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章之前分错卷了,重发一下,今天争取两更)
庙中发生的一切陆沉并未过多注意,当那四个被陆羽等人当成妖精的伥鬼进入庙中时,他正以阳神之身施展拘神之术。
正统的山水神袛往往都是经过朝廷监天司册封正名的英灵,但是也会有一些孤魂野鬼或者山精野修蛊惑凡人建立私庙,这些伪神往往是香火与人肉同时享用。
玉圭山脉太过蜿蜒不绝,纵横颇深,因此这玉圭山神位常常被两朝争抢,互相捣毁敌国所建庙宇与山神金身。
两国都觉得英灵在玉圭山会受到惊扰,久而久之,玉圭山便没有了正统的山神。
本在百里外一处地脉中蕴养破碎神魄的沉睡英灵猛然醒转,暗淡的神魄不受控制飘向山神庙所在方位。
穿着染血铠甲,武将模样的英灵木讷地看向眼前仙蕴暗藏的青衫男子:“唤我有何事?”
“将军客气了,陆某贸然请你前来实在有些失礼,但是当下大夏局势有些飘忽不定,玉圭山又是北方天险,一旦大贞有妖孽趁机作乱,若无神袛镇压,局势只怕更加恶化,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不知将军可有意重新担此重任?”
武将英灵怔了怔,突然面色愤然:“大贞狗贼受死!”瞬间抽出锈迹斑驳的腰刀砍向陆沉。
看着神志不清却依旧为大夏奋战的英灵,陆沉不由得肃然起敬,于是看似缓慢的抬起右手,从青衫中伸出一支白皙纤细的手,食指轻点英灵眉心,腰刀悬停在陆沉耳旁一寸。
丑时了,月亮也渐渐西移,些许月光透过庙顶瓦片的缝隙,映照在破碎的山神像上,隐现毫光。
众人早已吃饱喝足沉沉睡去,陆羽听着众人的鼻息,缓缓起身坐下,五心向天,运起父亲传授的吐纳法诀。
陆羽默默引导一缕灵气入体,冥想五脏,先是运至肝,然后引导灵气去往心窍,接着依次滋润脾、肺、肾,对应木火土金水五行相生之理。
陆羽沉浸在心旷神怡的玄妙境界当中,肌体隐隐散发如玉般的圆润光泽。
陆羽并不知晓他正在修行的这个法门叫什么,但是自从他修习此法之后,再也没有生过病痛。
无论他怎么询问陆沉这个法诀是怎么来的,对方都只有一个令人气恼的答案:“梦里有个老神仙教的。”
因此,他压根不知道自己早已走在修行之路上,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所在的境界正是人间道家常说的“炼精化气”,但是他只要按部就班就此修行,就相当于走在一条康庄大道之上。
晨曦穿透朦胧的雾气,散在在山林中,偶尔几处树根旁还留有些未融化的雪,但是山林中已然生机焕发了。
偶尔几声鸟鸣,不时一阵微风。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交……额又是美好的一天。
“余年大哥,你们来玉圭山干嘛呀。”陆羽一边啃着肉干一边朝刀客问道。
“自然是寻宝喽,不然来捉妖吗哈哈哈!”刀客干粮就酒倒也自在。
脸颊瘦削,名叫李淳风的“书生”手摇折扇,笑到:“陆羽小子,要不要和我等一起去闯荡江湖啊?”
一旁煮水喝茶的陆沉转过身来,阴沉的看着书生。
李淳风讪笑一下,赶紧收住话头,转而问向黑衣女子:“朱颜,早就劝你少带些胭脂水粉,多带点干粮,怎么,这会饿了?”
朱颜本来勉强算是慢条斯理地吃着陆羽给的肉干,闻言差点呛到,恨恨地瞪了书生一眼,接着继续狼吞虎咽。
疤脸斗笠男依旧一个人独坐,寡言少语,颇为神秘,甚至连刀客一行人都不知道他的姓名。
疤脸男却突然开口:“我总觉得昨夜的妖孽死的太容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要不要过些日子再来。”
朱颜有些气恼地看着疤脸,书生想说些什么,有看到探头探脑的陆羽终究没有开口,几人有些沉默。
陆羽隐隐觉察几人似乎知晓此次路途会有非常之事,便更加好奇刀客余年口中所说寻的宝是何物了,正欲开口询问,缺被陆沉使眼色阻止了……
旭日东升,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可是即将经历人生第一次别离的陆羽心情却不怎么美妙。
李淳风三人站在庙外一棵大树下等待,刀客余年看着背好行囊的陆羽父子,抚着长髯,笑道:“我老家在海边,码头有句流传很久的话—总有回家的人,总有离岸的船,陆羽,江湖再见了!”
陆沉摸摸陆羽的脑袋,陆羽抬起头,笑着挥手告别:“等我再长大点就偷跑出去,闯荡江湖,余年大哥记得等我啊!”
……
玉圭山靠近大贞的一处山洞隐隐传出幽香,一株长出十来颗朱红果实的小树正在风中微微摇曳,山洞显得仙气十足。只是山洞黝黑的深处,纵横交错缠绕着密密麻麻的蛛网,八根长约两三丈长,长着细密黑色绒毛的蛛腿缓缓移动……
…………
热闹了一宿的山神庙重归寂静,除了些许草木灰,似乎与往常并无不同,只是山神像似乎隐隐约约有了些变化。
生前名叫王生的山神恢复了破碎的神魄,此时正以凡人肉眼不可见的百丈金身显化,似是口含天宪,让山中微风传话:“王某多谢陆先生再造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