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陆金陵皇城,统领太监陈海微倾腰迈着小碎步走进了养心殿的大门,经过大门口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门侧的两尊金狮,总觉得与常日有些许不同,身旁的小太监瞧见了,忙不迭的赶紧上前将金狮头上的浮雪吹掉,掏出怀中的丝绢擦了又擦。
陈海不紧不慢的走到殿内,双膝下跪行跪安礼,道“奴才陈海恭请圣安”。
“起来吧,你可瞧清楚了,是那月白吗?”龙榻上传来懒懒的女声。
“回沁妃娘娘,奴才瞧的真切,是月白无疑,奴才到朱雀门时他已经走了。”陈海头也没抬的回到。
“那你如何确认是他?”龙榻上的人继续问。
“他在城墙上留了手印,深三寸有余,帝国除了他,别人没有如此功力和胆量。”陈海答到。
“你可是对他有些敬佩?”龙榻的女人声音有些不悦。
“奴才不敢!”陈海的话语中不带任何波动。
“你......“
“好了,陈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这点他还是懂得”随着话语,床榻上的帘子撩开了,一双如玉般的赤足伸了出来,不似男人的足,陈海低着的头自然是看到了,自觉的将头更低了一些。
“老奴谢陛下隆恩”陈海话中依旧不见波澜。
床榻上下来的人自然是北陆帝国的帝君,人称文帝。
文帝是北陆的第二任帝君,帝国的开国帝君是文帝的亲哥哥,后人称武帝,但他本人更喜欢别人叫他武皇,武皇慕渊。
慕渊起事前只是一方诸侯手下的战将,素喜征战,不善权谋,其本人的武力也一度是北陆众人心目中的神,甚至有人说慕渊本是一位强大的武修,但修者中人对此说法不置可否,笑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修者的世界谁还在乎俗世之一国之位,再说了修者不能干预俗世中的国与国的战事,这也成了修者之间约定成俗的规矩。
在外不断征战的的慕渊屡扩疆土,在后方却是其弟慕断峰在操持一切,在世人看来,武皇更像是一名冲锋陷阵的将军,而真正的帝君是幕后的弟弟。
与哥哥相反,慕断峰不喜征战,而好诗文与丹青,武皇战事平息回来登上大宝后,慕断峰则一手建立了北麓书院,设文武两大学科,网罗天下有才之人,这也给后来北陆的强大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慕断峰则为第一任院长,而当时的月白是当时的武科教习。
武皇在位十一年,后宫嫔妃众多,却无一子嗣,更于三年前冬夜暴毙!坊间传是因武皇征战时杀戮过多,断了功德,更有人说是武皇练的功法所致。
后群臣从北麓书院中请出了当时的院长慕断峰任第二任帝君,称文帝。
文帝即位后,四海升平,只有北夷屡犯边境,月白主动请缨,没带一兵一卒平了战乱,但却不知为何,却没有再回北陆,更没有回书院,文帝也没有追究,只让他悠闲的做他的城主去了。
如今这做臣子的月白不请自来,于朱雀门城墙之上留了一掌后飘然离去,却不见龙榻上的文帝如何恼怒。
“陈公公你可见月城主的手印有何不同?”坐在榻上的文帝淡淡的问。
“依老奴看,月城主已然迈过了那一步”陈海似乎早料到帝君会如此一问。
“哦,如何见得?”文帝饶有兴趣的盯着地上跪着的陈公公。
“据城门守卫报,月城主的手如白玉般光洁,这是过了炼骨境的表象。”陈海小心的答到。
“噢,陈公公好眼力啊,不过,你知道该怎么做。”北帝的话语中带着一股阴寒。
“老奴明白!”
北帝挥了挥手,陈海起身倒退着退出了养心殿,至始至终没有抬头。
“看来以后朕这手足是要遮上一遮了”北帝自顾自的说。
“遮他作甚,我越来越欢喜陛下了呢”,榻上那被唤作沁妃的女人妩媚的说到。
“这也是你的任务么?”北帝嘲讽般的对面前的女人说。
沁妃道:“陛下说笑了,妾身一切为了陛下”
“那方家的小子你暂且别管了,我倒是希望他能在月白的教导下变的有意思些”北帝淡淡的说。
沁妃答道:“蝼蚁而已,陛下说不管就不管便是,倒是那月白,是不是有些过于嚣张了,莫不是以为他炼骨大成就可以有恃无恐了?”
北帝叹了一口气道:“随他去吧,毕竟当年方知待他如哥哥待我一般。”
那沁妃冷哼一声默不作声了。
北帝站起身来,将全身裹的严严实实,披一件大麾,走出养心殿来。
望着眼前那白皑皑的一片,暗自低语道“想不到那《窥星录》有如此之力!”
............
金陵司马府内。
端木柔面对惊天的消息有点胸中喘不过气来,端木良赶紧扶着妹妹坐下,递上一盏青州毫。
端木柔木木的喝下后大声道:“那告示上写的不是流放后陆么?那慕断峰怎的如此无耻!”
端木良闻言吓得差点将手中的青盏扔了出去,赶紧一把捂住妹妹的嘴!
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没脑子的货!闭嘴!”
端木柔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哥哥,自己逐渐的冷静下来,掰开哥哥的手说:“那方叔和小弃呢?”
端木良微一沉语道“方叔不知去向,料得帝君也下不了狠手,小弃该是去了黑水城,但是方府其余之五十余人三日前夜全部血染宫闱”
端木柔听闻方叔父子暂且没事才稍稍放下心来,但又惊奇的问:“帝君这是为何,下如此的狠手,这关家眷何事?”
端木良悄悄的附在妹妹耳边说:“我的人和我说伤口极为齐整,是修者.......”
“啊......”这次轮到端木柔自己捂住了嘴。
一炷香后,端木柔离开了司马府径直回到了军中,她手握从哥哥那里求来了调令,三日后将启程前往黑水城,任黑水城副将。
同时养心殿也收到了一份关于这一切的密报,帝君扫了一眼,苦笑一声将之扔到了脚边的火盆之中。
“”北陆民谚,下雪不冷化雪冷,话虽粗浅,但这金陵的天气似乎是真冷了许多啊,你说是不是呢,方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