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麻子在这南山村揣摩了一晚,揣摩不出门道,却想这白鹿什么时候出现,犹犹豫豫的向这镇子踱了回去,这次回南山村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王倔头却在这镇子兜兜转转,脑袋里装的全是这白鹿,说来也巧,这白鹿的故事在这镇子里面传了百年,谁都未曾见过白鹿,但这石白鹿恰恰又是自己复原,自己的酒被这白鹿叼了去确也无奈,但出现在王倔头梦里却真的稀奇。
王倔头思索着这白鹿,眼睛看着这镇子上的铺子门面,这跟昨日集会上的情形完全两个样子,四乡八壤的乡亲离开了,留下了满街的菜叶子,墙角还有吃剩的饭食,汤汤水水泼在土坯墙上,形成了一个个油光的瀑布。东家西家的狗子翘着尾巴,在这街上乱转,一会嗅嗅这边墙角,一会去那边墙角嗅嗅气味,抬起后腿哗的投下一股水柱,然后转过头又闻一闻,满意的颠着碎步往其他墙角走了去。
这场初雪来的有点早,把整个镇子都揽在她的怀里,南山村到白鹿镇的被雪盖满的路上,二麻子正一脚深一脚浅蹒跚着。而此时的白鹿镇,王倔头把酒葫芦揣在怀里,两手交互的插在袖口,不时打个寒颤,往打酒的铺子挪着。雪花不时扑在他的敞开的脖颈位置,王倔头又缩了缩脖子。
王倔头和二麻子,两个人揣着不同的目的,在街头又撞个满怀。
“倔头啊,你回村啊?”二麻子首先发了话。“给陈家修那白鹿,没成想这酒葫芦昨晚不知怎地撒完了,出来再打些酒,这雪说来就来,做活时暖和点”。
“你……给陈家在修白鹿?你在做这个活计?”二麻子眼睛瞪了个大,迟疑的嘴也张了个半圆。“本就是俺自己的营生,这有啥不能做的?”王倔头又把话撂了回去。
“不过说来奇怪……夜个我把酒葫芦架在这鹿角上,昨晚梦了一晚白鹿,但这白鹿变成了醉鹿,让我好生照应一宿,你说稀罕不稀罕,这白鹿呀浑身的白,比这天上掉下的雪花还要白,这还不算奇,这白鹿地上的腌臜从不踩,都是绕着路跳过去”。
王倔头再看二麻子时,二麻子半张的嘴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圆,眼睛估计再使点劲就要掉了出来。他没想到这白鹿在自己下南山村时已经出现,也没成想这白鹿要与这王倔头有了瓜葛。
二麻子怔了半天的脸终于缓了过来,觉计觅得这白鹿的下落可能恰恰就在王倔头身上,而王倔头这时却是一无所知,王倔头所知道的就是这白鹿确确实实是个稀罕物,这白鹿出现过在他的梦里,这白鹿是他要赶快趁着雪还下不大的情况下赶快完活的事情。而此时的二麻子却不这么想,他想找到这白鹿,找到这祖辈留下的念想,从王倔头无意的话中,再从祖辈留下的只言片语中,二麻子敏锐的嗅到了这白鹿到底与南山村产生了瓜葛,到底百年后这石白鹿跟传言一样,成了真。二麻子一直信奉的是无风不起浪,这风吹了百年,现在似乎终于吹出来个影子来。
“今晚俺给你算算,看样子你跟这白鹿还有缘”。二麻子强压着快要炸出来的喜悦的心情,与王倔头道了别便匆匆向着他的算命铺子奔了过去。这两个人撞个满怀,然后各自揣着心思各自忙着自己事情,他们都是跟这白鹿有关系的人,一个在苦苦寻找,一个还在朦胧中不知所以。
“这白鹿对陈家有恩呐~”陈家老爷子感叹了一声,手从暖炉附近收了回来,挺着快僵的老腰,管家俯着身子搀着陈老爷子的左手,“这两日让那个倔头赶快把石白鹿的鹿角修好,眼瞅着这雪越下越大了”。“嗳~”管家诺诺回答道。
陈家老爷子其实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也不明白这白鹿对他有何影响,再看现在家业便是十里八乡也再无陈家第二,往来通商顺畅无阻,祖上留下来的只言片语对现在的他来说无甚特别意义。这白鹿出现与否都似乎与陈家无了关系,这白鹿既是传了百年,也见见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