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朱红色的大门,转左再转左,在一条昏暗的过道尽头,我看到了一个蜷缩的身影,正是小爱。有抽泣的声音,走近看到地上的碎瓷器片,我的心脏一下收紧到让自己不能再呼吸的地步,我不知道小爱会干嘛,因为十五年的分别让我对她的性子有点陌生。
当我靠近她,当她把头埋在我的肩膀的时候,我看到了她手臂上的鲜血不停的在流。手里还握着一支破碎的瓷器碎片,我推开她,狠狠的一记很响亮的耳光落在她的脸上,我知道自己有些歇斯底里。
我对她吼道,”为什么要这样自残?你曾经答应过我,你会好好的保护自己的?”
看着这样失魂落魄的小爱,我感觉自己快要到崩溃的边缘。
“……”小爱依然对我不理不踩。
“小爱”我不死心的又呼唤了一声。
终于,小爱有了一点反应,只见她抬起头,目无焦距的看着我,问道,“你究竟是谁?”
“小爱,我是你的母后啊!”我抓住小爱的肩膀,惊讶的道,“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不!……不,不!”听到’母后’这个词后,小爱急忙摇晃着脑袋,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不是我的母后娘娘”
“……”听到小爱的吼声,我的喉头就像含了铅一样的难受。
“你究竟是谁?”小爱用完全陌生的眼神愣愣的看着我,喊道,“说啊!你说啊!”
“小爱,你……”小爱的疯狂,着实让我有些惊讶。
“我想亲口听你说,说啊!……你快说,你不是我的母后,我不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快啊快说啊”眼泪不停的往下滴落,小爱痛苦万分的吼道。
看着泪如雨下的小爱,我的心也莫名的疼痛。既然,小爱已经偷听到了我和凤妃的谈话,如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都告诉给小爱知道算了!反正,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想隐瞒也瞒不住了!
“我是你的母后娘娘!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想到这儿,我便闭了闭眼睛,思绪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二十几年前,过了半响,我方才重新睁开眼睛,悠悠的道,“至于,你的身世!……你确实不是我生的!你的母妃是莲妃。她是前任宰相的爱女,因为政治原因,被迫离开青梅竹马的恋人,进入宫廷服侍帝王,被你的父皇册封为莲妃。而你母妃青梅竹马的恋人就是你的小爹爹——黎思羽!初入宫廷的莲妃……”
之后,我便将二十几年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小爱……
我就这么静静的讲,而小爱就静静的听。
听着,听着,小爱便痛苦的闭上双眼。我知道,她一时之间还不能完全接受我讲的故事。至于她此刻的痛苦与无奈,也是我没有办法代替她承受的,只希望,她能够尽快的恢复活力,不要让我和思羽担心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所有的故事终于讲完了,外面的太阳也升上了屋顶。
之后,我和小爱两人便是沉默半晌。
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我对面的小爱终于睁开了眼睛,对我苦涩一笑,”母亲,按你这么说,是我的生母辜负了小爹爹,是吗?”
我摇了摇头,道,“不!不能这么说”
“为什么?……”小爱疑惑的开口继续道,“当初舍弃恋人,步入宫廷的明明就是母妃啊!……就是她辜负了小爹爹!”
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我解释道,“不!你母妃和你小爹爹之间的感情,不是简简单单的’辜负与否’就能表达清楚的!……从严格意义上说来,他们并没有谁对不起谁,谁辜负了谁的问题,如果非要选出这场爱情中的背叛者的话,其实,是你的小爹爹辜负了你的母妃”
“什么?“小爱略有惊讶的道。
不理会小爱的吃惊,我继续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小爹爹不愿意抛弃对自由的执着与渴望,你的母妃也不会负气进入宫廷,如果你的小爹爹当初选择与你的母妃私奔的话,想必,现在早就没有你的存在了,自然在这宫廷之中,也不会有‘莲妃’这个人了!“
张了张嘴巴,停顿了很久,小爱才又迟疑的问道,“那么,母妃究竟爱的是父皇?还是小爹爹?“
“……“沉默了半响,我终是摇了摇头。
究竟莲妃爱的是谁,我也不是很确定!也许,两个人,她都爱过,一个是她的初恋,而另一个则是她深入灵魂的绝恋。
想了一想,我才道,”对你的母妃来说,你的父皇,还有你的小爹爹都是她这一生爱过的男子,如果说,你的父皇是你母妃这一生中的挚爱的话,那么,你的小爹爹就是你母妃的初恋,初恋的滋味就像那尚未熟透的青苹果,味道酸酸的,却也甜蜜。”
委屈的投入我的怀抱,小爱闷闷的问道,“母后,母妃含冤离世,她难道就真的没有怨言吗?”
