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手贱摸到这本书了的?
还有,书肆这么厚脸皮的把这种书堂而皇之的摆到书架上,跟皇朝的扫黄打黑办通过气没?
他心虚的赶紧把书放回书架,在黄掌柜看过来之前扯了本书盖住。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不对呀,本司机成年了啊,正是这类性趣读物的忠实读者啊!
要不,等会再问掌柜的多要几本这种类型的?
若是可以,最好还要带插画的……
龚虎索性大大方方的转过身来,直面黄掌柜。
他这才发现,书肆中已经只剩下三个人了。那三位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去,门外那驾马车也已消失,看样子是一起的。
只看黄掌柜笑成菊花样的一脸褶子,也不知得了她们多少的好处。
“老黄,书肆的规矩我知道,这也罢了,我倒是好奇,怎么刚才你对着那三个小娘子,态度恭顺,可不是一般的老实听话,她们是什么来头啊?”
龚虎也不急着选书,就当自己好奇心起,也不掩饰,径直问起那三个女子来。
黄掌柜面色怪异的打量了他一番,摇头道:“我说龚书生啊,你一个家徒四壁的穷酸,哪里来的胆量去惦记这等绝色佳人,是不是今天在外面喝了点马尿,上了头啦?”
龚虎面色不变,微笑道:“老黄你也莫笑我,我看你刚才老实得就象人家养的小猴子,要说和我这样的穷酸比起来,至少我大大方方,不以地位身份而折腰,而你,平白就把自己弄得低人一等,何苦来笑我?”
黄掌柜晒笑道:“我虽然开了家书肆,但仕农工商,我的身份不过在末流,人家的身份还在仕之前,一个巴掌就有镇国之威,我还巴不得当人家家里的一只猴呢,至少琼浆玉液能够吃个饱。倒是你个穷酸书生,天生就门不当,户不对,姿态摆得再风骚,人家只要伸只小指头轻轻弹一下,你就得开口叫姑奶奶,你可别痴心妄想了。”
龚虎装出一脸狐疑的神色,道:“你这人可就奇了怪了,我不过打听一下小娘子的身份,你就这么急巴巴的胡说些什么门当户对的轻佻话,若是你自己没有花花心思的话,怎么会计较我想什么?哎呀,我得和黄夫人说道说道,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指教……”
黄掌柜哎了一声,扯住龚虎道:“你这穷酸好不羞耻,明明是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却反来赖我与你一般龌龊心思,还要挑拨我和我夫人。若不是看你这几日书买得多,今日我就不会饶你,非得把你……把你赶出去不可!”
龚虎也不拍开他的手,只是斜睨着他,看他还能装多久:“你这胖老头,手还不快拿开,浑身上下一股子铜臭味,比我这穷酸味好不了多少。”
他在这里闹腾,放浪不羁,倒是挺对黄掌柜的胃口,丝毫不与他真正的生气。
所以,尽管龚虎这么放肆的与黄掌柜拉扯呼斥,旁边的周汉察言观色,见黄掌柜脸色并没有怒容,也没当他在闹事,只是笑嬉嬉的看着。
黄掌柜松了手,道:“咳,你是不知道人家门庭,就算是能成她家的一只猴,我这身上的铜臭味,立马就要变成金珠玉翠的清香味了,你可是羡慕都羡慕不来。”
龚虎见他玩笑归玩笑,但语气煞是郑重,更加好奇了:“你这老头,就在这里吊着我的胃口,自得其乐有什么好处,当心我真的恼了,将以前买的书都拿来退了,你还得求我高抬贵手!”
黄掌柜心里倒是一惊。这姓龚的臭书生第一次来的时候,他也不是很看得起这种穷酸,但不过几日功夫,他就敏锐的从此人言语中捕捉到一种真正桀骜大气的信心。
这种气势,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碰到有来头的人不少,像这书生言语间的放肆与节制能够如此轻易的圆融统一,可不多见。
要么话本中的王侯将相、皇孙帝子能够做到,普通市井之徒,即使一夜暴富,但要不是真正有大本事,是绝对不可能有这种谈吐表现的,这无形中让他自此刮目相看。
他赶紧上前迎合,即使明知龚虎话里话外散发出无可言语的一丝嚣张,他也只是哈哈一笑了之。
虽然以前没有发生过退书的行例,但只要这姓龚的开了口,他也不敢去赌这一丝可能性。
要是龚书生真的找到了理由退他的书还能打他的脸,让他在这坊间还怎么混?
反正那娘子身份又没人说过要保密,他也没必要无端和人生隙,便道:“不过是想要知道小娘子的身份,你便在这里胡说八道,实在是没有读书人的脸面。我不与你计较,便和你说又如何了,然后你买了你的书,快些走快些走。”
见这书生不以为意,仍是笑吟吟的看着他,心里却是没来由的叹息。
抛却身家地位不谈,这书生面相英气勃勃,又生得一副好身材,大多数的姐儿都爱俏,从表面上来看,与那小娘子倒是称得上一对风流比肩、俊美相当的佳配。
“这小娘子本不是安阳人氏,乃是上国大将军杨将军成婚十载后才得来的女儿杨绛雪杨小姐,自此四五年间杨将军又连续得了三个小子,人人都道此女有福,故此自幼就极受长辈们宠爱。人家是凤凰窝里抱出来的金枝玉叶,身份是一等一的高贵,不说家人宠爱,连皇室也看重,常常加恩赏赐,听说一些不受宠的公主都非常羡慕她的受宠程度。”
“杨家三代忠良,杨家老国公虽崛起于微末,但得先皇和皇上依仗,并且常常御敌于国门外,对朝廷忠心耿耿,不光在朝中颇有权柄地位,民间更是颇有赞誉。加上小娘子不光生得好,慧质兰心,还饱读诗书,文采也是出众,师从大儒明公,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才貌双全,多少权贵有心结通家之好,有心联姻,门中子弟趋之若鹜,多少富贵人家的公子送上奇珍异宝也在所不惜,只是很可惜,很少有人能真正讨得杨家小娘子的欢心。”
“她还是我们安阳城主的亲侄女,与杨城主的小女儿感情极好。这次应邀来城主府中做客,就算是安阳城里那数不清的翩翩风流公子都是望眼欲穿,哭着喊着送上无数珍奇都得不到青睐。”
“你只不过是一个帮人写信的穷酸,屋里穷得老鼠都活不下去,前途黯淡,怎么会被小娘子看在眼里?”
黄掌柜把那女子的来历说得清清楚楚,但说归说,他还是心有不乐,故而挑明利害,想要重重打击龚虎一番。
龚虎听了不禁沉默半晌,心中好一阵失落,不过最后总算还是打起一点精神。
听起来,这杨绛雪家族权势滔天,地位非比寻常。
要是按他科举登官的计划,怕不是要数年以后才能有些许资格结交上杨府,而结识杨府内眷的希望更是渺茫,在这男女大防的年代,如何能轻易探看这女子面纱下的真容?
几年之后,他若登高位,还不知这杨小姐出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