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迦洛祭司和念绮神女的神力,本宫早就见识过了,所以,本宫相信你的话”
“谢太后”
沉默半响,太后又道,“你可知道现在朝中的局势?”
我想了一下,淡淡地道,“念绮略知一二”
缓缓的轻轻的,太后端起了案上的茶盏。
茶已经凉了,浓浓的茶香袅袅散去,转为淡不可闻,碧绿的茶叶慢慢沉入杯底。太后抿了一口。
重新放下茶盏,太后看着我,道,“本宫就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仅仅是莲妃怀有龙种,那么莲妃封后还有点可能。可如今,凤妃再度有孕,而且太师的势力已经渐渐凌驾于宰相之上,封莲妃为后恐怕不太可能,除非……”
我轻声问道,“除非什么?”
太后不答,随即却垂下了眼,累丝龙凤步摇所垂珠珞似水波微微摇曳,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着,弯成了一扇优美的弧形,在象牙玉般的肌肤上投下了淡青色的阴影。
“除非皇室与祭司联合起来,坚决册封莲妃为后,这样才有可能!”
闻言,我一愣,随即开口,“可是,皇室是决不可能为了个区区后妃而这么公然的与朝庭为敌的!对不对?”
“是!本宫自然不会做这样的蠢事!为了个后妃而与朝庭为敌,实在是不太划算!不过……”
太后殷红的唇中继续几乎没有热力的吐出字句,她的眼底深处似两簇火苗在燃烧,旋即,唇角微微上扬,露出的一个微笑,像流霞中的晨曦一样迷离,却诡异而意味深长。
“这样吧!本宫和你做个交易,如何?”
我喃喃低语,“交易?”
在这一刻,我有些不知所措。总感觉这个所谓的交易对我来说不是件好事……
太后的眼眸中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欢欣,转瞬即逝,而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我并没有看见。
“是的!本宫答应你的要求!会利用皇室的权利坚决册封莲妃为后,但是,你要答应本宫一个要求……”
我皱了皱眉,“什么要求?”
太后眼眸一转,笑着对我一字一顿地道,“那就是,莲妃不能再做皇后之时,就是你再度登上后位之时!这个要求,你能答应本宫吗?”
听到又是这个要求,我不免有些气恼,语气也在不自觉间变的懊恼,“太后,您怎么非要让念绮为后呢?”
太后不怒反笑,嘴角边擒着那丝得意的笑意,自信满满的道,“因为你能很好的辅助皇上,而且,皇上他也爱你!虽然,本宫不知道你和迦洛祭司究竟对皇上做了什么,致使他现在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本宫依然相信你这么做是为了皇上好!……所以,你考虑一下本宫提出的这个交易,如何?”
太后知道,多年深宫历练的谋略,对付不谙世事的念绮,必定手到擒来。为了儿子,为了居东国的将来,她不得不耍尽手段也要逼迫念绮回到这深宫之中……
我坚决的摇了摇头,道,“可是,……念绮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皇上命定的皇后会出现在他的身边,念绮仅仅是个外人而已!”
太后摆了摆手,阻止了我进一步的话语,自顾自的道,“这个本宫很明白!你只要在那个正主没来之前,做好皇后就行!等那个人到来之时,你是自愿再度被废黜,还是依然坐稳皇后之位,都由你个人决定,本宫和皇上决不加干涉,可以吗?”
我闭上了眼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局势。太后的意图很明显,她非要我再度进宫为后,可是,我真的不愿意再进去,可如今唯一能阻止凤妃为后的方法也只有我的屈服!
可即使现在册封莲妃为后了,等她一死,这后宫之中,能登上皇后之位的还只有诞下皇儿的凤妃,到时候,凤妃还是要登上后位,也罢果真到了那时,我想自己还是会不得不选择入宫为后的,如今册封莲妃为后,也仅仅是帮我多争取一段时间的自由而已!毕竟在朝中,也只有我有能力来对抗太师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无奈的道,“好吧!念绮愿意与太后做这个交易!但是,太后还要答应念绮一件事情……”
太后欢愉的问道,“什么事?”
我沉声且强硬的道,“太后也知道念绮身为神女的事情,既然念绮是迦洛祭司的神女,那就要恪守神女之职,所以,念绮在后位之时,希望太后恩准念绮免除为皇上侍寝之职!”
太后想了想,迫于无奈的答应道,“那个……好吧!”
