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里,一男一女只隔着一张审讯桌,正冷眼对峙着。
“姓名!”
“君遥…”
“我问你真名,不是柳名!”
“陈致…”
“年龄!”
“快二十了…”
“准确点!”女人的双马尾因愤怒而抖动起来。
“十九岁…”陈致白了她一眼。
“籍贯!”
陈致略微思索了一下:“东北。”
“东北?哪里的东北?”女人挑了挑眉毛。
“可说呢……哪里的东北比较好呢?”陈致脑中飞快地挑选着合适的地点。
“快说!”女人不耐烦地拍案而起,冲陈致大吼道。
“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陈致被她吓得一个激灵,“凤国的东北部,宿阳郡人氏,好了吧?”
女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旋即坐下:“现在的居住地址!”
“风柳阁壮马楼三层三零六…”
“出来做多长时间了?”
“一个月不到…”这一瞬间,陈致有种被警察叔叔扫黄逮个正着的错觉。
“昨天晚上,你在风柳阁都做了些什么事?”女人终于将问话引入了正题。
“我说洪队长,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面对眼前红眼萝莉的反复追问,陈致再也忍不住了,“那两个男人突然闯入,劫走了我的客人,他们跑,我追出去,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绝无虚言!”陈致十分肯定地说道,“再说了,我是救人的,你审我做什么?你应该去审那两个男人才对啊!有个姓孟的肾虚鬼,还有一个胖子!”
“哼…”洪菲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是让我跟死人问话是吗?”
“什么?”陈致心中一惊,“他们已经死了?”
“当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早已咬破了口中的毒囊,死得一点痛苦都没有,不过万幸的是…”洪菲突然话锋一转,“活捉了一个雄天会的小头目,一切就都清楚了!”
“你在说什么?什么雄天会头目?”陈致不解地说道。
“事到如今,你还装蒜是吗?那你看清楚,这是什么?”
洪菲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这块令牌通体漆黑如墨,而在强光的映照下,竟有些点点星光在表面闪动。令牌的四周雕有四头凶兽,拱卫着中间浮雕的“罪”字,笔法遒劲有力。
“这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看到过…”陈致依旧一头雾水,便开口问道。
“这是雄天会头目才有的罪星煞令,是在你的床铺下面搜到的…”
陈致心中暗呼一声糟糕,脸色也顿时凝重起来,他刚想出言解释清楚,没想到洪菲先行一步,站起身来指着陈致的鼻子大声喝道:
“好你个陈致!你作为雄天会的头目暗中潜入风柳阁,伪装成壮马与贼人里应外合,企图绑架凤国王爷,现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
“哈哈哈哈…”陈致非但不生气,反而拍着手笑道:
“我说洪队长,您编故事的才能还真是出类拔萃啊!那我问您:绑架已然失败,我为什么不以死缄口,反而故意被您抓住,在这种鸟地方接受审讯呢?”
“道理很简单!”洪菲开始了她的推理,“你眼看人质被我截下,绑架已经失败。心中贪生怕死的念头渐起,于是你想出了一个弃卒保车的计谋。让两个手下自杀,自己再装作一副追击贼人的样子,妄图躲过我的法眼!”
洪菲停顿了一下,幽幽地说道:“说不定…他们嘴中的毒囊,就是你亲手给他们的呢!”
“精彩,精彩!”陈致拍着手叹服道,“洪队长,哦不,洪大人!你的编故事能力,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住口!”洪菲的双马尾因情绪激动而飘散开来,“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
“人证是何人?”
“我亲眼所见,就是人证!”
“物证又在哪儿?”
“从你床铺下搜出的罪星煞令,就是物证!”
“哈哈哈…”陈致仰天大笑,“凭着大人您的主观臆断和一块真假难辨的令牌,就想治我个罪?对不起,这顶罪过的帽子太大,我可戴不上!”
“没想到你的嘴还挺硬啊!看来不给你上点手段,你是不会说实话了!”洪菲大喊一声,“来人啊,大刑伺候!”
“啧啧啧,说不过我,就要动手了吗?”陈致戏谑地说道,“不认真调查,只想着严刑逼供…看来你不但身高和胸毫无起色,就连脑子也没有发育好吧?”
“你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块逆鳞,一触即怒。而洪菲的逆鳞有两块,一个是身高,另一个就是胸。洪菲的瞳孔因愤怒变得赤红,怒喝一声:
“不用上刑了,我要把你就地正法!巨阕!”
只听到“哐”地一声巨响,一把厚重的大剑剑直接破门飞入,洪菲小手一扬,便将巨剑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小贼,去死吧!”
