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你,还记得舆图上的路径吧!”
左清努力平息内心的波动,冷静下来之后,有些尴尬的问道。
“当然,那是我一步步走出来的,怎么可能会忘。”
谷狼边说着手上也不停歇,从左清身上割下来一块布条,解开了上半身的皮甲,先处理着胸膛,双腿、右臂的小伤口,只是随意的上了些药。
“那...”
谷狼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只要逃出去,舆图我随时可以画出来,但是,凭什么给你?”
“谷族长已经答应于我了,你想出尔反尔?”
左清有些气愤他的出尔反尔。
“族长是答应了,但他已经死了,我可没有答应,你要的话我可以将这份给你。”
谷狼有些不置可否的说道,左手指了指左清扔在地上的绢布。
“你!原来你的忠心耿耿都是假的吗?谷木一死你便不认他了?而且,我现在还救了你。”
谷狼应该是有求于他,不然不必和他在这浪费时间,虽然如此认为,但是左清还是假装不知。
“随你怎么说,如果不是我已百毒不侵,我早就被你毒死了。”
“好,此事不谈,那你要怎样才可将舆图给我?”
“你想要的话那就来换吧,以族长妻儿的性命换你一家的出路,如何,很公平吧。”
如果左清只是独身一人的话,完全可以请求跟他一起走。
“你要我在如此多官兵手中救下他们?可是,我们现在前有围堵,后有追兵,自己都不一定能逃出去,谈何救人?”
左清皱着眉头看着他,他既然说出这些话,那么一定可以带他出去了,只是与谷狼一样,彼此都不信任,他不会率先开口求他。
“这么说,只要能将他们甩开,你就有把握救人?”
谷狼不禁露出了喜色,他更喜欢直来直去,如此小心试探,唯恐落入被动,实在不合他性子,只是关乎族长妻儿的性命,不得不如此。
“不错!”
左清脸上带着些骄傲,心中同样有些雀跃,只是控制住了自己。
“那么,救出人之后,我便重新画一幅给你。”
谷狼包扎好腰间的伤口,并重新穿戴好皮甲,而后蹲了下来将谷木的衣裳穿好,想了想又将已经无用了的绢布放回了谷木的怀里。
“你的毒很厉害,只是为何我看着在你身边的那些人反而没被毒死?”谷狼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的毒药需要浸在血液里才致命,浸在水里,只要没受伤的话,逃的及时并不致命。”
左清也有些遗憾,他原本最坏的打算是万一谷家不将舆图给他,他便使毒,在房屋内的效果可比在外好多了,足以让他们无反抗之力,然后再将舆图拿到手。
而且若是被发现在水囊里面装的是血也太令人警惕起疑了。
“那只能从左边绕过去了,正面是没法冲过去了,你的毒还有多久失效。”
“很快,此地开阔,山风不断,其实如果这时他们围了上来也不致命了,最多是有些头昏,不过我想他们应该没有那个胆量。”
前方剩下的三十余位官兵在远处后怕的盯着他们两人的位置,却一直不敢上前。
“你解决不了他们吗,他们现在应当还没摆脱余毒,身体会有些无力。”
原本左清还以为谷狼能够杀了他们,自然就可以逃出去了,毕竟谷狼当时的勇武,瞬杀三四人,让左清惊讶无比,让他认为简直可以堪比张鲁了。
“怎么可能,不说我现在的伤势,哪怕是完好无损我也吃不下他们,他们的兵甲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就别说弓箭了,如果不是想要活捉我们,我们早就死了。”
谷狼站了起来试了试,虽然药效惊人,经过谈话的这些时间,表面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并不影响行动,但是打斗发力一定会从新撕裂伤口。
谷狼扶起了谷木的尸体,背在背上,并示意左清跟上,虽然腰间伤口依然疼的他直冒冷汗,但是脸上却无痛苦的神情,好像早已习惯。
“伊俎你不带走吗?”谷狼挑了挑眉。
“我也想,但是我没有那个体力带他走了。”
“哦,随你。”
左清将刀插入腰间跟上了他,虽然以他的实力,更多像是个装饰,但是手中有刀,胆气都足一些。
左清忍不住回头看向了伊俎的尸体,伊俎安静的趴在地上,只是左清感觉他好像一直在盯着他一般。
“怎么办?军侯,他们跑了。”
旁边一人扶着树看向了李校尉。
“废话,我当然看得见,来,你去,去啊!”
李军侯红着眼大声吼叫着。
“姐夫,要不我在远处射他一箭?”
李军侯的妻弟赵木拿着弓箭跃跃欲试。
“你、还来、就剩两个了,都射死了你还想不想活?”
李军侯再次打了一掌在他的兜鍪上。
“那你说怎么办嘛。”他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先抓些畜生赶过去试试,快去!”
