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风似乎不是什么术法,它似乎具有灵智,左右腾挪一阵,就躲开了那道巨大的水龙卷。
墨砚觉得似乎有些不对,这只火凤似乎并不是他以为的火行术法,仿佛具有实体。
火凤不知怎的清鸣一声,接着似乎跨越了空间的界限,瞬息来到墨砚身旁,兴奋地绕着墨砚打转。
墨砚觉得这只火凤有些不太正常,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昔年快成精时那几条搔首弄姿的母蛇,竭尽全力地求偶。
…………
海底洞天,坐在桌前的道人猛的抬头,瞬息消失在原地,来到阴阳梧桐前,梧桐树上方出现了一副惊人的异象——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一只通体火红的凤凰自天空中坠落,瞬息间蒸发了半个东海的海水,最后飘摇着落到一棵还没有这么大的梧桐树上。
陆羽等人见道人神色有异,御器、御剑、凌空而行,接连到了梧桐树前。
众人看到那副虚象再生变化,那只凤凰似乎自知大限将至,却不愿意火中涅槃,再活一世,反而诞下一颗巨大的布满火红纹路的蛋,将那颗蛋送至东海更远的某处海底,似乎是在躲避什么敌人。
而凤凰自己,不知舒展了什么神通,将自己化为黑白两色的灵力,融入那棵不过一丈高的梧桐树中。
道人怔怔地看完这不知几千几万年前的故事,知晓了阴阳道宫真正的老祖宗,原来并不是这棵阴阳梧桐,而是将一身仙力化于梧桐的凤凰。
“凝霜,这只凤凰应当算是你的祖宗了,你来拜祭一番。”道人之所以收练凝霜为徒,一来是确有道缘,二来则是她这姓氏。
古书有言:“夫鹓鶵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鹓鶵是凤凰的别称,而练家的练字看来多半就是取自练食的练字了。
道人终于明白为何练家祠堂正中只挂了一副凤凰图,也知晓了为何阴阳道宫与练家千百年来交好。
亘古前陨落的一只凤凰,在千百年后,衍生出两道道脉。
陆羽等人却全然不了解其中辛秘,少年只觉得胸口那块充当护甲的逆鳞如同火炭一般,烫的他肌肤生疼。
他疑惑地喃喃:“莫非那条黑蛟去西方搬云布雨结束了?”
道人突然闭眼掐算,猛的回头对陆羽道:“你认识那条黑蛟?”
“回师叔的话,我确实与一条黑蛟有几分因果。”陆羽躬身回话。
“出岛!”
道人一只手在袖中掐动法诀,喃喃:“五湖四海,水最朝宗。神符命汝,常川听从。”
孤岛被一层球形屏障护住,海水随着道人掐动法诀而朝着两边排开,当真是排山倒海的大神通。
“师叔可是要寻那条黑蛟?”陆羽心道:莫非墨砚与方才梧桐异象有关?
“怎么,你知晓他的方位?”道人凭借着方才掐算的大概感应,驭水拖着孤岛朝着那个方向移动。
陆羽摸摸胸前黑色鳞片,点点头,指了一个方向。
于是陆羽、练凝霜、郑通和以及小胖子汪庸得以见识这天下最高的水行术法。
整座东海被一道百丈宽的万丈沟壑分割开来,让陆羽几人能够以最快的速度飞行。
陆羽看着两边涌动的海水,不禁为道人的高深修为叹服,他想着自己也该好好修习那生生涅槃诀,早日去治好江小白了。
约摸半个时辰后,众人终于来到龙凤纠葛之处,怔怔地望着那只样貌非凡,可是行为却有些不端的凤凰。
原来那只凤凰不断地朝着蛟龙贴近,不时以羽毛轻挠黑蛟鳞片,而黑蛟不胜其烦,屡次躲闪却始终摆脱不掉。
“墨砚,你这是在做什么?”陆羽御剑飞行至距离墨砚千丈处道。
“恩人,我就知道你在东海,这,诶,你这贼道人怎的与我恩人同行,可是包藏祸心?”墨砚见到陆羽,本来很是欣喜,可是再一见到道人,不由得怒火中烧。
“墨砚,这位是我师叔,你可是有什么误会?”陆羽对着墨砚说道。
墨砚见恩人开口,也不好再追究,毕竟自己的性命与大道都是恩人给的,于是乖乖地不再言语,连忙从凤凰身边溜走。
道人不理会墨砚言语,他看向那只似乎只有初入炼虚合道境界的凤凰,总觉得这只凤凰似乎少了一丝神韵。
那只凤凰突然觉察到两道熟悉的气息,她愣了愣,不再追逐墨砚,反而望向同样穿着黑白道袍的那对师徒。
道人倒还好,强行压制了涌动的阴阳法力,可是练凝霜毕竟修为尚浅,体内的法力不由自主翻腾起来。
“看来这只凤凰就是昔年的那只凤凰的后代了。”陆羽自丹田金丹涌出法力,经过脐下一处穴窍,以指为剑,一道金色剑气斩向凤凰与练凝霜之间,剑修无物不可斩,陆羽以剑气强行斩断了凤凰与道姑的法力联系。
道姑用那双澄澈如溪水的眸子看看陆羽,扬起有点圆润的下巴。
少年摸摸脑袋,憨笑着,然后瞬间变得正经,不再看道姑——他想起来跟着老爹去璇玑洞天的那个少女。
小道姑心里有点小委屈,她觉得小厨子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师父最好的人,刚刚好不容易流露一点点善意,少年却不领情。
胖子见状低头偷笑,没办法,谁让他辈分低,不敢光明正大地笑出来。
郑通和内心有些震撼,他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龙凤这种传说中的存在。
“凤凰前辈,晚辈师门与你有莫大关联,我观你境界与神智都不太稳定,不如随我去阴阳洞天,栖身在梧桐古树之上如何?”道人为了师门复兴,只得诱导凤凰跟他离开,伸出手,手心放着一朵淡紫色的梧桐花。
凤凰本来不想理他,可是她先前感觉到道人体内法力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而且道人说的梧桐也确实在她的传承记忆中出现过。
于是,一声清鸣,凤凰化作麻雀大小,就似一只小红鸟,飞到少女道姑肩膀上。
陆羽看看那条用爪子挠鳞片的黑蛟,再看看这个一忽悠就来的凤凰,捂住额头,心里暗道:难怪龙凤之类几乎绝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