奸。”我轻笑一声,用力推开了她,她却没控制好平衡倒了地。
这个巷道平时也没几个人,现在看见这种事也不敢出来漏风头。
他们根本没什么后路。
“很好,什么时候想好了反水,给我打电话,不过如果你还想着什么侥幸的话,没人救得了你。”
我没看后面,走了出去。
我能听到后面对我的议论。
“她到底是什么人?这么魔鬼,疯了吗?”
“别说话,我听得到。”我回头了一次,他们便闭上了嘴。
等我到了公司门口,我才缓过神来。
但正巧的是遇见了找我的朝阳。
他穿昨天的西装,身材修长,光柔柔的,他也很好看。
我似乎又回到了学生时代,那个他带着一群人包围我的时候。
那个时候也有柔柔的光围着他,他穿一身校服,很好看。
“顾总,您来了。”朝阳手里拿着一本书,我看了看是我的。
“你被录取了,做我的秘书,跟我来。”我看了他一眼,就领着他到了办公室。
一路无话。
“关上门。”我坐到了椅子上,吩咐了一句。
他把门关上,转身正对着我。
“顾总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你的演技不行,为什么不早说你认识我?”我抬起头,手中转着一支笔。
他笑了笑,“早就知道用你的话,就不用这么费劲了,唉,还是履历不够啊。”
他昨天给我发的读后感,完全是我学生时代的日记。
我受到过暴力,我是受害者,他,是施暴者。
“你为什么这么做呢,直接说不好?”
“你又不是我,知道那么多关于我的东西干什么?”
“那我问你,孟静儿呢?”
“我们早分了。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提她干什么?”朝阳就在我面前,可他变得实在太多了。
“那个孩子是孟静儿的,你骗不了我。”我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你这几年过的一点儿都不好,怎么,养不起就不要生,没人逼你。”
他直接抓住我,“顾潋,你别太咄咄逼人,我朝阳不欠你什么,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知道些什么就能控制我的生活,还没人能掌握我的人生,别太自以为是!”
我被他拽着,手腕生疼。
“你是不是以为孟静儿死了?”我表情没有一点儿变化,还是微笑着,只不过多了几分嘲讽,“那我也告诉你,她没死,我这几天,见过她。”
他一下子就崩溃了,“你说什么?她在哪儿?告诉我!”
“放开我。”我无力地说出这句话,他放开我了。
我把车钥匙给他,“开车,我带你去看她。”
他愣了愣还是接过,跟在我身后出了公司门。
我们都坐到车里的时候,正值下班时间,有很多人看着我们。
我把车窗摇了下来,对着他们说了一句,“让我听到什么消息你们就别想在这儿干了。”
朝阳看了我一眼,一把把我拽了过来,“危险。”
还没等我说什么,他已经开动了。
“人民医院二楼503,慢慢开。她很好。”我对着他说了一句。
他应了一声,车速不减反增。
但他还是问我未的事情,“你和杜轻未结婚了吧。”
我愣了一会儿,“没有,很久没联系了。”
“嗯,早知道你俩成不了。不过这样也好,你有自己的新生活,他也有个归宿。”
“你见过他?”
“远远地见过一次,他有个孩子,我还以为是你们的。”朝阳的声音不大,我却像失了魄一般没有力气。
他终于还是放弃了吗?
我就那么不堪吗?他为什么不再等等我,我真的不值得吗?
“你就不想知道我在哪儿看到他的?”朝阳看了我一眼,看我神色不对,就在一旁停了车。
“你怎么了?说话!”他摇着我的身子,我却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病房了。
朝阳在旁边陪着我,见我醒了,就递给我一杯水,“发烧了也不早说,难道就是为了让我送你?”
看来那个万一还是发生了,即使我喝了感冒药,我还是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
“你没有去看孟静儿吗?”我知道这是人民医院,就抬头看他。
“还没来得及,好点儿了就跟我一起去。”朝阳看着我,眼光突然柔和了起来。
我被他看得不舒服,就掀被子下了床。
“我带你走。”我拉着他下到二楼503,在面对这个病房的时候,他明显比我犹豫。
“进去吧,都到门口了。”我推着他进去,他看见的是一脸花痴看剧的鹿小七。
他的眼光微动,走到鹿小七身边把她抱进怀里。
“静儿,这几年你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鹿小七也没有说话,任由他抱着。
认出鹿小七是孟静儿的不止我一个,因为鹿小七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因为管经超手术严重失误,她死掉了。
管经超收留了流浪的孟静儿,并给她洗脑,“从今开始,你就是鹿小七,是顾潋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女朋友。”
孟静儿深深记住了这一点。
“管经超,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孟静儿抬头看他,朝阳一脸不解的看我。
“她没记忆了,只记得管经超是她的男朋友,你现在就是管经超,记住了吗?”我向他示意,他却皱了眉头。
“管经超是谁?”
