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马蹄声,经过这个已经破败荒凉的小镇,禁卫军下了马,取出干粮,再指使着一些普通的禁卫军,去一旁打水。
几名军侯等到他们搬来了一些桌椅,才安然坐下,手中拿着在路上让人顺便打的野兔,一嘴下去直冒油,解开腰间水囊,刚一打开,一股酒香扑面而来。
他们几人当然明白,为何此次出兵如此之快,禀告主家,天神一派之人聚起来商议了一会,下了决定之后,一应物资,不过三刻钟,立刻备好。
这是让所有人诧异的实力,哪怕是青渠王,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在暗中,积蓄了如此多的力量,心中后怕的同时,反倒更加让青渠王下定了决心。
吃饱喝足之后,几人开始偷偷嘀咕了起来。
“瞧着痕迹,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他。”
那个只顾逃命的少年,可来不急清理路上的痕迹。
“你们说,那个凡人,真的窃取了神灵的力量吗?”
“谁知道呢,反正那个少年眼中的异象,不会有假。”
“啧啧,神灵的力量啊!”
其中有一人大口的喝完了囊中酒,吧嗒了一下嘴,有些羡慕的说道。他们几人,俨然不将城卫军将军放在眼里,连将军也得在一旁,不能靠上前来。
如果谁能得到那股力量,哪怕是不知如何使用,青渠的王位,也不一定是谁的了!
如果真的能够在那个凡人手中夺下来,他们又真的会老老实实的,选择将左秋押回去,交给主家处置吗?
“好了,禁卫军,起身!出发!”
等到他们几人吃完之后,也不顾其余人,有没有吃完,立刻翻身上马,大声下令,有些没有身份的禁卫军,难免怨气颇深,平日里,就是被使唤的对象,现在更是刚为众人打好了水,还来不及啃上几口干粮,又得继续出发了。
在他们走后,一座倒塌的房屋中的一个狭小角落,出现了一双诡异的双眼,左秋只有一匹马,肯定是及不上,一人双骑的禁卫军,在到了此地之后,他将马杀了,扔下了一口干涸巨大的荒废枯井,再盖上许多杂物。
此地离谷家寨下的山洞已经不远,用不着马匹,虽然此后的深山老林中,没有了马匹代步确实会让人更加疲惫,但是左秋也没有办法,万一马匹发出了点动静,左秋肯定要被搜出来。
左秋刚爬了出来,掸了身上一身的灰,身后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左秋只能再次爬进去,躲在了房屋下。
“军侯,他们应该没有走多久。”
龚武下了马,检查了一下四方,才上前禀告。
张鲁与其余人尽皆在马上戒备着,虽然,禁卫军不可能收到消息,但还是小心为妙,他们几百人的马,居然比禁卫军的马还要高大些,这些都是王族精心培育的好马,全部拨给了张鲁。
“禁卫军,还没有追上…祂吗?如果真的变成了一个凡人,按理来说,不应该啊,只有一匹马,再能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再过段路,已经越过青渠了!”
张鲁在心中琢磨着,也有些叹息,左清一家人,就剩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人了!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人,才敢下马歇息,纷纷拿出了一张张炊饼,啃了起来。
“吃好之后,歇息一刻钟,养好精力,然后再追上他们。”
张鲁对禁卫军如此乱跑一气,实在是有些看不上,但是他们人数众多,显然不是能够硬吃下的,而且,他也没有打算将他们全部留下,只要让他们没有那么快回青渠就行。
张鲁下了马,刚想取下背上的血蟒弓,在握住血蟒弓的那一刹那,张鲁停了下来,不停的扫视着四周。
“你们在这,我去一旁,找个地方方便一下。”张鲁背着弓,对着龚武吩咐道。
“军侯,要不要我们…”
“屁话,好好填下肚子,不嫌臭吗?”
