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莹和柳苑见张相位掏出了一把小匕首,都吓了一跳,柳莹将身体往后倾,指着他说:“你想要干什么?”
张相位继续问道:“你答不答应我?”他的目光很镇定。
柳莹咽了一口唾液,不知道该说什么。
柳苑却道:“你把匕首放下!”
由于匕首很小,较远的同学都看不到,只有前后的同学看到了,他们盯着张相位,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似乎没有要伤害柳莹的样子,因为他的身上没有杀气,同学们也就没有在意,他们反而想看张相位接下来会用匕首做什么。
张相位看都不看柳苑,只是死死地盯着柳莹,再次重复道:“你答不答应我?”
柳莹想了想,这个白痴难道是要威胁我答应么?我偏不答应,这么多同学在,难道他还能用匕首伤害我?“我不答应!”她朗声回答。
张相位的目光忽然现出一阵寒意,右手的那柄小匕首立即在左手的手臂上顺着动脉的方向划了下去,在一瞬间的光影闪过之后,伴着“刺啦”的一声响,手臂内侧的衣服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几个同学都是浑身一颤,一开始他们以为张相位只是把衣袖划开了,但很快他们就发现鲜血从衣袖里流到了手指上,并从手指上滴落下来,落在了柳莹的书桌上。
柳莹瞪大了眼睛,瞧着那一滴滴鲜红的血液落在自己的桌上,浑身的皮肤战栗了起来。
“你答不答应我?”张相位继续逼问道。
柳莹吓得已经近乎呆滞了,哪里还能回答他的话。
柳苑着急道:“张相位!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把匕首放下!”此刻的她多么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夺走张相位的匕首,制止这一幕的发生,可是周围的那几个看到的同学都无动于衷,他们有的是在看戏,有的敬佩张相位的勇气,有的替柳莹担心,有的与柳莹一样,被吓住了。
王东玄、刘军辰、易秋三人在角落里聊天,由于距离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也看不到张相位手中的匕首,只是发现那边好些同学都看着张相位和柳莹,便觉得奇怪,也把目光瞧向了那里。
“你到底答不答应我?”张相位提着匕首继续逼问道。
柳莹吓得浑身哆嗦,将身体蜷缩到柳苑的怀里,一句话也不敢说。
张相位见她不回答,再次提起匕首朝着左手手腕上划去。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张相位的右后方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张相位的右手,从他的手中夺下了匕首。这一幕发生在刹那之间,此后,同学们才看清楚夺刀的人是刘洋。
刘洋从教室外面回来,他心系柳苑,首先要看的方向就是柳苑那,结果看到了张相位这一幕,他当即判断出张相位是要自残,立即飞身过来抢夺了他手中的匕首。“张相位!你这是在干什么?”他喝道。
张相位用右手去推刘洋,左手用力抓着柳莹的书桌,喊道:“你到底答不答应我?”
这一个巨大的嗓门喊出,引起了所有同学的注意。王东玄和刘军辰站了起来,移步靠近张相位,看到了血迹和刘洋手中的匕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刘洋道:“谁有金疮药?给他止一下血。”
刘军辰当即喊道:“我有!”他拿着一个药瓶跑了过去。
张相位挣扎道:“你们要做什么?我不要你们管!”
刘洋用力抓着他的右手,喊道:“再来一个人控制住他另外一只手!”
张弓月立即抢步上来,制服张相位,张相位继续挣扎叫喊,张弓月喝道:“你这个白痴,还嫌不够丢人?我回去告诉你爹,看他不打断你的腿!”
张相位十分怕他爹,被张弓月这样一说,果真不再动了。
刘军辰上来,给他的伤口敷上了金疮药,好在刀口不深,没有划破动脉,否则必须要立即送医师诊治了,刘军辰又拿了白布条帮他包扎了伤口。
“张弓月,你送他回去吧,他这样子不能待在学院了。”刘洋道。
张弓月只得听从,他推着张相位走出了教室。
刘洋把匕首收了起来,刘军辰拿布将柳莹书桌上的血迹擦干净了。
虽是擦干净了,但是血腥味已经扑入柳莹的鼻中,她感到胃里一阵翻腾,捂着嘴巴,匆忙跑出了教室,到了外面,在一棵树下,就吐了起来,中午没有吃多少,所吃的也都消化了,她吐出了一些酸水。雨点落在她的身上,散发出一阵阵的凉意,使得她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柳苑撑着雨伞快步赶了过来,替她挡雨,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阿莹,没事的。”
柳莹扶着树干,舒缓着气息,使自己保持平静,忽然猛地转身,抱住了柳苑,“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为什么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柳苑继续轻声安慰她,摩挲着她的背。
王东玄站在教室的窗边,望着外面的柳苑和柳莹,心中生出了一丝的自责,他问自己:“是不是早上我没有和张相位打一场,他是不是就不会做这种事?或者,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与柳莹接近?”他原本因为早上的事有些恨柳莹,现在,这种恨已经荡然无存了,他反而为柳莹感到担心,张相位会做这第一次,就会做第二次。
王东玄一直看着窗外,直到柳苑和柳莹回到了教室里,他才将目光移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惊讶地发现易秋一直在看着他,没有笑,而是一副与柳莹一样被吓到的表情,目光呆滞。
“易秋,你没事吧?”他轻声问。
易秋缓了缓神,轻轻地摇了摇头。
王东玄想要像柳苑摩挲柳莹的背那样去安慰易秋,可是他不敢。“你是不是被吓到了?”他关心地问。
易秋再次轻轻地摇了摇头。
王东玄这才没有再问。
傍晚时分,落雨停了,天空没有放晴,依旧是乌云密布。此时已下学,王东玄与刘军辰走在长江街上。
刘军辰说:“张相位还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竟用虐待自己来威胁柳莹答应嫁给他,我原本以为他只是自负,却不知道还有这一面。”
王东玄说:“这个我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喜欢柳莹。”
“是啊,我也没想到,真是蠢得可以,以为这样就能俘获柳莹的心了?”