“小爱,你的母妃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温柔,怎么可能怨恨任何一个人呢?”微微一叹,我轻抚着小爱的长发,喃喃低语,“你的母妃虽然含冤,但是,她却不怨任何人,其中包括你的父皇,也希望你的心里不要有恨,好吗?”
“嗯”轻轻的点了点头,小爱又道,“母后娘娘,小爹爹对小爱那么好,一直视如己出,是不是因为你和母妃的原因?”
面对着小爱那一双赤诚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我轻笑道,“虽然,我和你的母妃都请求过你的小爹爹,希望他能够照顾于你,但是,我相信,即使没有我们的嘱托,你的小爹爹依然会像现在这样爱护你的!”
闻言,眨了眨眼睛,小爱一扫先前的悲伤,甚至脸上还流露出一股可疑的淡淡的红晕,微微一笑,道,“嗯,母后娘娘,我现在终于明白,父皇为什么对其他的皇子,皇女不闻不问,却对我那么好了!当然,小爱现在也明白了,父皇为何会把选择驸马的权利交给小爱了?”
看到小爱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我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小爱这孩子的恢复能力还是蛮惊人的!原本,我还以为,在听过整个故事之后,没有个一两个月的时间,小爱估计还接受不了,现在,看到小爱一副坦然接受的模样,我着实放松了不少!
“你明白了什么?”想到这儿,我轻轻的问道。
歪了歪小脑袋,小爱道,“小爱觉得,父皇是出于对母后的爱慕,才会对小爱这么好的,虽然,小爱是莲妃所生,但是,在父皇眼中看来,小爱就是您和父皇的唯一的孩子。所谓爱屋及乌,父皇爱惨了母后娘娘,所以才会如此疼爱小爱,至于,父皇将选择驸马的权利交给小爱,无非也是出于对母后娘娘的承诺。因为,母后娘娘曾经答应过母妃,不会让小爱再沦为政治利益下的牺牲品,对吗?”
想到上官文宇,心中就是苦涩一片。
我淡淡的应着,“或许是吧!……但是,我相信,你父皇如此疼爱你,绝不仅仅因为他对母后的爱慕,应该还有对你母妃的愧疚之情吧!”
边说,我边执起小爱的胳膊,用灵力为她治好了伤口。
小爱突然一问,“母后,选择驸马的权利真的交由小爱吗?”
闻言,我手上的动作一顿,“是的!你的父皇,还有母后,都希望你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啊!”
见小爱没有什么反应,我抬起她的脸,仔细端详了一番,道,“小爱,你……你难道心里早有了人选?”
小爱含羞的点了点头,“嗯”
“真的太好了!小爱,你的年纪真的不小了,如果有心仪的对象就告诉母后,还有你的皇弟,我们会为你做主的!”得到肯定的答案,我不由的一阵感慨。没想到,我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就要有驸马了,“小爱,老实跟母后说,你究竟看上了哪家公子?”
“母后娘娘我……”可当我问及人名的时候,小爱却一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模样。
我默认的把小爱的这种吞吞吐吐的行为看成是害羞,于是,我又道,“小爱,别害羞啊!快说,是谁?说了,母后也好为你准备嫁妆啊!”
看了看我,小爱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道,“母后娘娘,小爱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个意中人!……他是居东国最有魅力的男子,无论身份,地位都丝毫不差!而且,他对小爱也很好,很好!可是……”
“可是什么?”看小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我不由自主的继续问道。
闻言,小爱仅仅是摇了摇头,什么话也不肯说。
突然,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
按道理说,小爱有了意中人,应该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以便帮她指婚啊!
可是,这么多年了,小爱却只字未提,这中间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