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鸡叫头遍的时候,七星便已命人做好了早饭。大家起来以后抓紧时间吃过早饭,并分乘着大车向山里出发了。北斗、七星和张凯年、付立春、朱刚、王石、李昊阳等人,坐在一辆车上,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七星示意让车把式坐到后面的车上,让王石赶车。这样做主要是怕他们在车上说一些话,会让车把式听到。七星从小也是在这一带长大的,对九龙山上三庙的一伙人也有所耳闻。一路上,边走边和朱刚聊着一些土匪的生活习惯和作战风格。
朱刚说道:“以前我们大当家和二当家的,对弟兄们约束得非常严,家规也写得很清楚。如果谁犯了家规,那肯定是要受到惩罚的,谁说情也没有用。谁要是立了功,大当家、二当家也从来不亏欠弟兄们,一定是重重地奖赏。所以手下的弟兄们都很遵守家规,没有敢胡来的。”
七星点点头,说道:“早就听老百姓们说你们是义匪,从来不祸害老百姓,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
朱刚惭愧地说道:“义匪不还是个匪吗?我们只不过相比李大炮和忠义堂的人,强就强在不祸害老百姓这一点上了。”
七星听朱刚的话里的意思,有一些厌恶了当土匪的感觉,他觉得朱刚为人仗义,又有一身本事,就有了收编他的意思,便接着说道:“我知道,当土匪也是你们被逼无奈。生活好好的,谁愿意当匪呀?这次剿了李大炮和忠义堂,今后你作何打算呢?”
七星的问话,让朱刚沉默了。朱刚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此时场面有一些尴尬。北斗接过话来说道:“朱刚兄弟,我看在你敢劫东洋人的份上,敬你是一条好汉。今后你带着上三庙的弟兄们,就不要当土匪了,下山来跟着我干吧。这样一来也可以洗去土匪的名声,再者还可以为国家出力,将来立功了,还能光宗耀祖。”
北斗这样劝着,朱刚仿佛是动了心,抬起头看看北斗,又看了看七星,试探地说道:“自古以来,官匪势不两立。就算是受招安了,大多也都没有好下场。我是怕以后搞秋后算账,那兄弟们可就惨了。如果要只是我一个人的话,我肯定跟着北斗大哥干了。”
朱刚这样地担心,并不无道理。自古以来,土匪受招安以后,大多都是被官家当成了炮灰。就拿大家都熟知的水泊梁山好汉,被招安以后,又被朝廷派去攻打方腊。虽然最终取胜,但是,手下的众兄弟也折损了大半。就是这样,朝廷也没有放过他们,杀头的杀头,下毒的下毒。只有武松,鲁智深,林冲,公孙胜等几名有远见的好汉才逃过一劫。
北斗当然知道朱刚心中的顾虑,便一指王石和李昊阳,对着朱刚说道:“这二位兄弟也是盗门中弟子。去年我和我爹在天津遭奸人设计陷害,多亏这二位兄弟仗义出手相帮。如今他们二人跟着我,在我大师伯手下做事,岂不是很好。朱刚兄弟,上三庙现在总共还有多少人马?失散的兄弟们全都找回来了吗?”
朱刚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上三庙损失惨重,现在总共也就十几二十多个兄弟,还是伤得伤,残得残。其他的不是被打死了,就是投靠了李大炮和忠义堂。我听说,也有一部分弟兄向西北逃跑了,到了河北、山西一带。”
北斗听了也不由得暗自神伤。想当初辉煌一时的上三庙,如今也是灰飞烟灭了。北斗看了看七星,接着对朱刚说道:“你自己好说,怎么着都能活,可是手下的弟兄们怎么办呢?如果你觉得跟着我干有顾虑,干脆那就跟着我弟弟去当兵吧,好赖有口饭吃,总比当土匪强。要是还当土匪,就算我们不来剿你,其他人也会过来剿你们的。”
朱刚叹了口气说道:“我跟着你干没问题,但是,要给我一些时间,我想把手下的兄弟们全都召集齐,安顿好,看看大家的意思,如果有愿意一起跟你干的,我就带上,有不愿意的,大家也是兄弟一场,我遣散了他们,你看可以吗?”