王东玄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你说接下来会怎样?”
“嘶……”刘军辰摸着下巴,拖着长音,说,“这个有点困难,保不准他们两家的父辈会出面交涉。”
“那你觉得张相位这一次会成功吗?”
“我觉得不会。”
“哦。”王东玄应了一声,他猜也是这样,他望着天空中的乌云随风翻滚,一场新的降雨即将到来,他向刘军辰表达自己的担忧,便与他分别,快速去赶了马车,刚回到井镇,大雨就下了起来。
柳莹自此以后,总是与柳苑一起上下学院,并且有专门的马车送她们来学院,再接她们回去。
张相位手臂上的伤包扎后被长袖遮住,看起来就像是没有受伤一样,他变得很沉默,不再和旁人说话,也没有去找柳莹,见到王东玄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
“又打起来了!”忽然有人喊道。
正在看书的王东玄和易秋被吸引过去。
“谁和谁又打起来了?”有人问。
“当然是刘洋和张弓月打起来了!”
“在哪?”
“在操练场上!”
“走!去看看!”
张弓月已经向刘洋挑战了多次,比试的都是数术,并都输给了刘洋。同学们都知道张弓月挑战刘洋是因为柳苑,他们喜欢看热闹,也喜欢凑热闹,每当两人比试时,他们都会异常兴奋,在一旁呐喊助威,有时候还喊出柳苑的名字。虽然学院里禁止私斗,但是他们两个的比试,互相约定好了,就是相互切磋,被老师看见了,他们都会笑嘻嘻地这么回答,因此,老师也不会阻止他们。
“柳苑,他们又在比试了,你不去看看么?”姚慧说。
“无聊,要看你们去看,我不去。”柳苑很不愉快地回答。
“他们可是为了你啊!”
“我可没让他们比试。”
“但你可以表个态,或许就能阻止他们了。”
“我又不喜欢他们,表什么态?”
“那你明确告诉他们,你不喜欢他们了么?”
柳苑一愣:“这倒没有。”
“那你可以告诉他们。”
“他们又没向我告白,我干嘛要告诉他们这个?”
姚慧随即一愣:“还有这种事?两个没向你告白的人在争取你?”她笑了笑,“这两人真有趣。”
柳苑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看起了书。
“快来看呐!”有人匆忙从操练场上跑了回来,朝着教室里对在座的人喊道,“这一次不是只比数术了,张弓月提出全面战斗。”
“全面战斗是什么意思?”有人问。
“当然是六门学术都可以用,真正的强弱比试。”
“哇!这么说一定很精彩。”
“那当然啊!快点去看吧!”
几名同学兴奋地跑了出去。
留在教室里的只有六个人了。
刘军辰回头对王东玄说:“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王东玄笑道:“我正有此意。”
两人立即站了起来,王东玄又向易秋轻声询问道:“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易秋愉快地点了点头,跟着站起了身。
三人走到教室中间,姚慧冲着他们说:“哎,王东玄,你要去就去,干嘛叫上易秋?”
王东玄瞅了瞅易秋,易秋红着脸笑着,那笑容着实可爱,王东玄说:“学术要想学得好,就得多看比试。”
“什么逻辑?”姚慧皱眉问。
王东玄正紧道:“除了药术和音术,其余四门都是要对战的,对战讲究的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观看别人比试,就能了解对方的学术实力,于对战是有用的。”
姚慧正色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王东玄疑惑地问:“那是什么?”
“我说的是你为什么叫易秋跟你一起去,而不是别人跟你一起去。”
王东玄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他说:“不是啊,刘军辰也一起去啊!多一个人去多一份交流。”
姚慧一时语塞,易秋笑得更加灿烂。
刘军辰嘴角一笑:“走啦!”
三人快步走出教室,赶往操练场。
此时,教室里只剩下了柳苑、柳莹、姚慧三人。
柳苑道:“姚慧,我问你个事。”
姚慧道:“什么事?你问。”
柳苑道:“王东玄是不是喜欢易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