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给本宫闭嘴”我的声音寒冷优美,此时听来却是分外可怕。
却不料……
“念绮’皇太后’,这是微臣与皇上之间的事情,您无须多虑,这件事情,就交由微臣自己解决吧!”一直默不作声的思羽突然看着我,坚定的说道。
我望了望思羽黑色的眼眸,从他的眼神中,我读懂了一切,我和他认识的太久,哪怕只是个简单的动作,就知道对方的心意。我沉痛的闭上了眼睛,默许了思羽的行为。安静的闭上嘴巴,坐在凤椅之上不闻不问。
虽然,我不知道思羽究竟会用什么方法去解决他和上官厉之间的矛盾,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思羽的心中肯定有着胜券在握的筹码。
这时,思羽抬头,平淡的对上官厉道,“微臣,现在要给皇上看一样东西,等看完这个东西,皇上再要治微臣的罪也不算太迟!”
冷冷的又哼了一声,上官厉道,“准”
黎思羽从袖中抽出一枚印章交给了刘公公,并由刘公公转交给了上官厉,“这个东西,还请皇上过目”
当刘公公接过黎思羽递给他的印章之时,也不由的心中一愣。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十五年前,这枚印章他也见过,当初,黎思羽就是把这枚印章递给先皇看的,也正因为看到这枚印章,先皇才改变主意,放了念绮皇后的。
即使如今,已经十五年过去了,刘公公依稀还能记得当初先皇看见这枚印章时,脸上出现的惊愕的神色。这枚印章究竟代表着什么意义?为何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帝王会那么大惊失色?
刘公公摇了摇头,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他只不过是一个奴才,是帝王的一个影子而已!这些事情不是他有资格去探讨的!
不过,刘公公还是很好奇,当皇上看见这枚印章之时,脸上会出现什么神色?会不会和先帝一样惊讶无比呢?
上官厉错愕的望着手上的碧玉印章,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这样的神情宛如当年的上官文宇看到这枚印章时的神色。
上官厉还在身为皇太子的时候,曾经听自己的父皇提及过一些只有身为帝王才知道的事情,当中也包括了明帝暗皇的事情。当初,上官厉也只是听父皇那么随口一说,却没想到真有这么一回事。而且,更万万没有想到黎思羽的真正身份竟然是……
过了良久,上官厉细细的摩擦着手上的那枚印章,才沉声道,“黎思羽……看来是朕低估了你!”
黎思羽淡淡一笑,“呵早在十五年前,先皇看到这枚印章时,他就这么说过!……你不愧是他的儿子,连说话的神情,语气都丝毫不差!”
闻言,上官厉站起身,对所有的人命令道,“所有的人都给朕退下去,不得圣令,不得随意进入这太和殿!”
众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时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等到众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急忙叩首,道,“遵旨皇上”
不一会儿,所有的大臣,宫女,太监,侍卫们都陆陆续续的退出殿外。唯独留下上官厉,黎思羽,还有念绮皇后。
太和殿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上官厉面对黎思羽的真实身份,仅仅是惊讶了一会儿,并没有太多的畏忌,“看来,朕想治你的罪责,恐怕是不行了!但是,黎思羽,请你记住,朕虽然动不了你,也请你别管朕的事情!……你别忘记,你曾经答应过先皇什么?”
这时的黎思羽,身上比往日更多了份凌厉与强势,“孤如果做不到呢?”甚至就连话语也改变了!
“不管是身为你的臣子,还是身为暗皇,孤——黎思羽,都不可能对你不管不顾!……本来,暗皇对明帝就有监督的职责,……所以,皇上,如果你再执意作出一些荒唐之事,就休怪孤对你无情!”黎思羽继续淡淡的陈述着。
“你能怎么个无情法?”嘲讽一笑,上官厉的神色依旧不改。
强者对抗,鹿死谁手未免太早!
好心情的甩了甩衣袖,上官厉继续道,“朕好像听先皇说过,上一代的暗皇为了救你,而你为了某个女人,竟然甘愿发誓世代暗皇都会效忠明帝的!……你难道想反悔?”