“医生。”
“怎么?”
“别多问,很复杂。”我摇了摇头,向他示了意,就关上门离开了。
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太复杂了。
我下了楼出了医院买了两瓶水上去,见门还关着,就边喝边等。
没想到我竟遇见了何锋。
他着一身白衬衫,我有那么一瞬间把他认成了未。
那么,他来这里干什么?
我疑心四起,小步跟上他。
因为怕被发现,只能跟得特别远,所以我很不争气地跟丢了。
我叹了口气,整整裙子回头走。
在经过一个走廊的时候,被人大力拽到一旁的楼梯间。
我吓了一跳,用高跟鞋踩了他的脚,因为这不是何锋的味道,是一阵难闻的消毒水味。
他轻哼一声,放开了禁锢我的手,又用胳膊遮住我的眼。
“你到底是谁?不知道打架犯法?”
他什么都没说,我的唇上感觉一阵软软的呼吸。
他吻了我。
这个时候我才能用力地反抗。
他力气有些虚弱,不知道刚才是怎么把我拽来的。
我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我永远不敢看见的脸。
“管经超?”我抬头看见他憔悴的脸。
“你怎么出来的?”我推开他,他却一把搂住我的腰。
“潋,带我回家吧。”他的脑袋搭在我的肩上,我没办法反抗。
“你?”
“潋,你骗我。我还真的被你骗了,你说我傻不傻?”他睁开眼睛,认真地看着我。
他的眼睛是深褐色的,我几乎没什么修饰语来形容他的眼睛。
真的漂亮到极致。
“管经超,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我轻笑着看着他,他一动不动。
“信,当然信了,不然怎么会被你抓到监狱里。”他皱眉,憔悴的脸上带着一股隐忍。
我竟然感觉这种表情特别熟悉。
似乎,我也有过一样。
“那你怎么出来的?”
他停顿了一下,“人脉。”
我点了点头,毕竟之前是警察。
当改变的机会摆在面前,犹豫就会败北。
他从不犹豫。
我犹豫了,想要放开他,他却不依不饶。
“我说过带我回家。”管经超的声音愈发虚弱,我这个时候才发现他的衣服上面有血。
我看着衣服撕裂的口子,觉得应该是刀伤。可能伤的有些久,血都变成黑色。
“你怎么了?”我问他,他却不说话。
我只得带他找医生。
“你别动,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我终于把他带出楼梯间,费劲的把他摔到椅子上。
他已经疼得闭上了眼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到大厅里挂了号,准备找他的时候,他却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并且还在找些什么。
我立马赶上去扶着他进到一旁空的病房里,他只是笑,什么话也不说。
我把他扔到床上。
“怎么回事,上哪儿弄这么多伤?”我的语气有些冲,并不友善。
“你管这么多有什么用,你也不会帮我。”他自顾自地掀开衣服露出了伤口,我看了看,是一道特别长的伤口。
他的手覆在了伤口上面,疼得出了声。
“别碰了,会很疼。”我走到床边,把他的手推到一边。
“你真的想知道是谁?”管经超白皙的脸上,尽是阴郁。
“嗯,想不想说就随你。”我出了声,坐在他身边,因为他一定会告诉我。
“你知道五年前我为什么带你去停尸间吗?”管经超平躺在床上,柔柔的光撒了一脸。
我没说话,静静地听着他怎么说。
“那里不止有你父亲,也有我母亲,这才是我当医生的真正原因。”管经超的脸上滑下一滴泪,“还有,他们被用做运输工具,我查到了人是谁,不过我动不了他们。”
“是他们把你打成这样?”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今天我从监狱里出来,又遇见了他们,他们警告我不要再查下去,不然我就活不了。”
管经超的声音慢慢变得特别小,还没等我说些什么就已经晕了过去。
我马上找医生做了急救,然后离开了病房,去找了朝阳。
令我惊奇的是,我到了孟静儿病房门口,却不见他。
只剩孟静儿一个人在床上啃苹果。
“小七,朝阳呢?”我没进去,在门口叫她。
“他走了,说去买肯德基给我吃,你说他对我好不好?”孟静儿抬起头,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嗯,是挺好的,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好一会儿了。”孟静儿想了想,终于给了我一个看似模糊的答案。
我点了点头,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朝阳为什么躲我,竟然让孟静儿扯谎来骗我。
我也没想太多,直接去管经超的病房看他怎么样。
我看见了许多医生和护士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商量着什么。
我凑近去听,却听到了我有些疑惑的东西。
“管医生怎么来了?他不是坐牢了?”