她二话不说,对准陈致的脑袋就是一剑。陈致急忙闪躲开,审讯桌应声被她劈成两半!
“幸好躲得快啊,不然我就被对半劈了!”
“今天我要不宰了你,我就不姓洪!”洪菲大喊好声,挥舞着巨剑又要砍来。
“住手!”
正在这时,从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推门一看,原来是杜如蔚前来营救陈致。
“你又是哪位?”洪菲一时没认出来,没好气地说道。
“花云五毒之一,杜如蔚!”
“恕在下眼拙,容貌大变一时没认出来,恕罪恕罪…”洪菲手持巨剑朝杜如蔚行了一礼,“这男人是雄天会安插在风柳阁的贼人,请您毋要阻拦!”
“洪大人…”杜如蔚也回了一礼,“我可以为他作证…当晚我亲眼所见,陈致他确实是去追击雄天会的凶徒,绝不是与之同流合污的帮凶!请洪大人明鉴!”
“就算您这么说,也不足以信服啊!”洪菲放下了手中的剑,无奈地说道。
“我可以以自己的身家性命担保!”杜如蔚笑着看了一眼陈致,接着说道,“请相信我,陈致他绝不是雄天会的歹人!”
正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适时响起:
“咳咳咳…是不是歹人,光凭你一人之言,可无法定论啊,杜老板!”
从门外传来一阵女人的咳嗽声,一个身材娇小、衣着华丽的女人轻掩着鼻子走进了审讯室。
“咳咳…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到处都破破烂烂的?”
洪菲恭敬地施了一礼:“刚刚在下正要用刑审问这个男人,谁知杜老板拦住了在下,说是以身家性命担保此人无罪…”
那女人饶有兴趣地瞟了一眼杜如蔚,接着说道:
“哦?杜老板此番这是要为罪犯开脱,是么?”
“此言差矣。”杜如蔚不卑不亢地说道,“在下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光凭一块令牌就要治罪,难免有牵强之嫌。”
陈致小声问道:“杜老板,这是哪位?”
“花家的老三——花今雨,她父亲来自月轮国…”
陈致恍然大悟:原来是花云城的三少主,怪不得杜如蔚和洪菲对她的态度都很恭敬。
“哈哈哈…好一个牵强之嫌!”花今雨抚掌轻笑,“我听说杜老板曾与这位壮马曾度过春宵一夜,可是实情?”
杜如蔚的脸色变得铁青,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
“没错……在下与他的确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花今雨的表情突然变得狠厉:“那我问你…一块令牌无法治罪,但你和他的关系不清不楚,你的保证又有何效力可言!”
此言一出,杜如蔚恨得咬牙切齿,却无法反驳,只得低头缄默不语。
“既然杜老板没什么意见,那么我们就继续审讯了!”花今雨得意地笑道,“来啊,大刑伺候!”
“且慢!”
门外的一声娇喝打断了花今雨的得意洋洋,只见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步履矫健地走进了审讯室。她身披铠甲腰挂佩剑,眉眼之间与花今雨竟有些相似。
陈致与杜如蔚细语道:“杜老板,这又是哪一位?”
“花今雨的二姐——花宛白,花云军的现任统领。”
花今雨脸色微微一沉,而后瞬间挂上了和煦的笑意,迎了上来:“我当是谁啊,原来是二姐啊!”
花宛白话中带刺:“果然,只要我一不在,花云城被你搞得乌烟瘴气的!”
“瞧二姐这话说的…”花今雨掩嘴调笑道,“二姐领兵在外,母亲把花云城的管辖权交予了我,我自当尽心尽力,不敢有半点懈怠!”
“在做那些见不得人的脏事上,你的确没有懈怠!”花宛白嘲讽道,“如果我不来,今天又要多一个无辜的人遭受皮肉之苦了!”
花今雨被激怒了:“无辜?二姐,你没有了解事情因果,你就断言他是无辜之人?!”
花宛白淡淡地说道:“我只知道,妹妹你想害的人,大抵都是无辜之人!”
“我残害无辜之人?”花今雨冷冷地笑道,“你问问死去的大姐!到底是谁冷血无情,杀掉亲生姐妹都能安然处之!”
“今雨,你找死!”
花宛白怒火中烧,拔出腰间佩剑抵在花今雨的脖颈之上。
“来啊,二姐!”花今雨歇斯底里地喊道,“杀了我,就像当年你杀了大姐那样!”
“好,今天我花宛白,就为花家清理门户!”
正当花家双姝剑拔弩张之时,一个神秘的身影闪了进来,笑着拦在了二人中间:
“二位姐姐消消气!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