反正来日方长,等念绮真正登上后位之后,自己的儿子有的是机会可以让她屈服。太后这么一想,便爽快的一笑,“不过,本宫倒是希望看到哪一天,皇后能主动为皇上放下神女的身份!……本宫希望继皇上之后的新皇能够是你为皇上所生的太子!”
我微微一笑,却不答话。
继皇上之后的新皇注定是凤妃所出,这是不可改变的!我只希望这个孩子不要象他的娘亲一样恶毒。事实证明,凤妃所出的这个孩子日后成为了一代明君,只可惜,他却因为生母的缘故恨我入骨,甚至因我而做了很多荒唐之事,当然,这些看似荒唐之举,却并不影响他在政治上的伟大抱负,当然,这已是后话!
等我出了慈宁宫,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我看了眼西落的残阳,只留一丝光亮在青昏的天空苟延残喘,闭了下眼,再睁开眼,我的眼中只留下一片决然。
曾经不止一次的想逃离这里,永远再不踏进这里半步。可是,往往事与愿违。我历经艰辛万苦,好不容易才离开了这座华丽的’鸟笼’,却要在不久的将来,再度回来这里!
我不明白以前一向看不惯我的太后,如今为何这般信任我。算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刚准备出宫,突然想到莲妃,我于是改变主意,先去莲华宫看看莲妃再出宫,有些事情,我想告诉她。
莲华宫
我刚进入莲华宫,就见莲妃坐在梳妆台前,由几名宫女帮她穿衣打扮。还有一群宫女忙进忙出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宫女的衣角裙边和满头珠翠首饰发出轻微的唏娑碰撞的的声音,我好奇瞥一眼旁边,有几名宫女居然紧张得双手微微发抖,不由心内暗笑。
我随手抓住一个宫女,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宫女向我恭敬的行了礼,道,“回神女大人,今晚皇上要来莲华宫进晚膳,所以,宫人们都忙的不可开交”
“哦原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宫女可以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知道莲妃现在在盛装打扮,我也就没有打扰。退到外间,坐在椅子上慢慢品起茶来。
闲来无事,我看看窗外,几株栀子树上,栀子花正开的艳丽,风吹过,洒落几片花瓣。这美丽的画面让我猛然就想起广泉宫里的梨花,虽然美丽,但是转瞬即逝,最终也只不过是片片飞落辗转成泥,想到此处,心中不觉气闷。
过了一会儿,莲妃终于顶了个大肚子慢慢走出了里间。此时,她装着紫色的宫衣,里层衣是淡紫色,外层的纱质罩裙则是深紫,领襟、胸前、袖口还有裙摆,则是金线所绣的水仙花,盛开的,半盛开的,含苞待放的,一簇一簇,煞是好看。
那攒珠笄垂落到肩头的长长珠珞,使她走起路来,前后摇摆发出轻微的唏娑碰撞的的声音。
莲妃见我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不免惊讶道,“念绮,你来了?”
我点了点,淡淡地道,“是啊!莲儿,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同时,我向莲儿眨了眨眼,示意她让宫人们都退下。
“好!你们先退下去吧!等皇上来了,立即向本宫禀告就是”莲妃向宫人们摆了摆手。
等所有的人都退下去之后,我道,“莲儿,恭喜你!你要当皇后了”
闻言,莲妃心中蓦然一惊,眼睛暗淡了下,但是随即一笑,弯起了秀丽的嘴角。
“念绮,这话可别乱说!众所周知,这次,凤妃才是皇后的人选!”
我品着茶,淡淡地反问道,“莲儿,你看我象是乱说话的人吗?”
莲妃摇了摇头,又道,“但是,以我现在的情况,登上后位实在是不太可能!”
我坚定的道,“凤妃是永远也不可能登上后位的,新后非你莫属!我知道你现在很爱,很爱皇上,能够成为他的正妻,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地位,对你来说是最大的欣慰,不是吗?”
“念绮”
莲妃的眼,那深黑色的瞳眸清澈如幽谷的秋水、明亮如夜空的银月。
我一看,微笑道,“虽然,我一直很看好你和思羽,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你和思羽注定有缘无分,在错误的时间遇见错误的人,或许就会这样吧!既然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你和思羽都另寻别恋,对你对他都是一件好事!……上官文宇首先是位帝王,其次才是你的夫君,所以,你爱上他会很辛苦,很累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自己全力的帮助于你,所以,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尽管找我!不必对我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