北斗说道:“行,等打完李大炮和忠义堂以后,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手下的兄弟们如果有愿意跟着你一起干的,那就一起都带过来。有愿意当兵的,就去找我弟弟。”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了雁翅镇。七星按照行动组的划分,命令大家分住到三家客栈,抓紧时间休整,等着陶排长回来汇报侦查情况,然后到指定地点潜伏,等待时机一到,就发起进攻。所有参战人员都按照命令,吃过饭以后回到房间抓紧时间休息。
傍晚时分,陶排长回来了。他来到七星的房间,展开了地图。在斋堂镇周围的地理坐标一处一处地标给了七星、北斗等人。按地图上所标,通往李大炮老巢,一共有三条路。一条是从斋堂镇向西,大概十五里地左右。还有两条路,一条是在李大炮老巢的西边,一条是在北边。
七星看着地图,沉思了半晌,最后终于做出了决定:北斗率领行动队的人员组成第一战斗小队,穿插迂回到李大炮老巢的西侧。七星亲自率领侦察排组成第二战斗小队,迂回到李大炮老巢的北侧。大部队进驻到斋堂镇,从南面佯装进攻。
大部队进攻的时间定于后天下午三点。突击小队明天午饭后出发,傍晚时分接近斋堂镇。等天黑以后,进行迂回穿插,到达指定地点以后,就地隐蔽。大部队佯攻半小时以后,撤回斋堂镇,明晚七点进行第二轮佯攻,一小时以后,结束战斗撤回斋堂镇休整。经过两轮佯攻,李大炮手下应该是草木皆兵,精疲力尽。当晚十二点整,第一、第二小队分别从西侧,北侧进行突袭,一举拿下李大炮的老巢。行动中如遇抵抗就地枪毙,战斗结束后,清理战场将由后续部队完成,第一、第二作战突击队合并,直奔忠义堂,寻找作战时机。
布置完作战任务之后,大家都各自回到了房间休息。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场战斗,不但必须要赢,而且还必须赢得漂亮。当然,最出彩的地方一定要留给北斗和七星这兄弟俩。
由于这次的行动人员很多,客栈里的房间不够,所以北斗和王石、李昊阳和朱刚四个人,挤在了一个房间。王石、李昊阳和朱刚也算是老相识了,他们二人也分别劝着朱刚留下来,等剿匪完了以后,和北斗一起干。
一旁的北斗陷在在沉思中。对于朱刚今后的安排,北斗心中是有想法的。前几天在和刘掌柜的交谈中得知了现在组织上的武装力量还非常薄弱,北斗想把朱刚争取过来,让上三庙这支武装成为组织的力量。可是他的身份要严格保密,所以他不能亲自去做朱刚的争取工作。目前来看,也只有从侧面来劝劝朱刚。
刘满军同志上次说,由组织上来做朱刚的工作。所以北斗要更多地了解一下朱刚,为组织上提供信息。朱刚在井陉的时候,家境还算不错,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学了一身功夫。但是由于年少轻狂,为朋友出头打抱不平,结果失手杀了人,受到官府的捉拿,走投无路,便落草为寇。后来他所在的山头,被剿灭以后,朱刚又来到九龙山的山三庙。
其实,朱刚的人并不坏,为人仗义,为朋友两肋插刀。而且更难得的是,他有着一颗爱惜百姓的心。本来上三庙的家规就严,不许祸害百姓。朱刚来了以后,更是在这一点上严格的约束手下。北斗从侧面给朱刚、王石和李昊阳讲了一些浅显的革命道理,朱刚他们三人听得是津津有味。
他们以前觉得北斗只是武功高,为人仗义。今天更是发觉北斗懂得还非常多,而且句句话都说进了他们的心坎儿里,不由得更加佩服其北斗。朱刚暗自思量,等灭了李大炮和忠义堂以后,就带着手下的弟兄跟北斗干。
由于第二天中午才会出发,七星为了不泄露行踪,命令所有人员不起床吃早饭。到了中午,大家才收拾好东西,分别吃了午饭,分乘大车继续出发。雁翅镇距离斋堂镇,还有五六十里地。出了雁池镇向西,山路变得更加崎岖了,大车行驶起来,又颠簸又缓慢。这样凑合着行驶了二十里地,七星下令,所有人员下车,徒步前进,命令大车回到雁翅镇待命。当然在雁翅镇,七星也留下来接应大部队的人员。
行动队员和侦察排的士兵,在北斗和七星的带领下,慢慢地接近了斋堂镇。他们在一个叫军饷的小镇外面停下了,七星命令所有人员就地休整一下。此时离斋堂镇也就只有二十多里地的距离,已经进入了李大炮的势力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