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什么元哥跳到自己的头上,十分猖獗,龚虎心中又是生气,又是郁闷。
“你们这些人,太过份了。”
不过元哥脸色冷漠,身手之快,有如鬼魅,比起那什么雷权强出不止一筹。
一手抓下,有如天河倒挂,竟然封住他大部份的去路。
他初学鱼龙身法,还不能运用自如,反应没有那么及时,压力不小。
他没有攻击手段,还是只能依靠鱼龙变保命,脚下连环踏出,先是鱼游浅水,又是鱼跃龙门,继而龙翔千里,一连三变,身子随着转动,终于在元哥指尖堪堪碰到肩头的时候,险而险之的闪了过去。
元哥脸色一变,显得更加慎重。
他深吸一口气,身形一晃,竟是换了一种身法,速度比起鱼龙变,有如白驹过隙,更加神速,一瞬间就追到了龚虎的身后。
龚虎听到身后衣袂飘动的风响,近在咫尺,耳边甚至能够听到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心里终于开始有些慌张。
他所恃的不过是鱼龙身法,速度比其他人快,如今差距被追上,随时会被抓到。
道台上小纸片已经记录了十二变,还剩下最后第十三变,那些黑衣大汉中没有人使出过,所以没能记上。
他连着五变,九变,十一变,都始终没能加大和元哥之间的距离,甚至两人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近。
纵是如此,元哥面上的惊骇也是难以掩饰。
鱼龙变之所以需要同练龙魔神功,就是因为只有龙魔真气才能达到鱼龙变在不同经络中的转换条件,否则鱼龙变就会失却灵动,迟滞不前,起不到任何作用。
鱼龙九变已经是他这等地境的修为所能达到的极致,如果没有足够深厚的龙魔真气,根本维持不住十一变所需要的换气时间。
眼前这小子体内没有一丝龙魔真气,却仍然施展出了十一变的鱼龙身法,这简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一定要抓住这小子,逼问出这个秘密。
他长啸一声,全身真气鼓动,脚下如同踩着飞云,一掠就是数丈之远。
他在半空中一伸手,猿臂舒展,手臂如同违背了常理一般,暴涨了几分,一下子就抓住了龚虎的后领。
“惨了,逃不过了!”
龚虎左脚才刚刚踩到第十二变移动的方位,就感到后领一紧,一只冰冷的大手已经掐住了他的……
“住手!”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猛喝一声,听上去却是十分陌生。
虽然这声音并不响亮,却是分外清脆,就像在场众人耳边低语一般,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元哥听在耳中,却是毫不理会。
这书生关系太大,任他什么变故也不能阻止将这书生抓回去。
可是他的脸色猛地一下子就变了,抓着龚虎后领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只白净的手掌,一股柔和的力道顺着自己的手臂冲了过来,竟将他的手掌一下子就弹开了。
“什么人!”
他又惊又怒,到手的鸭子被人放走了,这让他如何不恼。
但能轻松将自己逼退的人,功力只怕已在自己之上。
他趁势后退一步,这才看清来人的真面目。
来人一身洗得发白的浅蓝色长衫,头上用一根木簪扎着平头髻,脸如满月,眼似秋星,一对薄唇有如白纸点绛红,十分显眼,身形并不如何高大,年纪看上去绝对不超过二十。
这年轻人身上背负着一柄飘穗的长剑,手上显露了一手精妙的功夫,救下龚虎后,已经将他护在了身后。
那人来得快,救人时也是十分利落,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带着龚虎退出很远,许多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
见到元哥受挫,那群黑衣大汉纷纷虚晃一招,作势逼退周逸等人,抽身而返,不一会儿就全部聚集到了元哥的身后。
赵美娘松了一口气,身上有好几处隐隐作痛,半晌才惊魂稍定。
若是这群人再攻上几招,她肯定会失手露出破绽,到时若被抓到姚泽星面前,以那姚泽星阴晴不定的性子,还不知要受到怎样的羞辱。
周逸却是上前一步,对那救下龚虎的年轻人躬身道:“卑职见过大公子!”
赵美娘这才看清救下龚虎的年轻人相貌,欣喜的叫道:“大公子,真的是你!”
