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快来人”见到太皇太后这般情景,我的心不由的下沉。只怕这次,太皇太后她……
慈宁宫
所有的御医都已经退下,宫人,太监们还依然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整个宫殿,除了脚步声和不住的抽泣声,其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空气中仿佛弥漫着压抑,痛苦与绝望的味道,压的人透不过气来。在风中不断摇曳的火烛仿佛也在暗示着有一个生命正要陨落。
从御医那得到太皇太后病危的消息开始,我就一直陪侍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仿佛是已经意料到自己的时日无多,太皇太后在清醒的时候把一切身后事都交代清楚。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太皇太后居然还刻意召见了身为外臣的太师……黎思羽。至于她和思羽谈了什么事情,由于她屏退了所有的人,所以,我不是很清楚。料想,应该是关于辅佐上官厉的一些事情吧!
得到太皇太后病危的消息,所有的皇亲国戚,皇子,皇女们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唯独身为长公主的思绮由于在宫外还没有及时到来。因为在小爱很小的时候,我就离她而去,所以之后,小爱就一直待在太皇太后的身边养大,所以,在众多皇子,皇女中,太皇太后对小爱的感情也是最深的。
也许是为了见到小爱最后一面,太皇太后在弥留之际也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我早已经算过,太皇太后寿终正寝的时间就是这个时候了,这个一生好强的女人,没想到最后的结局居然是被自己的儿孙给气死的!真是可悲可叹……
也许当初,在上次太皇太后病危之时,我就应该不救治她,就让她那样离去也许对她而言更好一些,受的气也小一点。
看着此刻躺在病床之上,奄奄一息的老妇,我的心情很难过。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感受过母爱的温暖,’母爱’无疑是我最为渴望的。等到来到居东国,嫁给上官文宇之后,虽然一开始,太皇太后对我这个儿媳妇很是挑剔,甚至对我很厌恶,但是,后来,太皇太后对我确实是很好,很关照,在她的身上,让我感受到了从来没有感受到的母爱,所以,与其说我把她当成自己的婆婆来看待,倒不如说,我已然把她看成自己的母亲了!
所以,我只要一想到以后再也看不见自己的母亲,就不由的悲从心来……
思绮公主到了慈宁宫就看见自己的母后一脸担忧的坐在皇奶奶床边,旁边的其他皇子,公主们早已泪流不止,却唯独没有看见自己的大皇弟……—当今的皇帝上官厉,虽然心有疑问,但是,当看见凤床上的老人之时,心中所有的疑问全都忽略了。只见思绮公主突然跪下说:“儿臣叩见太皇太后娘娘”
我连忙走过去把小爱扶起来,把她带到太皇太后的身边,让小爱握住皇奶奶的手轻轻地说:“长公主……思绮来了,您张开眼睛看看她呀!”
太皇太后仿佛听见似的张开眼睛虚弱的说:“丫头来,到皇奶奶身边来,皇奶奶有话要告诉你”
小爱看见祖奶奶满脸憔悴面无血色的样子,难过的想哭了,皇奶奶虚弱的笑着说:“傻孩子,别哭人总有一死”
闻言,小爱激动的说:“不会的,皇奶奶您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太皇太后虚弱的道,“小爱,先皇的所有的公主都已经出嫁了,唯独只有你还待字闺中。既然先皇把你择偶的权利全都给了你,本宫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小爱早已经泣不成声。
看到成长成亭亭玉立,大姑娘的小爱,太皇太后欣慰的笑了,从手腕上取下一条手链交给小爱,继续说,“小爱,这是皇奶奶出嫁时的嫁妆,如今,皇奶奶把它交给你!就算是皇奶奶留给你的一份想念吧!”
小爱泪如雨下,摇着头,抽泣道,“皇奶奶,您别这么说!您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情的!”
其他公主,皇子们连忙点头,太皇太后看见后叹了口气说:“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单独跟念绮皇后谈谈”
所有的人都恋恋不舍的走了,我坐在太皇太后的床边想她要跟我说什么呢?我刚想开口问,太皇太后就握住我的手说:“念绮,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本宫什么也没有对你说,但是,真是委屈你了!本宫看的出来,为了宇儿,也为了我们居东国,你付出了很多,很多!……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本宫的好儿媳啊”
我摇了摇头,道,“母后娘娘您别这么说!是我对不起文宇在先,我一点都不委屈”
太皇太后慈祥的笑了,“傻孩子!除了无法给文宇爱情,你几乎为他奉献了自己的所有本宫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本宫再想,文宇没有爱错人啊!”
