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我的同学,我不想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我只想要王东玄没事。”龙紫珊说着,将左手手指在长剑上划了一下,锋利的剑刃割破了她如葱白的食指,一滴鲜红的血液滴在了长剑上,长剑立即发出了紫金色的光芒,又像是金色的光与紫色的光在交替闪烁,剑身上浮现出一只龙的图案。
易秋感受到一股全新的力量,很强大,强大到她的寒冰之气开始消减,惊道:“她那把是什么剑?”
龙紫珊掐住剑诀,左脚往前迈出一步,纵剑而出,长剑中发出一道凌烈的剑气,犹如一条龙翱翔而去,伴着一声龙吟,紫金龙剑气将寒冰箭雨全部冲散。
易秋只觉得眨了一下眼睛,龙紫珊的身影就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紫金色的长剑抵在了她的眉心处,她愣愣地说:“你这是什么剑术?”
龙紫珊道:“这是我龙家自己的剑术。”
易秋沉默不语,她知道自己失败了,就如同金南溪他们失败了一样,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接近了不该接近的人,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不想来九江郡,她想回到北方。
龙紫珊道:“跟我去救王东玄吧,他不应该替你顶罪。”
易秋正要说话,忽然,一个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打断了她,那声音是:“让她走,我跟你去换王东玄。”
易秋回过头去,看到了站在桥头的是金南溪,惊道:“南溪,你怎么来了?”
金南溪一步步走到桥中央,看着易秋,说:“王东玄因你而入狱,他既然跟紫珊在一起了,那紫珊一定会来找你,我便来了。”转向龙紫珊,说,“紫珊,让易秋走,我跟你去。”
易秋道:“不行,张方是我杀的,怎能让你去?”
金南溪笑了笑,说:“我本来就是要被抓住的,现在去自首,没什么差别,而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因此终止。”
龙紫珊将长剑收进剑鞘之中,与金南溪说:“我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还待在城里?”
金南溪道:“我已无家,还能去哪里?我若是走了,谁来救王东玄?”
龙紫珊道:“不,我既放了你,如何又能将你送去衙门?”
金南溪笑了笑:“这可由不得你。”
话音刚落,一行官差就来到了桥头,为首的正是昨天带走王东玄的柳捕头,他拔刀大喊:“都给我站着别动!”
龙紫珊与易秋都向那看去,除了五个官差外,还有张闻夜。
他们来到跟前,将她们包围住,柳捕头看向金南溪,问道:“就是她?”
张闻夜点了点头。
柳捕头下令道:“给我拿下!”
两个官差立即将金南溪押解住。
柳捕头笑道:“龙姑娘,多谢你帮我们抓到了这个遗漏的匈奴奸细,杀死张方的既然是她,那王东玄自然就没事了。”
龙紫珊万万没想到张闻夜会带着官差这么巧的就来了,但很快就明白了,这是金南溪和张闻夜安排好的,他们是来救易秋的。“哦,没事。”她轻声说。
柳捕头一行将金南溪给押解走了。
易秋瞪着张闻夜,责备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闻夜喃喃道:“我只想救你,你不能坐牢。”
易秋怒道:“你救了我,害了南溪,我不会原谅你的!”说完,转身就走,步伐十分快速,让人赶不上。
张闻夜立在原地发呆了一会,看向了龙紫珊,龙紫珊的眼神让他不敢直视,“对不起,紫珊。”他轻声说。
“你为了她不惜得罪家族,就这一点,我不怪你。”龙紫珊说完这一句,也走开了。
王东玄在当晚被释放了出来,等候他的是龙紫珊的微笑,走到她的跟前,一眼就发现了她脸上的那个小小的伤口,虽然很小,也做了遮盖,但在龙紫珊这样白皙的脸上,还是很明显。“你的脸怎么有伤痕?”王东玄着急地问。
龙紫珊微微一笑,道:“这夜都深了,你在牢中一定没吃饭吧,我们先去找地方吃饭,然后边吃边聊,好么?”