陈梦云、蒋宾器等人都是纷纷过来见礼,个个都是口称大公子。
龚虎站在这大公子身后,心中稍安。
福之一道果然是天道庇佑,这才在关键时分,险些让人给抓了,立马就天降救星。
轻轻松松的解除了他的危机。
他见一众府兵都对这个大公子行礼,态度恭敬,心中立时明了。
杨承望膝下一子一女,小女儿杨千安是如夫人胡娉儿所生,一直呆在府内。还有一个长子杨宝中,却是杨承望的元配耿氏所出。
耿氏去后三年,九岁的杨宝中拜在散修南仙门下学道,跟随师父行走江湖,行程漂泊不定,离家已有十载。
能被府兵们称为大公子的,只有杨宝中这人了。
杨宝中十年间不过回来两三次,众人之中进府最晚的陈梦云,也曾见过杨承望在演武场上考校他,此时见到他突然现身,比起两年前,修为更是大进,都是十分感慨。
杨宝中很是客气,虽然这些府兵都是他爹的手下,仍然一一还礼,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看上去平易近人。
因为是未来顶头上司的儿子,加上被救的缘故,龚虎心中对他也是生起好感,自不必多说。
那边元哥沉着脸,死死的盯着杨宝中身后的龚虎,心思盘旋不定。
姚泽星带着雷权,从后面走过来,先是嘿嘿两声,这才道:“原来是宝中兄,多年不见,你可是越发威风了啊。”
他身边修为最厉害的元哥都被杨宝中随手一招逼退,其他人肯定也不是对手。
如此一来,借机闹事的计划,已然行不通。
因为他们这场冲突,围观的百姓是越来越多,人头攒动,都在议论纷纷。
“这是干什么?让开,让开,让我也看看热闹。”
这是新来的闲汉,看到这边一大圈人挤在一起,里面还时不时的传来打闹声,赶紧凑上来。
“挤什么挤,你挤个什么劲。”
这是就差趴到前面大婶背上的书生不耐烦了。
“你怎么这么娘们?”
“娘你妹啊,你挤个鞭啊!”
“一条啊,关你屁事!”
“粗鲁,哼,不理你!”
“快看,有人出手了。”
“是大公子,城主府的大公子。”
“太好了,大公子见义勇为,见义,见义……就是很好。”
“确实,这些外地人,真的太嚣张了。”
“就是,要把他们抓起来,罚他们,罚他们去砍柴。”
姚泽星才走到杨宝中面前,耳中就传来这些窃窃私语,心中一阵无名火起。
这些刁民越来越放肆,还敢朝着他们指指点点。
看我之后怎么收拾你们。
杨宝中对着府兵客气,对上姚泽星,却是十分不客气,当场变脸,态度冷淡的道:“姚公子,你这是在沁阳城作威作福惯了,在我们安阳城里,也是这么肆无忌惮闹事的吗?”
“这是哪里话来?”
姚泽星脸笑皮不笑的嘿了一声,道:“宝中兄不要误会,我可是过来安阳游玩的,怎么会闹事呢?”
“那又是为何起了争执,你手下还和我府中的府兵们打了起来?”
杨宝中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早就从围观的好事者那里将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觉得只是小事,但后来看到龚虎快要落入元哥的手里,这才迫不得已出的手。
府兵们打架,打个鼻青脸肿,都是常事。
但要是当了俘虏,这就不行了。
他不认得龚虎,还以为这是府里新进的府兵。
城主府的府兵受到欺负,等于丢了城主府的面子,他身为半个主子,当然要袒护自己的人。
姚泽星率先挑衅,无礼在先,怪不到府兵身上,他自然要开口质问。
姚泽星没那么傻,肯定不会老实说因为自己骂这些小兵穷鬼,还骂那女人丑,才惹出一连串的事来。
这要是说漏了嘴,杨宝中可绝对不会怪那丑女人第一个动手。
他冷下脸来,指着蒋宾器,倒打一耙道:“我们正要进酒楼吃饭,那个泼皮无赖就拦住我们不许走,你说,我们忍得了吗?”
蒋宾器虽然敌不过这姚泽星手下的兵,却并不是个任人冤枉也不反抗的性子。
他眼一瞪,怒道:“你才是无赖,若不是你无理取闹,挑衅在先,我拦你做什么?”
这姓姚的不讲理在先,手下人又狠,自己敌不过,想讲道理也不行。
现在大公子来了,一个人就压得对方十几个大汉不敢作声,自然是讲道理的时间了。
周逸点点头,接口道:“不错,姚公子,刚才我还问你,为何对我们口出恶语。”
姚泽星嘿嘿冷笑一声,慢条斯理的道:“你说我口出恶语?”
“不错,我们好好的在这里说话,你一来就骂我们穷鬼。”
赵美娘气愤的说,她脾气执拗,哪怕对方是沁阳城主之子,没有扇到姚泽星的脸,就始终有些不甘。
“哈哈,行。”
姚泽星哈哈一笑,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叠纸来。
他轻佻的转了一个圈,把手里的纸一张一张的展示给围观者看。
哗。
围观者不乏有眼睛好的,看得清楚,顿时有如掀起轰然大波,一下子沸腾开了。
这姓姚的手中拿的哪里是纸,分明是一张一张的银票。
每一张都是一百两的大票。
看他手中一叠,至少不下于几十张。
有好事者跟着数出声来:“五十,五十一……七十五,天啊!”
“天啊,七千多银两!”
“这么多钱,我可从来没见过。”
“七千五百两银子,就这么揣在身上。”
虽然有人蠢蠢欲动,但他身边还有那么多不好惹的黑衣汉子,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心里干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