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海东青再次翱翔在东海上空,这一次,鹰背上不只陆羽一人,道姑练凝霜舍不得小厨子,于是跟着陆羽一道。
二人此行不是单纯的游山玩水,而是奉命出门。
海底的那只凤凰的确是当年的那一枚凤凰卵孵出的,她一进入阴阳洞天,那棵阴阳梧桐就猛的震颤起来,半边火焰冲天而起,似是在迎接凤凰的到来。
这只凤凰明显先天不足,凤凰一成年就会跻身真仙之境,可这只凤凰自孵化以来已有七八百年,却不过初入炼神返虚。
传承记忆里的那道声音告诉她必须到五百岁才能进入阴阳洞天,似乎是要她躲避什么存在。可惜她五百岁之前都神智不清,只是靠着海底的精怪为食,直到五百岁才稍微有了一点智慧,这才从东海的另一边朝着阴阳洞天的位置奔赴。
没成想还没寻找到阴阳洞天,反而先寻到一条蛟龙,她本能地觉得如果和蛟龙交合,能够补全本源,于是上前缠着墨砚,可惜墨砚完全不解风情,在他眼里,一条平平无奇的小母蛇都比这只火鸟好看。
因此,那只小凤凰的本源依旧有缺,道人知晓一处奇物的存在,可以补全本源。
但是郑通和师徒又要潜心修道,不能轻易出海。于是,陆羽就被派出寻物,至于练凝霜,她不知是因为口腹之欲,还是别的什么缘由,总之黏着陆羽不放。道人只好给两人一人一道替死符,这才舍得放小道姑离开。
“小厨子,饿了。”换了一身宽大灰袍的道姑趴在海东青背上,嘟囔着。
“究竟是是小厨子饿了还是小道姑饿了?”陆羽掏出锅碗瓢盆,却不急着做饭,想要先戏弄下小道姑。
“凝霜饿了。”道姑似乎没有发觉少年在戏弄他,老老实实,奶声奶气地回答道。
少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道姑的脑袋,道姑也不反感,居然还配合地用脑袋蹭了蹭。
陆羽脸上似乎有些发烧,他觉得心火有些躁动不安。
…………
临海的一座小城,码头上停满了大大小小的渔船,来来往往大都是打渔人。
道姑扯着少年的衣袖,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不言不语,只是好奇又怯懦地看着这个全然不同的陌生世界。
码头上的渔民们都好奇地望着这两个无论是穿着,还是样貌都不似寻常渔民的少年少女。
道姑有些紧张地贴在少年身后,陆羽明显感觉到两团丰硕挤压在他的背上,顿时心神一荡,道心不稳起来。
“练师姐,乖啊,别怕,跟着我就行。”少年伸手握住道姑嫩嫩的手,两人并肩而行。
道人没有直说那件奇物究竟在何处,只是伸手指向西方。
于是陆羽心想着干脆从陆地而行,顺道去江小白的故里探望探望,还可以让小道姑见识一下这精彩纷呈的大千世界。
两人来到一处小饭馆,门口挂着一块板子,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只打尖”三个字,陆羽拉着练凝霜走进这个破旧的小店中。
店里充斥着各种味道,有活鱼活虾的腥味,也有煮好的面条的香味,砂锅煮的直冒气,噗嗤噗嗤响个不停。
“两位客官,吃点什么?小店经营各种吃食,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的!”一个面色黝黑的汉子走了出来,朝着两人笑道。
陆羽稍微抬头看看道姑,没办法,道姑较他高上一寸。
道姑歪着脑袋想了想,很久才开口:“素肉!”
陆羽笑了笑,看来小道姑对他那日做的素肉印象很深。
那汉子一听,笑了笑道:“好嘞。”接着径直走向后厨。
陆羽有些茫然,他还没说吃什么呢,不能只吃素肉吧!
他只好拉着小道姑坐下,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阵,小道姑鼓起腮帮子,看着陆羽,噗地吹了一口气,然后“咯咯”的笑了起来。
陆羽无奈地捋好被吹乱的鬓发,伸出两只手在少女脸颊上捏了捏,道姑假装板着脸,用那双干净的黑色眸子盯着少年。
“面来喽!”店主从后厨出来了,还端着两个冒着热气的砂锅。
面?我们何时点的面?不是素肉吗!陆羽心道。
店主把端砂锅的盘子放在桌上,端起一个砂锅放在道姑面前,兴许是太烫了,店主没忍住用两只手捏捏耳朵。
陆羽见状连忙自个儿端下来另一个砂锅,也装作很烫的模样,对着手指吹气。
小道姑见陆羽装模作样的,再次笑了起来,她发现,自从小厨子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后,她的生活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店主冲着两人笑了笑道:“有些烫,两位慢用,我先去忙了。”
陆羽看着店主走进后厨,也不再装了,淡定地用手捏开道姑身前砂锅的盖子。
原来是一碗砂锅面,汤汁浓郁,似乎是高汤,满满一碗面条上,撒满了海带丝和葱花,面条中隐约露出金黄的小面团。
“师姐,这个是酥肉,就是面糊里面裹着揉,在用油炸过,很好吃的!”陆羽心里明白了,看来那店主是把“素肉”听成“酥肉”了。
道姑撇撇嘴,没能吃到素肉,她有些不太高兴。
“无事无事,这酥肉也很好吃啊,吃一块没事的,放心吧,师叔不会说你的。”陆羽用筷子夹起一块煮烂的酥肉,递到道姑面前。
道姑动动鼻子,嗅了嗅,确定很香之后,也不再纠结是荤是素,张口吞了下去,很快眼睛又眯了起来,嘴角翘起。
果然,小厨子最会吃了!练凝霜心道。
陆羽见道姑吃了一块,这才专心解决自己砂锅里的面条,这面条确实很筋道,汤汁也很入味,两人都吃的很开心。
……
千里之外的璇玑洞天,天璇山上,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女抱着一只黑猫,坐在屋顶上,遥望着东海的方向。
“小羽子,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啊!”少女抚摸着猫南北的肚子,喃喃。
“喵~呜~”黑猫也叫了一声,它动动耳朵,用爪子刨刨肚子,心里怀念着某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