众人纷纷散开。
过了一会众人抓到一些活物之后回来了,几只小鹿,两只翅膀被折断的野雉,还有一条鱼!
“鱼!你抓条鱼!你他、娘的,你是诚心想气死我啊!”
李军侯气的狠狠的踹了他的妻弟赵木两脚,赵木也不当回事,拍了拍又站了起来。
“鱼比较好抓嘛。”
“你!”
“好了,好了,正事要紧,咱们的人头可都拴住那两人身上呢,要是跑了就完了。”
其余人纷纷拦下,他们在小鹿和野雉身上割了一刀,将他们丢了过去,动物受伤之后,一个劲的往前跑,不一会儿就栽倒在地上。
“还是不行啊!”
“这下如何是好。”
这些禁卫军急的手足无措,如果就这样放跑了他们,那他们这些人一定是会被将军直接祭神了。
“等会,好像没死。”
众人定睛一看,确实,虽然这些畜生都栽倒在地上,但是还在挣扎着,并且慢慢的站了起来,只是有些摇摇晃晃的像醉酒一般。
“太好了,不能再等了,蒙上口鼻,追上他们。”
李军侯带头将口鼻蒙上,率先跑了出去。
刚跑出去没多远,李军侯停了下来。
“什么人,在那边躲躲藏藏!”
李军侯招呼着手下并跟在后头。
张鲁见被叫破了行踪,也不再躲,径直走了出来。
“原来是城卫军的张鲁兄弟啊,怎么就你一人,其他人怎么没跟过来?”
李军侯扒开手下,向张鲁打起了招呼。
“他们还在后头,我脚程快,先追了过来。”
张鲁在这里嗅到了熟悉的味道,目光扫视着,看见了一具与禁卫军和各位族长不同衣着的尸体,不由得晃了晃神。
“咳,不知现在是?”
张鲁稳了稳心神,装作疑惑的问道,并打算走上前去查探情况。
“路上边说吧,我现在将张军侯征至我手下,与我一同追捕他们。”
李军侯也知道张鲁的本事,拉着他一起更加放心。
虽然他们同样是军侯,但是禁卫军显然比城卫军地位高上了许多。
并不等张鲁答应,李军候直接拉着张鲁急急追赶,在他们说话的一时间,谷狼与左清被树木与山体遮挡的完全失去了踪迹。
张鲁不可能挣脱他跑去翻看尸体,那也太可疑了,只能一边跟着他一边试探。
“敢问李军侯,怎么会损了如此多将士,他们竟有这般勇武?”
“就凭他们怎么可能杀的了我如此多兄弟,他们大多都是被一个混蛋毒死的,如果让我抓到他,我绝不会让他轻松的死去,须得百般折磨才算是为我这些兄弟报仇。”
李军侯咬牙切齿,虽然他并不在乎这些手下,只在乎自己的性命,最多再加上他的妻弟。
“那肯定是左清无疑了,那么地上的尸体是伊叔的了!唉!”
张鲁心中叹息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狭小的山路,弯弯曲曲的,右边便是深达六十余丈的山谷,只要一个失手掉了下去,那肯定是尸骨无存了,山谷呈现凹型,他们走的便是左边的山道。
上下有许多条狭窄的天然道路,但是一旦走错了那就需要花更多的时间退回去。
左清胆战心惊的走着,时不时看向前方背着一具尸体脚步却依然稳健的谷狼,忍不住的说道:
“我觉得,我还没等到救人,就会摔死了!”
“马上到了。”
谷狼一点也没有停顿,也没有回头,接着往前走去,大约四五十步之后,谷狼停了下来,将手伸进了左边山壁的杂乱藤蔓中,从中拉出来了一条手臂粗的绳子,绳子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粗大的绳结。
“顺着绳子爬上去,他们就追不上我们了。”
他将谷木的尸体放了下来,握着绳子正准备爬上去。
“等会,我先上去可以吧。”
“行。”
谷狼让开了身体,背靠在山体上。
左清深吸了一口气,双手试探性的拉了拉绳子,双脚踩在了绳结上,彻底悬空了起来,风不停的吹过,虽然并没有多大的晃动,却也将左清吓得脸色发白。谷狼在下面不停催促着。
左清用力的向上爬,压根不敢往下看一眼,终于爬到了上头,艰难的将身体翻了过去,躺着地上一阵喘息。
谷狼先用绳子尾端绑好了谷木,才爬了上去,瞧着他的速度,比山中的猿猴还利索,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受了伤。
上去之后,谷狼招呼着左清一起将谷木拉了上来,随后谷狼解开了绑在石头上和谷木身上的绳子,缠在一团,直接丢下了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