“母后娘娘”我哽咽的扑倒在太皇太后的身上,呼唤道。
太皇太后慈爱的抚摸着我的长发,“虽然你什么都没有跟本宫说,但是,本宫或多或少都能够看出来,……你和迦洛祭司是真心相爱的,对不对?”
望着太皇太后一双慈目,我无法说谎。再说,太皇太后早已经知道我和迦洛之间的事情了。
想到这儿,于是,我点了点头,“嗯我爱他!他也爱我”
太皇太后从自己的脖颈上取下一串佛珠,递给我,道,“那就好!这串佛珠是本宫平生最爱的东西,现在就交给你吧!祝福你和迦洛祭司”
“母后娘娘,您……”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太皇太后居然祝福我和迦洛?我有没有听错?虽然,我仅仅是太皇太后名义上的儿媳妇,但是,我不相信太皇太后能够大度到可以容忍自己的儿媳妇和别人有情。如果这件事情放在别人的身上,肯定要竭力阻止自己的儿媳妇有’外遇’的,而太皇太后居然这样平和的看待我和迦洛之间的关系,真是匪夷所思
仿佛是看出了我的疑问,太皇太后淡淡的说道,“如果是放在以前,本宫是绝对不会赞成你和迦洛祭司的!你是文宇的妻子,就应该为他守贞,而迦洛祭司身为一国的祭司,更不能随意婚配的,……可事到如今,本宫将死,一切都看淡了!”
“母后娘娘”我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太皇太后打断了。
疲倦的摇了摇头,太皇太后诚恳的说道,“念绮,听本宫说,关于厉儿的事情,……请你多多包涵吧!虽然本宫对他的行为多有不满,但是,为了保证居东国皇位继承的正统性,这个皇位由身为皇长子的厉儿继承最为稳妥。而且,这孩子虽然做事情偏激了一点,但是在政治上,不可否认,他是位很有能力的帝王!……把居东国交到他的手上,本宫很放心!”
“……”我一阵沉默,没有说话。
见我没有说话,太皇太后一脸期待的看着我,继续道,“本宫的时日已经无多,最后,本宫就把厉儿拜托给你了!本宫相信,在这偌大的居东国,真正能够保证厉儿稳坐江山的人只有你啊!只要有你在,本宫就能安心离开了!念绮,你能够答应母后吗?好好的保护厉儿?”
咳……咳咳……一阵呛咳起来,我连忙用手帮太皇太后顺气的说,“嗯,念绮答应您,母后娘娘”
见太皇太后终于顺过气来,我又继续道,“厉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臣妾而起的,虽然他现在还不能接受臣妾,但是,臣妾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放下对臣妾的所有的成见的!”
“那就好!那就好!这样,本宫就安心了安心了”说完,太皇太后便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我用手去摇摇太皇太后,她依旧没有反应,我哭着喊:“母后娘娘不要走啊!不要啊!”
在外面的小爱她们听见了忙跑过来,我含着泪对惶恐的小爱说:“小爱,你的皇奶奶走了,她不要我们了,……这里再也没有你的皇奶奶了”
太皇太后就这么走了,带着对孙儿的期望与怨恨离开了人世间。
为了尽一尽最后的孝道,自此之后,我就守在太皇太后的灵柩前一动不动,谁劝也没用。
一阵冷风吹过,使得满堂的白幡毫无章法的乱舞,满地的纸钱到处乱飞。而我毫无所动,依旧机械的往火盆之中投放着纸钱,看着火盆中慢慢燃烧殆尽的纸屑,我茫然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念儿”就在我恍惚之间,迦洛一身白衣的走到我的身边。
多日不见,迦洛依然秀美绝伦,而我却憔悴的不行了。
我抬头瞥了迦洛一眼,复又低下头去,“迦洛,你难道也是来劝我的?”
迦洛摇了摇头,也弯下身子,和我跪坐在一起,淡淡的道,“我不劝你!我是来陪你的!”
我突然扑进迦洛的怀中,道,“谢谢你!迦洛还是只有你如此懂我”
迦洛拍了拍我的后背,柔声道,“傻丫头,下次有什么事情,不要再自己一个人承担了!记住,你还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