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迦洛停止了舞剑,徐徐的向我走来,突地,我们被白色光圈所笼罩,朵朵梨花围着我和迦洛蝶舞,想来是他动用了念力,迦洛伸出左手轻轻的牵起我的手,就在这飞舞的梨花瓣中,我随着他的舞步翩翩起舞。
跳到最后,迦洛一个曲膝,我心领神会的一个跃身,右脚成功的站在了他曲起的腿上,尔后,我左脚向后抬起,右手被迦洛牢牢抓住,左手向后展开,做展翅飞翔状,俯身靠近迦洛的脸庞。此时他也正微笑的仰头望着我。看向他淡紫色纯净的眼眸,我有些动容,他看着我的眼睛,嘴边的笑容也让人沉醉。
一曲舞蹈结束,迦洛放开了我,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下意识的远离了他几步之遥,他看到我的动作,不发一言,嘴角甚至扯出一抹笑容,但是,他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苦涩,望着迦洛那双晶亮如雪的淡紫色眼眸,想起我曾经说过的那些伤害他的话,我的心里涌起一阵阵的酸楚。
虽然,迦洛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悠然,但是,不可否认,迦洛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悠然没有神职的束缚,所以,他可以全身心的去爱我,但是,迦洛的身上有着太多的职责和牵绊,注定他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单纯的悠然。一直以来,我都一相情愿的把迦洛当作悠然,到最后,发现他们并不完全是同一个人的时候,就把所有的悲愤全都强加给迦洛,却没想过,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承认过自己就是悠然啊!原本以为自己对悠然的感情只是兄妹之情,却偏偏不知自己对悠然的爱恋已经融入血液,侵入骨髓。身为巫女,不该有情,却偏偏爱的如此痴狂,不惜伤害到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是我错了!错的那么离谱……
想到这儿,我咬紧了嘴唇,说不出一语,只是轻挪双脚一步步向他走近。
才走到他跟前,就被一双手臂揽在了怀里。
“看到你刻意远离我的这几步,就这几步,我都生怕你今生今世再也到不了我的跟前,还好你还是回来了。”迦洛用力将我搂在怀里,手臂勒得我骨骼隐隐生疼,但是他却不肯放松一毫。
“念儿,你怎么如此这般狠心待我?”
“迦洛,对不起……”良久,我轻轻的说道。感受着从迦洛的手臂传来的力量,感受我狠心离开而留给他的心碎的痛。
“是我,一直都是我错了!我的固执,我的狠心,让我在失去悠然的同时,不惜伤害自己,也不惜伤害了一直爱护我的你啊……”我轻笑一声,压下心酸,悠悠的说。
我感到他手臂僵了一下,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他也低头瞧着我,清澈的黑眸,洞悉一切。迦洛轻轻的摇了摇头,叹气道:“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呢?在这个世界上,即使你做错任何事,即使你伤我至深,我都不会怨你啊……”
“谢谢你,迦洛!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答应悠然,要学会宽恕自己,我会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不会再让你们担心我。而且,我是巫女,实在不该因为自我的迷失而抛弃众生……”我的脸上扬起久违的真心的笑容。
“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迦洛点了点头。
“哦对了,迦洛,这个念珠,还是还给你吧!”我退出迦洛的怀抱,抬起右手,欲拔下念珠儿,可是,被迦洛制止了。
“这个是身为悠然的我留给你的。你也曾经答应我,永远也不把它拿下来。更何况,现在的你,身子很虚弱,这念珠上有着我的灵力,到关键时候,可以帮你的忙!”迦洛磁性的嗓音字字句句敲击着耳鼓,一张俊脸却是凝重了几分。
听着迦洛的话,想到上次令枯木又逢春,花卉再斗艳的奇异现象,终于明白,原来是这串念珠儿帮的忙。无用质疑,现在的我确实需要它的帮助,于是,我没有再迟疑,坦然的接受了迦洛的意见。
“念儿,你真心回答我,你是不是不愿意待在这皇宫之中?”沉默了片刻,迦洛若有所思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道,“是!我过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这皇宫真的不适合我,但是……身为巫女,有我不得不做的事情,所以,我还是忍受的了的!”