闻言,黎思羽淡定的神色有了些许的松动,只见他瞥过眼,望向念绮,道,“当初,那么做,为了……最心爱的女人,孤心甘情愿!……十五年过去了,可以这么说,孤没有背弃过当初的誓言,明帝永远都会执掌这偌大的江山,而暗皇一族永远都会做明帝的影子,保护伞!……但是,孤只表示过会效忠明帝,却并没有说过一定要效忠于你——上官厉!”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上官厉狠狠的盯住黎思羽,眼眸放出精光。
“什么意思?”冷冷一笑,黎思羽清淡的道,“孤的意思,就是,明帝不是非你不可!如果,你再这么任意妄为,孤就要行使身为暗皇的权利,废黜你,驱逐你出皇宫,然后另选新一代的明帝!……你别忘记了,你还有弟弟,实在不行,皇室之中还有很多人很适合明帝这个职位!”
“你在威胁朕?”上官厉冰冷的眼神从黎思羽的脸上滑过,沉声说。
“不是威胁!而是善意的提醒”黎思羽静静地立在一旁,嘴唇微微地抿着,眼中带着沉思盯着上官厉美丽而狂乱的面容,复又道,“皇上,请你冷静下来,好好的考虑清楚!是想做一代明君?还是做一代废帝,自己掂量着办吧!”
说完,还不等上官厉有什么反应,黎思羽就甩袖步出了太和殿。
不管上官厉再有才干,再有治国的能力,他也仅仅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在位高权重的黎思羽面前,他只不过是一个青涩的果子,还没有成熟。所以,在他们两个人第一次的正式交锋中,上官厉的完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之后,上官厉就如疯了一般把御桌上的瓷器物品通通都掀掉在地上。’哐啷哐啷”的声音不绝于耳。
晶莹剔透的碎片顿时溅了一地。一旁的我微微地眯着眼睛,有一种东西,像是地面上的碎片,空洞而冰冷,在我的心里流过。
我愣愣的望着思羽渐渐远去的身影,脑中一团乱。
没有想到,思羽的真实身份居然会是居东国的暗皇!关于明帝暗皇的事情,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听上官文宇,还有迦洛提过。想当初,我还担心老一代的暗皇会对思羽不利,原来老一代的暗皇如此器重思羽。
依稀仿佛记得,好像上官文宇多次在我面前提到思羽的时候,都是欲言又止。看来,文宇早就知道了思羽的真实身份才对!
思羽从来都没有在我的面前表露过自己真实的身份,对于这一点,我想他是不想让我伤心难过吧!不得不在污浊的官场拼杀,既是思羽的无奈与悲哀,也是我心头的伤痛啊
经过思羽这么一表明身份,上官厉欲册封我为皇后的事情就暂时被搁置了下来。但是,上官厉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坤宁宫
天色渐晚,暮霭沉沉,宫院的背景渐渐变成深色的剪影,仿佛深深陷没在厚重的阴森中。
我自从这次回来之后,一直都没有时间好好的陪陪小爱,这天晚上,我和小爱在坤宁宫的后花园里促膝长谈。
后花园里显得很安静,只有我们母女二人。我们肩并肩的坐在石凳之上,天南地北的聊着。聊到高兴时,小爱还会像小时候一样,窝在我的怀里撒娇。
这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可还是小孩子的心性!
除却了宫装,我那一头长长的青丝在一袭白色的纱衣的映衬下尤为醒目,只用那只紫玉雕刻的蝴蝶发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余下的发顺滑的垂着,像是最上好的绸缎,泛着矜持的光泽。夜间的冷风不时轻轻拂过,几根纤细的发丝在空中肆意翻舞,银光灼灼。
我还时不时的把下巴搁在女儿的肩上和女儿聊着天,小爱也时不时的歪过头和我说话。因为靠得很近,我们的声音放得很轻柔,但说到高兴的地方,两人又会时不时的突然一下子大笑出声,笑得身子前俯后仰,很是快活。
可就在气氛最融洽的时候,一个青衣的小宫人急匆匆地冲进后花园内,踉跄着扑倒在地,惊惶地呼道:“念绮皇后!念绮皇后!”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起来说话”皱了皱眉,站起身,我沉声问道。
“是!”顿了顿,小宫人继续道,“启禀皇后娘娘,宫外传报,黎太师病重”
闻言,小爱立即脸色惨白,额上惊出密密的一层汗的拉扯着我的衣袖,惊慌的低喃道,
“母后娘娘,小爹爹他……”
我安抚着小爱,柔声道,”别急,先问问清楚再说思羽是不会有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