张鲁将他剩下的话拦了回去,提着血蟒弓,慢慢往镇中走了过去。
虽然不知,张鲁不过去如厕,为何要带着血蟒弓,但是旁人也没问,还是自己的肚子重要,只当是张鲁谨慎。
左秋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跳的越来越快,不敢抬起头往外瞧一眼,他的双眼,在阴暗的角落里,可谓是明显无比。
张鲁感受着那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慢慢的靠近了一口枯井,他将箭搭在弓上,伸出腿来,将一旁的黄土扒开了一点,黄土下,有着新鲜的血迹。
张鲁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巨大枯井,将杂物,木头之类的一脚踹开,小心翼翼的朝着里面看去。
虽然井底阴暗,但是凭着张鲁的眼神,还是能够看清,那时一具马尸。
巨大的响声,让左秋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只感觉如今真的是大难临头,马尸肯定是被发现无疑,他慢慢的抽出了刀,打算最后一搏,哪怕是死,也不能束手就擒。
张鲁耳边听到了那一丝,微不足道的刀鞘摩擦声,突然开口说道:
“不管,你是小秋还是秋儿,还是祂,总之,我都没有任何恶意,也不是为此而来,你…自己小心。”
龚卫带着几人持刀而来,出现在了张鲁的眼中,张鲁用脚再次将黄土掩盖了上去。
“军侯,怎么了?”
“没事,走吧,房梁突然倒塌了,真是晦气!”
张鲁迎了上去,将他们带走了,听着脚步越来越远,左秋才抬起头,偷偷的看了一眼他们已经远去的背影。
“张世伯…”
对再无依靠的亡命左秋来说,张鲁冒着巨大风险的关心,可谓是让他非常感动。他擦了擦有些不争气的眼角,再次趴了下来,等候着他们一行人的离开。
没有熟悉的人带路,禁卫军可是被绕昏了头,才赶到了谷家寨。
“军侯,这里好像没有他的踪迹,难道他绕路了?”
难以想象,一位将军,居然还要向军侯请示,那位将军也习惯了,反正他自己只是个空架子,就算他当了城卫军将军,城卫军也被吕玄牢牢的握在手中。
“此地,是最好的进山口了,难道他走了一旁的山道?也不是不可能,不管他从哪里走,留一位军侯带着人,在此地守着,其余人下马,翻过此山,围在山脚,看他往哪逃。”
既然此地没有见到左秋,那想必,他应该是去一边的险恶无比的山道了,当即带着人,往另一头赶去,不信他一个少年,走着弯弯绕绕,又险恶的山道,会比他还快。
其中一位军侯,安安心心的坐在谷家寨等待着,悠闲的喝着小酒。他没有什么野心,巴不得能够停下来歇一会,此刻正如了他的愿,这一路可把他累的够呛。
“军侯,山下又来了一队人马!”
军侯闻声而起,将腰间的佩刀摆正,才问道:
“谁的人马,禁卫军不是全部都来了吗?”
“好像是,城卫军,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马?”
两军的马匹,都被城卫军征用了个干净,除了,王族,难道是大王不放心,将王族的马交给了城卫军?
想必只有这一个可能了,军侯不再多想,误以为吕玄带人过来了,其余人可拿不到王族的东西,带着人迎了上去。
“张军侯?吕将军没来马?”
见不是吕玄,禁卫军军侯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未曾,怎么只有你们这些人?”
“其余人翻过山,去围堵那个小子了,怎么,大王这是不放心我们吗?区区一个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应不着……咳咳!”
军侯踉跄的倒了下去,不可置信的看着一箭穿透了喉咙的箭矢。
“军侯!”
“等等…我们是…”
“啊!”
一阵箭雨飞来,打了毫无防备的禁卫军一个措手不及,他们还没明白,为何会受到如此对待,就倒了下去。
谷家寨中,哀嚎遍地,张鲁指挥者人下马,将受伤的人,尽皆杀害。
“你们,上去两边,等他们回来!”
张鲁对这里可不陌生,当即下令,让他们躲在村寨的两边山上,只等禁卫军回来,就算一顿弓箭伺候,如此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将他们全留下。
谷狼将龚武与几位城卫军喊了过来,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土包,十余年前的禁卫军将士,卸下甲胄之后,全部埋在了此地。
龚武几人恭恭敬敬的磕起了头。
“怎么还没有看到他!”
一旁躲在岩石后的军侯,越发不耐烦了。
“难得发现我们了,还是直接摔死了!”
他们几人也同样纳闷,在此地多了这么久之后,什么动静也没有,除了被叮咬的出了几个大包之外,毫无收获。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响声从远处传来,而且越来越近。
“这,什么声音,你听到没有!”
一位军侯,一边扒拉着旁边几人一边惊恐的说道。
“听到了,老子又没聋!”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虽然有些像跑起来的脚步声,但是如此声响,也属实太夸张了一些。
他们攥着刀剑,死死的盯着右边,无数的飞鸟从林中飞出,在天空盘旋着不敢落下。
突然,禁卫军眼露惊恐,双腿颤抖,刀弓都要握不住,远处茂密树林的树梢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