“这个你还不知道?被人追杀以后又杀人,然后越狱后被人复仇了呗!”
“平时看着管医生不像这种人啊,你不觉得他其实长的挺帅的?”
“长得帅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打成这个样子?听说院长早就看不惯他的作风了,这次这么好的机会能截胡,你觉得他会救管医生?”
“可是那也是一条人命啊!院长平时看起来那么重情重义,就算管医生跟他有什么过节,碰到这种情况,也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你不了解郝院长,他能救所有人,就是留不得管医生,你不知道,如果没有院长在中间使绊子,估计管医生还没那么短时间进监狱!”
“真没想到院长竟然是这种人,我们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儿好了!”
……
我终于明白了所有的真相。
管经超告诉我的一点儿也没错,这次他没骗我,确实有人威胁他,不光是这个郝院长,应该还有其他的人。
管经超说他发现了是谁运走尸体,他却没办法查下去,我想也是这位郝院长从中搞的鬼。
那么管经超是不能在这儿待下去了。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一旁安静处打电话,“新宇,开车来医院接我,要快。”
“好的,潋姐。”胡新宇的声音干净利落。
他顿了一下,“潋姐,你让我查鹿小姐的事情,我有些眉目了,她之前被卷进了传销,之后被一位姓管的男子带走了。”
我知道那就是管经超,“好,我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找医生问管经超的情况。
医生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年纪有些大,一身白大褂。
他手里拿着一份病历,“管医生的情况不太乐观,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要住院观察几天才能安排手术。”
“支持转院吗?”我皱着眉问他,浑身散发出一股不好惹的气息。
“这个是不支持的,如果真想转院的话,中间所出的一切意外就不归我们医院管了。”医生脸上的皱纹显出他的阅历,显然他对这种威胁一点儿也不在意。
“那你能告诉我是什么病吗?”我语气软了下来,软硬兼施。
“管医生的刀伤在左腰,已经快伤到肝脏,具体身体中有没有其他的异物我们还要继续观察。”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对医生说,“告诉你们院长,让他老实点。”
医生也笑了,“小姑娘,看来你不只是来问管医生的情况,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你也说了我只是一个小姑娘,现在管经超在你们手上,我能做什么?我只是拜托你们能把管经超的病治好,别动什么歪心思,”我笑得灿烂,“还有,让郝院长尽快从那伙人里拔出来,不然他就别想当这个院长了。”
“小姑娘,你说的话可真开我们郝院长的玩笑了,我们郝院长医名清廉,怎么会和什么人有牵扯?”医生的手攥紧了病历,我能感觉到他在说谎。
“郝院长是医名远扬,这一点我是不质疑的,不过你这么替他掩护,就不能让人不怀疑了,”我站直了身子,整了整衣服,“而且,我还没说什么你就这么站出来,很难让人坚信啊。”
医生的脸色瞬间不好看,憋着脖子不知道说些什么,之后假装看了病历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这样,我难得有这么多好玩的,他们怎么都像见了鬼一样。
我走出医院,发现肚子有点饿了,就去一旁的烧饼摊准备买个烧饼。
小摊摊主是位带着口罩的年轻人,手法很是娴熟,不过身上不太干净,但我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他的眼睛太像未了,简直就是一个人。
我也似乎感觉到他看我的那一刻眼神也是躲避了一下低下头来的,可未一直都特别爱干净的,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撑袋子。”我被他叫了一声,那声音确实不像未的,未的声音是纯粹干净的,他却是低沉的。
我只怪自己想的多了,连忙从一旁拽了个袋子递给他,看向他的手。
还好不是白皙的,我记得当年未的手骨节分明,让我一瞬间动了心。
不过他一定不是未吧,未上的大学那么好,就算随便去哪个公司打工,这么多年了,也该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了,我这是在想什么呢。
“两块,微信还是支付宝?”我问他,抬头看他的眼睛。
他没看我,而是转身回到里面的摊子里叫了一个胖胖的年轻女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