“唉念儿,你可知现在朝庭,包括皇室都一致提议要废掉你,但是,皇上却还在犹豫!我看的出来,上官文宇想保住你。”迦洛无奈的叹息出声。
夜风拂起我的衣带裙角,翻飞如蝶。我用手指绕着衣带,站了半晌才轻声道,“我知道!早在得知由于自己的过错而使凤妃的孩子无辜逝去之时,我就知道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太师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个机会,他可早就想废掉我了。”
“你打算怎么做?”
“我能怎么做?”我不答反问。
“皇上现在还年少,朝中的实权全由太师和宰相把持,如果皇上一味的袒护着你,那么后果将会很严重……甚至到最后会演变成宫变的结果,那样,历史就会不可避免的改变了。”迦洛的声音甚是平和,但是话中的内容却让我听出了一身冷汗。
“上官文宇会怎么样?”我极力自持着镇静,平静的开口。
此时,迦洛那眉宇之间有着淡淡的清愁,眼底却是一片温柔,“你只要身处皇后之位一日,将来皇室与朝庭中的奸邪之辈,还会不断地中伤和诬陷着你,那样,宫中的纷乱就会无休无止,皇上的将来也会乌云蔽日了。”
我静静直视着迦洛,娓娓道,“那么……就请你以祭司的身份向皇上请旨废了我吧!”
迦洛摸了摸我的长发,微微一笑,柔声道,“念儿,就算皇上一开始待你并不好,但是这段时间,他不断的因为你而侮逆太后的意思,或许上官文宇已经对你有了感情,我又怎能说服的了?”
“那怎么办?”我蹙眉,若有所思,停了停,才偏过头,痴痴的问出声。
迦洛笑而不语,只盈盈的看着一脸迷惑的我,双目犹如明月水晶,莹润而清澈。
良久,迦洛终于道,“能说服皇上的,天底下就只有一人而已……那个人就是你啊。”
我不满的撇了撇嘴巴,叹道,“你是说,让我自己请旨被废吗?”
迦洛望着我,有片刻的闪神,旋即柔声道,“该如何做决定,就看你自己的了。”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摆了摆手,放弃似的道,“我明白了!我会让上官文宇把我废了的!”
迦洛脸色凝重的望着我,低叹道,“念儿,这次,不管是为了天下百姓,还是为了你,我都希望你能离开皇宫!你可明白?”
我含蓄的淡淡一笑,“我当然明白你的心意!都是我的错误,才致使现在的境况如此糟糕,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去解决它,不是吗?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我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拉,下定决心之后,我就匆忙离开广泉宫,刚刚我算过,上官文宇此时正在福泽殿。于是,我一路赶去……
宫中的夜极静,夜色无边,两边的石座路灯里的烛火明明的照着满地的亮。一沟清浅的新月遥遥在天际,夜风带着淡淡花的清香徐徐吹来,把这个宁静的夜晚薰出一种莫名的诗情画意来。
福泽殿
我静静的站在福泽殿的外面,刚才已经叫太监进去禀告了。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突然,听到一阵微怒的混厚声音传来,我转过头,就见上官文宇板着脸,从福泽殿走了出来。我还没有搞清楚什么状况,他就不由分说扯过我的手,宫人皆低着头。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呆呆的望着他,忘了反应。
上官文宇的声音甚是平和,向我道:“随朕进来吧!”说完,他就径直拉了我的手缓步走入宫殿。
他的手很暖,只执着我的手往前走,并不说一句话。他袖口密密的箭纹不时擦到我的长袖,唏唏嗦嗦的微响,像是一种无意的亲近。跟随在身后的内侍宫女皆是默默无声,大气不闻。
福泽殿是皇帝的寝殿,西侧殿作御书房用,皇帝素来居于东侧殿,方是正经的寝宫。并不怎的金碧辉煌,尤以精雅舒适见长。上官文宇与我进去,我只低着头跟着他走。澄泥金砖漫地的正殿,极硬极细的质地,非常严密,一丝砖缝也不见,光平如镜。折向东金砖地尽头是一阑朱红门槛,一脚跨进去,双足落地的感觉绵软而轻飘,是柔软厚密的地毯,明黄刺朱红的颜色看得人眼睛发晕。
虽然进宫半年多,但是,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入皇上的寝殿。我环顾四周,看着陌生的地方,心情难以言语。
“念儿,你这么晚过来找朕,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静静不语,只举目凝视着上官文宇,烛影摇红,他的容色清俊胜于平日,浅浅一抹明光映在眉宇间甚是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