王东玄点头答应。
两人来到肥味楼,上了三楼,在靠窗的位置上对面而坐,还没点菜,店小二就已经把酒菜都端了上来,这是龙紫珊提前准备好的。
龙紫珊端起酒壶给王东玄斟酒,王东玄忙阻止道:“还是我来吧。”
龙紫珊盯着他,盯得他有些不好意思,说:“谁来不都一样,我既然都拿在手了,怎么能放下?”
王东玄不再争抢,由她斟酒。
龙紫珊举杯道:“庆祝你无罪释放。”
王东玄端起酒杯与她碰了一下,两人分别一饮而尽,他着急地说:“你还没说你的脸上为何会有伤呢?以及你怎么让我脱罪的?”
龙紫珊将事情的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王东玄听了,沉默半晌,他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
龙紫珊道:“你不说话,是在怪我么?”
王东玄依旧不说话,他确实有责怪她的意思,南溪是他们放走的,如今又让她被抓,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龙紫珊道:“你怪我,我也要做,我不能让你就此毁了,为了你,我可以舍弃一切。”
这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击中王东玄的心,他呆呆地看着龙紫珊,比起对易秋和金南溪的愧疚,他觉得自己欠她的更多,他不过是一个出生在乡下的平民,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如何就得到了龙紫珊这样一个绝世的千金小姐的青睐呢?“阿龙,我错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担心我,我会守护你一辈子。”
龙紫珊笑了,她再次端起酒壶给他斟酒,然后举杯道:“我知道,你不要说了,喝下这杯。”
王东玄也笑了,端起酒杯与她碰杯,而后一口喝下,立即去抢酒壶,来斟酒。
月光从窗外照进他们的桌上,也照在他们的脸上,王东玄看着龙紫珊那张酒意微醺的透着红晕的俏脸,再次发了呆,多么美丽的人啊,多么幸福的感觉啊,如果能够一直这样瞅着她就好了。
吃过晚饭,两人走出肥味楼,漫步在淝河岸边,岸边的垂杨柳已经落光了全部的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丝条随风摇曳,河中来往的船只亮着灯火,对岸的街上灯光依旧通明,月光从树梢间透过,在地上投下斑斑驳影,微风从河面上徐徐而来,浮动着龙紫珊的鬓角青丝。
王东玄很想去牵龙紫珊的手,很想去抚摸她的脸,很想要去拥抱她,可是他不敢,右手攥起又张开,手心里渗出汗水,不时地在身上擦着,不住地轻声细语,说着:“发乎情,止乎礼。”
龙紫珊与他并肩而行,那么近的距离,如何看不出他的心思,如何听不见他这轻声细语地在说什么?她咯咯笑道:“发乎情,止乎礼。”
王东玄听见她念出了自己说的话,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支支吾吾道:“我……没……”
龙紫珊道:“我什么我?你这是发什么情?又止什么礼?”
王东玄依旧支支吾吾道:“我……没……”
龙紫珊偏着头看他,说:“你这人真奇怪,做其他事都那么直接,为什么对我就那样胆怯?难道你怕我?”
“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的?”
“我……”
“你是男子汉,能豪爽一点嘛,扭扭捏捏地像什么样?”
王东玄深吸了一口气,伸过手去,一把抓住她的手,那手很柔滑,好似泥鳅一样,随时都能滑走。
龙紫珊也抓住他的手,笑道:“这就是你说的‘发乎情,止乎礼’?”
“这是至圣先师说的,我们毕竟还没有任何婚约,也不是夫妻,男女授受不亲,我虽想,却又怎敢做?”
“那你干嘛还牵我手?”
王东玄先是一愣,本能地想缩回手,可手被龙紫珊牢牢的抓住,那里缩得回去,只好坦然道:“我即认定了你,那一辈子只你一人,牵手自然没关系。”
“你呀,总是要搬出来一些道理,好似要说教别人一般,你只与我的时候,你想做便做就是了,我不会拒绝你的。”
王东玄这才明白她的心思,他决定从此刻开始,无论何事,他都要与她直言相告,坦诚以待,方可不负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