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上空,一条百丈长的黑鳞蛟龙正驾驭云雨朝着西方飞去,这条蛟龙正是在大佛镇被陆羽封正的墨砚,这已经是他运雨的第二个来回了。
“那片逆鳞就在附近?莫非小恩公在东海?”蛟龙喃喃,一道道雷声响起,黑蛟腾跃着身子,继续朝着西方飞去。
一个穿着黑白道袍的道士恰巧自陆地而来,虽说相隔甚远,但在他们这个境界的存在看来几乎如同面对面。
“一条炼虚合道境的蛟龙?”道人驾着云朵,看着墨砚喃喃,心里有些惊讶。
墨砚则更加吃惊了,自他得封正化蛟后,境界水到渠成地到了第四境,之前那趟搬云布雨的行程,少说也有万里之遥,一路上至多也就见过几个炼神化虚的修士,不料再至东海,居然就能碰到和自己同境的存在。
“这位道友自何处来,要去往何方啊?”墨砚自大佛镇走江失败后,对这天地万物多了一分敬畏之心,此时,他秉着和气生财的道理与道人打招呼。
“你自我家搬水,却问主人来历,世间岂有这般道理?”道人闻言黑起脸,握住拂尘,一言不合就要运转术法了。
墨砚怒了,张开巨大的嘴巴道:“你这厮好生无礼,本座平心静气与你打招呼,你倒好,不但不给好脸色,反倒倒打一耙,你倒说说这东海之水如何就是你家的了?”
道人本就不是温和的性子,一听这话,不多言语,挥动拂尘——海水汹涌而起,化作一条水蛟,较墨砚身形还大上几分,朝着墨砚撞去。
蛟龙之属本就是御水的行家,见状也不躲,直直地撞了上午,将那道水蛟撞得稀碎,化作一阵暴雨跌落海面。
墨砚心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运转血脉神通,一声炸响,天空平生一道惊雷,水桶般粗细的紫色雷电如同树上的细密枝丫,朝着道人击去。
道人见状淡淡一笑:“倒也有几分道行。”
他自丹田祭出一枚玉鼎,将漫天雷电收了进去,噼里啪啦一阵响动,飘出丝丝药香。
“你这小蛟,不若随我回府,给我做个炼丹的童子,免得浪费了你这神通。”
道人笑了笑,张开嘴,取君火、精火、民火三昧合而为一,运转生生涅槃诀祭出一道庞大的木行灵力,助涨火势,生生在海面上造出一条千丈火龙。
天空原本被乌云遮蔽,黑压压一片,这条火龙经过,活生生冲出一条弯曲的道路,露出蔚蓝的底色。
这片海域捕鱼的几个渔夫恰巧见到了这一幕,惊叫着:“龙!”
东海一直都有神仙鬼怪的传说,不过往往真实见到的人极少,这几人回家后免不了一阵夸耀,最后都只会被当做空穴来风。
那火龙纤毫毕现,连鳞片都显得极有质感,张开嘴,露出獠牙,朝着墨蛟咬去,一路横行,几乎蒸干了墨砚身下的云朵。
灼灼热浪扑面而来,墨蛟心知此人精通五行术法,不可逞强,连忙朝着海面扑去。
火龙紧追不舍,跟着墨砚蜿蜒蛇行,墨砚感觉到尾巴似乎都有灼烧之感,连忙钻进海水之中,火龙跟着扑向海面——好大一阵水雾激起,方圆十里都是雾气,海面多了一个径长千丈的远坑,许久化作一道巨大漩涡,最后恢复至水平。
“小蛟,道爷今日回府,就不留你了,来日再临东海,可来万丈海底,贫道自当倒履相迎。”道人看着钻进海底不见踪影的墨砚,笑了笑,朝着东边飞了一阵,也降了下去。
大海仿佛被分成两半,海水朝着两边排开,一道巨大的方形通道朝着海底蔓延。
道人缓缓下沉,头顶的海水合拢,身下的海水继续朝着两边排开。
东海海水深处,道人飞快地朝着海底沉去,约摸一刻,就到了万丈海底。
道人身形消失在海底,瞬间到了海底洞天的那株巨大梧桐之上。
孤岛楼阁中,正瞅着胖子碗里酸菜鱼眼馋的年轻道姑突然站起身,望向半荣半枯梧桐树的方向。
陆羽疑惑地看着道姑,不明白她这又是抽什么风。
道姑身形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话。
“师父回来了。”
老人夹鱼的筷子一僵,陆羽愣了愣,胖子依旧在不停的吃着。
下一刻,三人也消失在原地。
半空中,紫衣少年御剑而行,老人提小鸡般抓着胖子衣领,踏着长篙朝着梧桐树方向飞去。
道人将玉鼎祭出,浮在梧桐树上,倾倒下来,一道丹药瀑布倾泄而下,伴着丝丝雷电都被梧桐树上的火焰炼化为黑白灵力,梧桐树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一丈丈往上蹿。
长满树叶与花朵的半边树冠,树叶与花朵愈发繁密,燃烧着,焦枯的半边树冠火焰愈发旺盛,树干愈发焦黑。
陆羽三人一出门就看到这惊人的玄奇手段,那道人在三人心中的评价愈发高了起来。
穿着宽大道袍,却依旧藏不住姣好身材的练凝霜凌空而立在梧桐树前,静静感悟着梧桐树阴阳之气的流转。
陆羽三人看到这师徒二人的另类传道,也不便打扰,于是悬在半空中,试着去感悟。
那尊玉鼎之中的丹药瀑布终于告罄了,道人收回玉鼎,飞身至陆羽三人身前。
“你爹还好吗?何日可成仙?”道人注视着少年,选择性地忽略了胖子师徒。
“我爹很好,不过何日成仙我也不知。”陆羽抬头看着道人,总觉得这道人在攀比什么。
“那便好,生生涅槃诀修行的如何了?若是有什么不明之处大可来问我。”道人许是猜到陆沉暂时不能成仙,难得地笑了起来。
“这法诀太过高深,晚辈堪堪入门罢了,若有不明之处,晚辈自当虚心求教。”陆羽躬身抱拳道。
“这几日是你做饭吧!我那徒弟向来惫懒,苦了你了!”道人自手心变出一枚绿莹莹、拳眼大小的丹药。
“此物于木行修行有奇效,子时服下效用最佳。”道人将丹药运至陆羽身前,这才转头看向那师徒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